我曾经问过小安要不要帮她离开沈肃，但她摇头拒绝。
她说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确实，顾畅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小安有资格。
人群之中传来喧哗。
我皱着眉走过，就看到一脸苦楚的沈跃跃。
她看到我，眼睛立刻亮起来，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我。
“费忱，你带我回家吧！”
我侧身避开。
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沈跃跃了。
周老爷子一年前死之前，还会每个一个月和我汇报一下她的情况。
比如沈跃跃被顾畅逼着去买菜，叫泼辣的女人阿姨，那个女人直接甩了她一巴掌，然后所以菜贩卖个沈跃跃的菜都比卖给别人贵上两块。
又比如沈跃跃找曾经逛街，所有人都拒绝了她，唯一同意的人在沈跃跃想拿着她所剩不多的钱买包时，阴阳怪气说宝宝应该背书包。
最后就是沈跃跃怀孕了，不是顾畅的孩子。
骄傲如顾畅，双手残疾后唯一能干的就是他曾经小弟递来的橄榄枝，但怕被曾经的小弟嘲笑，怎么可能去工作。
而沈跃跃什么都不会，却依旧向他索求名牌衣物。
于是有一天，顾畅带了一个男人回家。
沈跃跃没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周老爷子说的时候很痛快，连自己瘫了都忘了。
但是如果没有他的溺爱，沈跃跃不一定会变成那样。
犯罪者并不会承认自己的犯罪。
这本书，真是荒唐而又胡闹。
沈跃跃见我躲开，声音带了点乞求。
“费忱，你救救我吧，我知道我错了。顾畅就是山沟里出来的老鼠，他要把我卖给山里的一个老头！”
三年时间，沈跃跃似乎老了十岁。
她眼底的细纹无法用粉底遮盖，干枯的皮肤也不再如婴儿般吹弹可破。
我从人群之中看到顾畅的身影。
他的头发已经及肩，一只眼睛紧闭，原来充满力量感的身躯也已经形容枯槁。
他低着头，怕人群注意到他。
沈跃跃拉住我的袖子，眉眼中依稀可见从前的影子。
但我不会救她。
我拂开她的手，温柔地注视着她。
“我说过的，你不是菟丝花，要靠自己，不要依附。”
我没有帮沈跃跃，于是她又顾畅被带走了。
她有两只手，对于连手也没有顾畅，想要逃走很简单。
但她不会逃走。
毕竟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就不是宝宝了。
她想有人宠着她，就算那个人不再宠她，她也能自我催眠。
直到她破旧的出租屋门口开来一辆面包车。
里面四五个男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沈跃跃看向自己曾经的爱人。
顾畅用嘴叼着烟，满脸胡渣，表情烦躁。
沈跃跃突然想起我，也想起他这个在时光里死去的爱人。
“顾畅，你真的要把我卖了吗？”
沈跃跃声音很低。
顾畅把烟吐掉。
“我养不起你，大小姐。”
沈跃跃声音带着悲哀，她含泪笑着。
“能再让我亲亲你吗？我会想你的。”
顾畅眼里带着复杂，但他缺失双臂，让他很快清醒。
不把沈跃跃卖掉，他就没钱活下去了。
卖多点钱，他就能买一双便宜的假肢，然后找我报仇……
但他忍不住还是朝沈跃跃走去。
温软的唇落在他额间，他听见沈跃跃似哭似笑的声音。
“你和我说好的，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