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卞都的车上，冷风从头盔底部的缝隙中穿透进来，刀子般刮着我的脸。
到公寓后，卞都要送我上楼，我脱下头盔给他。卞都接了过去，抬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会，伸手摸了下我冻得冰凉的鼻子，说道：“下次还是别开坐摩托了，看你鼻子冻得跟小丑似的，通红通红的。”
说完，又玩闹地捏了下我的鼻子。
我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问卞都要不要上楼坐会。
卞都摇摇头，说不了，他还有点事，要先走，晚上应该不来了，不然卞叔叔那边不好交代，他明天来看我。
“卞都，我寄宿跟兼职都不是因为你还有卞阿姨，你跟卞叔叔他们都别多想。”见卞都要走，我连忙喊住了他说道。
想起那天，他得知我搬走时的情景，他自责地认为我是因为他才搬出去的。即使还未完全做好准备跟卞都好好在一起，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存有什么误会。
卞都朝我微笑了下，说：“我知道。”
“恩，最初不是很明白你那样做的理由，现在有点明白了，晨睿你，是想要属于自己的自由生活吧。我虽然不是百分百地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晨睿，我不傻，你不用怀疑我的智商。”
我惊愣地望着卞都，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以为卞都他不了解我，从不知道我心里想要什么，其实不是，卞都对我一向都挺上心的。
卞都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冲过去抱住了他。
我的脸贴在他精瘦的脊背上，我抑制不住眼里奔腾而出的眼泪，动容地跟卞都说，我都知道了，秦一璐都告诉我了，卞都，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卞都任由我抱了几分钟，然后掰开我的手，转过身对着我，无奈地给我擦眼泪道：“我就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一直对我投怀送抱来着，原来是秦一璐找过你了。晨睿，你不用因为她说了些什么对我有所感恩，然后对我说那些讨好顺从的话，甚至还主动抱我来着。我喜欢你是没错，但是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恩，或者是愧疚还是其他，我想要的是你单纯的喜欢我，想要到我身边来。我说过我不急，我可以慢慢等。”
卞都他以为我这么做只是对他感恩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我……
“好啦，外面冷，你先上去吧，我要走了。”
不等我开口解释，卞都用手捧着我的脸颊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刻，我发现卞都带笑的眼睛里夹杂着几丝害怕。然后，他像逃似的，跟我挥完手就开车走了。
卞都在害怕什么呢？我独自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想明白。
后来，我才知道，卞都是在怕从我的嘴里听到我不喜欢他的话。他怕我承认，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出于感恩、愧疚还有他所说的其他，而非喜欢。
可我知道，那时候，我对卞都的感情里是有喜欢存在的，只是我还不确定，那份喜欢是否就是爱。
晚上卞都没有过来，他被卞叔叔要求回家吃晚饭。不过他有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做些什么。我如实说了，两个人聊了一会，便没话了，最后卞都说早点睡，我说了声好。
即使是很平常的生活，但是却莫名的多了几分甜蜜。
然根本无法早睡，刚跟卞都聊完，家里的门铃就被按响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到门边，就听到了施恩的声音。
施恩来找我问秦一璐都跟我聊了些什么，我跟施恩大致讲了下，但没有全部说出来，不是不愿意跟施恩完全坦诚相对，只是觉得有些过于私密的话还是不要说了罢，毕竟感情是件很私人的事。
还好，施恩没有一再追问下去，只是扯开话题跟我说，她寒假不跟我回乡下了，让我替她向我妈问个好。
我茫然地看着她，问：“为什么？”
施恩调皮地朝我眨眼睛，然后羞赧地笑，两只食指比对在一起，难为情地说：“阿极说等他考完试，寒假带我出去玩。京都的冬天太冷了，我们准备去三亚过冬。新年的话也可能不回来了，反正我们都是孤家寡人，阿极他爸素来不管他，新年阿极也都是跟朋友过，今年他说和我一起过。”
我听完，了然地点点头，说：“挺好的。”
施恩看我反应淡淡，怕我生气地拉着我手，讨好地说：“晨睿，你不会生我气吧，我明年暑假再跟你一起去乡下。”
我微笑着说：“没有，你不要多想。当初想带你一起回家，也是怕你孤单，现在你有阿极陪着，我替你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
施恩“嗯”了声，朝我笑，说：“你真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