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可能是出了什么变故,这份婚约才不作数了吧。”银朱思忖道。
但是具体什么变故,她也不知道。
苏绛雪幽幽地叹口气,这婚约要是成了多好,原主也不至于跟渣男蹉跎青春,还命丧黄泉。
不过也不一定。
这人七月初七的生辰,指不定多少烂桃花呢。
月移西楼,梧桐苑越来越寂静,只听到蛐蛐此起彼伏的叫声。
苏绛雪在翻看嫁妆的过程中,还是撑不住,趴在柔软的绸缎上睡着了。
银朱靠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
身后不远处的桌上,放着陆焕送来的新婚贺礼,被苏绛雪完全忘到了一边去。
第二天,天大亮。
苏绛雪惊觉自己睡着了,但是这一晚上好像还算安稳,什么都没发生。
她捂着胸口松一口气,正要把银朱叫醒,外面却忽然传来声音。
“王妃在吗?侧妃说让您去给她解毒。”
是采星在外面,今天一大早,她就把能请到的大夫全都请来,十几个大夫,都说解不了楚舞儿的毒。
楚舞儿不得已,只能让她来找苏绛雪。
苏绛雪没有推辞,起身就去了。
一路上,采星虽一言未发,却还是拿鼻孔看人,气焰比谁都高。
等到了楚舞儿的降霜院,采星冷硬道:“王妃请吧,侧妃在里面等着您呢。”
苏绛雪看她一眼,幽幽的笑了:“我要是你,在看到采月的下场之后,就不会再这么趾高气扬。”
采星一噎,涨得满脸通红。
苏绛雪刚进来,就听到了一声夹着嗓门的夹子音:“王妃姐姐来了。”
她一张脸都嫌弃的拧在了一起,殿内只有楚舞儿一人,茶侧妃又开始了。
“收起你那副样子,你的油王又不在。”苏绛雪道。
楚舞儿没听懂她口中的“油王”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她继续发挥:“渊哥哥不怪姐姐了,我真是替姐姐高兴。只是可惜渊哥哥还是不喜欢你,他昨日都不肯跟你圆房,但是姐姐别灰心,迟早有一天……”
苏绛雪淡声道:“那蠢货已经鸡飞蛋打了,跟任何人都圆不了房。”
楚舞儿一怔,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之后,脸色顿时涨的通红:“你、你怎么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言?”
“我说什么话都没关系,但你最好别狗叫,不然我针扎歪了,够你受的。”苏绛雪铺开一卷银针。
她竟然骂自己是狗!
楚舞儿气得鼻子都歪了,但自己还中着毒,也不敢太过放肆,心里只想着等她找大夫解了身上的毒,有苏绛雪好受的,便忍了这一句。
苏绛雪将一根银针扎在她颈间,仍然是一副淡淡的神态:“我问你,银珠究竟有没有骂你?”
楚舞儿心中一惊,拿不准她翻昨天的旧账是什么意思,犹豫着道:“当然是骂了,采星可亲耳听到了,但是姐姐别生气,可不是我要让他们对银朱动刑的,是这些下人自作主张。”
“采星听到了是吗?”苏绛雪笑了,停下施针。
楚舞儿被她的笑容看的心底发毛:“当然,姐姐可是不信?”
说罢,她扬声唤采星进来,采星低着头,道:“确实是银朱口中不敬,说侧妃不配嫁给王爷,只有王妃才配得上王爷。”
苏绛雪一见她这样,就忍不住笑了:“我不想听你说假话。”
说罢,取出一个注射器,给她注射东莨胆碱。
东莨胆碱,又名吐真剂,是一种干扰大脑高级认知能力的药物。
撒谎是一种高级脑力行为,大脑转不动了,人自然只说真话了。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采星话说到一半,明显呆滞了不少,双目失神,人也晕晕乎乎的。
“银朱可有对侧妃不敬?”
“没……没有。”
“侧妃是如何处置银朱的?”
“打死为止。”
苏绛雪把注射器收起来,楚舞儿看的目瞪口呆。
“你给她用了什么?她怎么会污蔑我?”楚舞儿大喊道。
话音刚落,苏绛雪手上一动,又一根注射器扎入她的肩膀,里面的液体也打了进去。
楚舞儿突然呼吸一滞,感觉胸口像是针扎般疼痛,密密麻麻的,直让人难以忍受。
她瞪大眼睛,顿时转头高声道:“你干什么?”
“扎针啊。”苏绛雪迅速将注射器收回空间,幽幽道,“治疗你身上的毒,一共要扎二十四个穴位,你放心,之后的每一天,只会更疼。”
反正楚舞儿也分不清针灸的针和注射器的针。
银朱在地牢受了一天的折磨,她定要十倍百倍还给楚舞儿才行。
楚舞儿疯狂打开她的手,后退缩到被子里:“你根本就是故意要折磨我,我不要你治了。”
苏绛雪看她一眼,轻笑一声,卷起银针径直离开。
“砰”地一声,大门突然从外面关住,将楚舞儿和采星锁在屋内。
楚舞儿这下终于急了,再也顾不得许多:“你开门啊,你怎么敢把我关起来,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告诉渊哥哥的!”
门外,苏绛雪拿出一把锁挂了上去:“该是你等着才对。白子渊回来之前你就别想出来了,也尝尝找不着茅厕的滋味吧。”
白子渊可不是只有闲职的王爷,他要上朝,他还要去御史台办公,等他回来,说不定天都黑了。
何况,她刚才已经给楚舞儿注射了利尿剂。
三分钟之内,必定发作。
刘妈妈不知何时过来的,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绛雪,苏绛雪看她:“把管家叫来,再把你们院里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敢不来的,别怪本王妃不客气。”
刘妈妈瞪大眼睛:“你——”
可看着苏绛雪冰冷的目光,又想起昨夜差点被她掐死,顿时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忙去喊人。
没多久,降霜院的下人全来了,府里的管家也到了。
他们一来,就看到了门上挂着的铁链和锁,听到楚舞儿在疯狂拍门:“放我出去!”
这声音越来越急促,然后猛地停了下来。
于此同时,他们似乎闻到了一股臭味。
端王府的钱管家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子,看到这一幕,立刻大惊:“王妃怎么能把侧妃关起来?”
“侧妃病了,不能吹风。”苏绛雪扫一眼院内众人,将目光定格在管家身上,“要是你们谁私自放侧妃出来,导致她病情加重没了性命,本王妃可救不了你们,听懂了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不知道白子渊有多宝贝这个侧妃,真要出了事,他们半点也不想沾边。
“听懂了。”愿意不愿意的,都只能这么说。
苏绛雪很是满意,解散众人,朝自己的梧桐苑走去。
她答应了陆焕要收集白子渊贪赃枉法的证据,正好白子渊现在不在府中,她得叫上银朱先去探探,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找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