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毓发现阿寂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回到南安来。
她从八岁等到十八岁,当初那个在小茅屋中说回来的阴鸷少年再没有出现过。
而陪在她身边的人变成了傅华时,他从当初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变成了二十多岁,温润如玉,清隽秀雅的青年。
偶尔也会离开,不过又会很快回来。
她认识了一些人,都是他身边的人。
比如姬桐,比如姬瑶,这是一对兄妹。
后来他知道了他的身份,是陈国皇族,但因为一心学医,又一直在天医谷中长大,所以并没有回陈国的打算。
他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和她一起走遍天涯海角,一起看云卷云舒。
尧毓觉得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甚至她想起当初两人情定时,他眼底的湿润。
总觉得……他似乎一直在隐忍着什么。
似乎在记忆深处,也有那么一个少年,一直在她身边。
那个少年也一样温柔似水,清隽雅致,宛如芝兰玉树一般,让人不住地想要靠近,依恋。
但最后的结局,似乎并不美好。
可到底怎么不美好,她却想不起来。
等他们长大,携手坐在他们亲手布置的喜房红大榻上,看着傅华时递过来的交杯酒,尧毓的瞳孔恍惚了一下。
“阿毓,这是合卺酒,喝了合卺酒,我们就是夫妻了。”
他们都是大红色绣着精致花纹的喜袍,喜袍上的龙凤图案因为太过精致,显得栩栩如生。
她衣摆上的凤凰似乎展翅欲飞,而他袖口上的五爪金龙也似乎活了过来,几欲腾空而起,扶摇直上。
尧毓脸上还带着新人的羞赧期盼,但眼底神色忽然有些恍惚。
她抬起头望着他,喃喃地问他:“阿时,我们是不是有一个孩子?”
傅华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眼底的温柔包容宠溺依然如旧。
他嘴角勾出一抹浅笑,眸光中的深情好像最温柔的岩浆,看似温柔似水,却又热烈浓郁。
好像只要一靠近,那浓郁热烈的岩浆便会夺眶而出,将他从头到脚燃烧殆尽。
从此以后,这世间再无傅华时。
“会的,阿毓,我们会有一个孩子,我们叫他阿离好不好?”
纵容宠溺地看着她,他轻轻俯身将合卺酒绕过她的手腕,两人手腕交缠,然后缓缓送到嘴边。
“阿毓,喝酒了。”
若你想要阿离也在,哪怕穷尽我毕生之力,我也会让这个梦境变得再长一些。
我们等阿离出生,他不再是你和谢寂的儿子,而是你和我傅华时的孩子,他身上会流着我傅华时的血,是你我血脉相融的骨肉。
我知道你错过了很多,最是遗憾没能陪着他长大。
这一次,我们一起等他出生,一起陪着她长大。
我不会对他有任何敌意,不会想着将他扼杀于你腹中,我会……用我这辈子所有的赤诚和欢喜,迎接他的到来。
酒杯到了唇边,尧毓的手指却猛地颤了一下。
傅华时眼底划过一丝阴霾,在尧毓还没反应过来时,将杯中喜酒含入口中,俯身低头吻上她的唇,将口中喜酒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