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可是,爱真的好痛啊!
阿Q2021-02-20 10:284,792

  那天,卞都他们陪我去车站买了车票。

  施恩看到我手里的一张车票,抱歉地问:“晨睿,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吗?”

  我笑着说:“没事,都这么大了,能有什么事。”

  阿极在旁用胳膊肘撞卞都,拿眼睥睨他说:“这种时候你怎么能不送晨睿回去。”

  卞都给了他一记白眼,呵呵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没断奶,天天粘着人跑!”

  阿极跳脚:“晨睿不让你粘,你也用不着对我羡慕嫉妒恨吧!”

  刚说完,阿极就被卞都按着头打了。

  我跟施恩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他们。

  晚上,在外面吃完饭,卞都送我回公寓,他在大厅里坐了会,我给他冲了杯热可可,让他喝着暖暖身。

  傍晚下起了冬雪,天有点冷。

  卞都默默地低着头,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杯,时不时地偷瞄我。

  我被他这样看的心痒痒的,忍不住地出声问他:“卞都,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卞都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放下杯子说:“你明天真不要我送你?”

  “还是不要了吧,不然你跟我回去,妈妈看到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她还不知道。”我小声地说。

  卞都“嗯”了声,表情看上去有些失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他开心,只是笨拙地坐在一旁。

  卞都喝完了最后一口可可,放下杯子,说要走了,我起身送他。

  从电梯里下来,到楼梯口,卞都让我别送了,走到小区再回来也有一段路,让我回去吧。

  我看着卞都脸上淡漠的表情,心里有点难受,总觉得自己好像又错了,无意识地让卞都伤心了。

  “卞都……”我小声地喊了下他,卞都回头看我,等着我往下说。

  “路上小心。”半晌我就挤出来这么一句,自己都为自己感到愤懑起来。

  卞都眼神有点暗淡,又催了我一遍让我上楼后,自己转过头去,走了。

  路灯下,卞都的身影看上去修长又寂寞,我看着有点心疼。有好几次忍不住想出声喊住他,有什么话迫切地要从胸膛里爆发出来,但是又有个声音跟我说,晨睿,别,别这样,再等等,再还未确定爱他之前不要做任何承诺,不然若是不爱,他会更受伤的。

  于是,我只能不舍地望着卞都的背影,兀自伤感,直到再也看不到卞都,我才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在电梯里按了楼层,等待着门关上,楼道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电梯欲关上的门被人用手强撑了开来,我惶然地抬头,然后就看到了疯跑来还喘着气的卞都。

  “卞……”

  还没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卞都整个人突然压了过来,双手按住我的手,将我背压在电梯上,用力地吻住了我。

  心跳得仿佛要炸开似的,我闭上了眼睛。

  短短的几秒,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电梯的门终于关上了,卞都走了,走之前他孩子气地朝我笑了笑,心情看上去好了很多。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手指触摸着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卞都留下的温度,烫得发疼。

  爱卞都吗?我爱卞都吗?

  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无数遍,最后,我问自己,什么是爱?我们口口声声说着爱,那么什么才是爱。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直到疲惫不堪地睡过去也没找到个让人信服的答案。

  没想到会接到夏息的电话,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我迷迷糊糊地刚睡着,就听到一旁手机在拼命的震动,诺基亚女音里播报着夏息的名字。

  一开始我以为我自己是在幻听,继续睡着,直到震动停了又响起,再次听到那个名字时,我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慌忙地在床上坐起身来,拿手机一看,的确是夏息。

  那边是夜一般的死寂,只有微微地喘息声,我叫了几声夏息的名字,得不到回应,当我以为夏息可能是不小心按到我号码时,他总算开口了。

  长久不说话,夏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嘶哑,听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断似的。

  “晨睿。”他说,“我是夏息。”

  我眼泪掉了下来,用手抹着脸,说:“嗯,我知道呢,你是夏息。”

  你是最好的夏息。

  “对不起晨睿,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你别生我气,我只是……只是失控了。”夏息吃力地说道。

  我拼命地摇头,忽而想起夏息他看不到,赶紧激动地说:“没关系的,夏息,我不会生你气的,你要好好的,你……”

  后面我都说了些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一直没忍住在哭。那种既悲伤又高兴的情绪是很难抑制住的,就好像对你来说,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你以为就此失去他了,他却又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哪怕千疮百孔,却是鲜活的,不会消失的。

  我无法形容接到夏息电话时的感觉,那太复杂了,好像千百种情绪都涌了上来,所谓百感交集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你不生气就好。”夏息说,然后顿了几秒,哑然地开口,继续道:“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晨睿……”

  我愕然地竖起耳朵,怕自己没听清,帮不了夏息。

  夏息想让我帮他去机场买机票,他要去找秦一璐。他说他知道秦一璐走了,他爸妈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听到。他还是没法放下秦一璐,所以强迫自己站起来,想要去美国找他。但是他被锁在家里没法出来,碰不到网,也无法去机场买票,所以希望我能帮他。

  他说他有种笃定,我一定会帮他的。说完这句话,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下。

  他说的没错,我一定会帮他的。

  因为他是夏息啊,曾在我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毫不吝啬地出手帮我的夏息。

  “可是你怎么从家里出来?就算我帮你买到机票,你也没法去机场啊?”我担心地问。

  “总会有办法的,相信我,晨睿,我总会有办法的,一璐还在美国等我,我肯定能想到办法的。”夏息说道,微弱的声音里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夏息约好时间,让我到时候买完机票在检票口等他。如果那个时间他都没到的话,那应该是他的计划失败了,他没能从家里逃走,让我可以不用再等了。不过,他不会失败的。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夏息那所谓必定成功的计划,他几乎堵上了自己的性命。

  电话挂断后,我再也睡不着,独自抱着自己蜷缩在床上发呆。静谧的夜里有某种不安的分子在暗自涌动着,我莫名的觉得心慌。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的很早,将昨天买好的车票放进了背包里,然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那间温馨小屋。

  刚下电梯就接到卞都打来的电话,他问我起床没有?

  我说起了,卞都你呢,还在睡觉吗?

  卞都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他打了个哈欠,咕哝一声,说是啊。

  我哦了一声,心中有些微微的失落,但很快情绪又高昂起来,对卞都说:“卞都,你晚上别开窗户睡觉了,冬天夜晚会下霜,会冻感冒的,风都刮进来了。”

  说完,我觉得脖子一冷,一阵风刮过,从穿透围巾从领子口灌了进去,有点冷。

  卞都问我:“晨睿,你在外面吗?”

  “嗯,出来买点东西。”我对卞都撒谎说,下意识地将脚边的行李箱往后挪了挪。

  夏息让我谁也别告诉他要走的事,不然他走不了,所以我不能告诉卞都我去帮夏息买票。

  那头卞都突然的沉默了下来,几秒后,他问我要不要他过来陪我一起去。

  我急着说:“不用,真不用,就是买点东西。我买完就直接坐车回乡下了,卞都,你睡会吧,外面很冷,不用过来送我。”

  怕卞都受伤,我又紧张地舌头打结地结巴说:“卞……卞都……我回去后也可以电话联系的。”

  卞都“嗯”了声,说:“那我挂了。”

  我望着被卞都挂断的电话,失神了片刻,胸口有点闷闷的。

  卞都他,应该是生气了吧。

  唉。

  我先去银行在自动取款机上取了点钱,虽然没有去过美国,但是我知道去那的机票价格不菲,我自己没有那么多钱,只能在卞叔叔这些年给我的零花钱里取。那笔钱本来不想动的,打算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后一起还他的,现在也只能先借用下。

  夏息约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我回乡下青宁小镇的巴士是十一点半,我估计来不及从机场赶回汽车站了,到时候晚点后只能重新买票了。

  市区去机场,坐地铁,机场大巴要挺长的时间,我怕自己去的晚买不到夏息的航班,索性直接打的去。

  匆匆赶到那,也已经是九点往后了,我拿钱去买机票,报了夏息的身份证号跟姓名,然后拿着车票拖着行李去楼上的检票口等。

  望着一个个飞往美国的人,他们中有独自前行的高薪白领,有亲朋好友送别的留学海外的学子,有回家的老外……

  我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手中的机票,不免有点感伤。

  夏息要走了,这一次走了还不知道回不回来。

  童年玩闹在一起的四个人,夏息,阿极,卞都跟我,夏息走了,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往后的人生里,不知道是否还有分别,分别之后又是否还有重逢。

  我看不了这种伤感画面,每一次都会被戳到泪点,鼻尖酸楚有想哭的冲动。

  总觉得青春的我们,有时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突然的觉得痛苦,突然的又觉得不痛了,突然的觉得日子苦的要人命,突然的又觉得生活很甜蜜,他们说这是因为我们还在成长阵痛期。

  或许青春本就是一群人一起经历成长阵痛期,一起欢闹哭笑,一起鲜衣怒马,一起学着告别。

  手心里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夏息。

  我慌忙地接起,夏息问我在哪里。我报了地点,然后从位子上站起来拖着行李,张望四周寻找着夏息的身影。

  之后我就看到在人群中拿着手机寻人的夏息。他穿着单薄的医院病号服,硕大的衣袖露出纤细的手腕,手腕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透着红色血丝。

  我隐约意识到了夏息选择以怎样的方式才走到了这里,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攥紧,眼泪一下子润湿了眼眶,说不出话来。

  周围所有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却丝毫不在意,目光触及到我,清秀瘦削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来,欣喜地朝我走来,说:“晨睿,终于找到你了。”

  我将眼泪逼了回去,忍着泪将手中的机票给他,他伸手来接,我别开眼,不忍去看他手腕上那道赫赫在目的伤口。

  夏息拿着票去检票口,我拖着行李送他过去,看着他冻得苍白,血管凸显的皮肤,我忽的停下脚步,从行李箱里掏出了件羽绒服给他,揣掇着他穿上。

  衣服很旧,款式也不好看,但是夏息没嫌弃,穿在身上,出奇的好看。

  他露出干净的笑容,伸手抱住我,说:“晨睿,谢谢你。”

  我拼命地眨着眼,不让眼泪流下来。

  突然的,手臂上一股巨力拉扯,我从夏息的怀里被拽离了开来,踉跄地往后退去,背部有了支撑,愕然地抬头,便看到了盛怒的卞都。

  完全不等我去拦阻,卞都一拳打在夏息的脸上,夏息摔在地上,嘴角露着血丝,表情清然地望着卞都。

  我冲过去护在夏息的面前,哭着求卞都:“别打了,别打了!”

  卞都一手拽起我,一手拉着我的行李箱,拖着我往电梯走。

  我不放心地不停回头看夏息,卞都攥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好像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痛得我皱紧了眉头。

  卞都直接将我拽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要了间房间。

  我突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用力地挣扎着想挣开他的手,可是徒然。

  我以前就知道,卞都力气很大,我根本就挣不开他的禁锢。

  一进门,卞都就像疯了似的脱我的衣服。

  我哭着喊:“不要这样,卞都,我冷!”

  卞都不管我,像剥蛋壳一样,将我全身都剥了干净,只留了下内裤给我遮羞。

  我脸上火辣辣的,双手护着自己,蹲下身去,剧烈的羞耻感试图将我吞噬,我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像只被拔光了羽毛的鸽子。

  卞都却不放过我,将我再度拽起,甩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下来。

  不管我怎么哭,怎么哀求,怎么挣扎,他都不停。

  那刺痛,痛得我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像被冲上沙滩的鱼,除了张着嘴,张大眼睛,目光呆滞着望着上方,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卞都的汗滴在我的脸上,还有他的眼泪。

  他在我的身体里,一动不动,眼眸哀伤地看着我,伸手触摸颤抖的我,将我紧紧地塞进他的怀里。

  他说:“晨睿,为什么要骗我?我很早就起来了,打你电话的时候在公寓楼下,我很想你,我想给你个惊喜,可是晨睿,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又为什么要跟夏息走。”

  我蜷缩在卞都的怀里,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卞都,我没有想跟夏息走,我没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不是……

  我想跟卞都解释,可是嘴里咿呀了几声,发不出只言片语。

  卞都生涩地动着,不顾我是否疼痛,好像我越痛他越舒服,好像只有这样,他的痛才会好受一点。

  我望着他白皙的手臂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慢慢地停止了挣扎,闭上眼,伸手回抱卞都,试图安抚他。

  不要怕卞都,我在呢,不要怕。

  别怕,别怕……

  那是我嘴里后来仅能发出的声音。

  那声声“别怕”,不知道是对卞都说的,还是对我自己说的。

  几番痛楚之后,卞都安静地躺在床上,疲惫地睡去,他似乎很久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眼眶底下蒙着青灰色。即使睡着的时候,他的手臂还用力地压在我的胸前,紧紧地抱着我不松手。

  我浑身痛得蜷缩在他的怀里,眼泪浸湿了枕头。

  我想,我应该是爱卞都的吧,所以哪怕他是个根本不懂怎么去爱的鲁莽孩子,哪怕他痛了伤到了,要把那些痛加诸在我身上,让我跟着他一起痛,我也无法恨他。

  那是爱吧?

  那应该就是爱的。

  可是,爱真的好痛啊!

继续阅读:第五十六章我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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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微笑,我却哭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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