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戳了戳龙尧黎的胸膛,虽然不知道郭老九他们为什么灌我们酒,但他们毕竟是长辈,龙尧黎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把我带走了,不太好吧“怎么了?爷爷们喝得正高兴呢,你怎么就抱我出来了?”
龙尧黎脸色似乎不太好,莫名地有些苍白,他眉头微皱,抿着唇好一会才回答我。
“你醉了,带你回去不好?”
我知道我醉了,可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这个才带我出来的,顿时心里一暖。
“谢谢啊,我喝的是有些多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灌我酒。”
我憨笑着挠了挠腮喃喃地说着,龙尧黎没有回应我,他抱着我一直走着,但我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
走了十几分钟,还没到家,刚到花溪的中游,他抱着我就一个跟头载在了一颗桃树下。
我本来昏昏欲睡的,一吃痛顿时清醒了些,感觉龙尧黎不对劲连忙去看他,天色很黑,周围也没有人家,连微弱的灯光都没有,我看不清他怎么样了,昏暗中摸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浑身冰冷,不像往常那样,身体只是微凉,仿佛整个人透着蚀骨的森冷寒气。
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没有应我,我着急地去摸他的脸,探到的是他皱起的眉头。
他好像很痛,可是怎么突然会这样呢?
难道是他不能喝酒?
“龙尧黎,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很痛啊?”
我慌乱地捧着他的脸,他没吭声,好一会才提起力气挥手拍掉了我的手,然后压低嗓子沉声说道“回去的路,你知道的,自己小心点。”
“你叫我自己回去?那你怎么办?你要一个人待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他现在不舒服,让我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做不到。
“吵死了,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他没好气地说着,声音中带着细微可察的颤抖,说完他催促着赶我走,还威胁我要是再不滚蛋就揍我。
他凶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我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爬了起来。
我看着的隐在暗处的身影,有些担心“那我走了,你……”
“赶紧走!”他打断了我,看样子是恨不得让我从他面前马上消失似的。
我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抹黑地转身走了,磕磕绊绊地,走两步还忍不住回头看看他那边的情况。
他不想让我待着,就这么赶我走,到底是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现在很痛,但是却一直隐忍着。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他一定是不想让我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可是让我瞧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救我这么多次,还一直帮我,我就这么把他扔在那里,不管他,我的良心也不会安,更何况我是真的很担心他,也许我留下,还可以帮他做点什么呢。
我走出去不过一百米,想到这,顿时下定决心连忙回头跑了回去。
因为跑得急,最后被石头绊倒了直接狗吃屎摔到了龙尧黎的面前。
听见声音,他顿时没好气地骂道“还回来干什么!”
我知道他不高兴,但我就是打定主意不走了,要不就一起回去。
“我不放心你,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很痛苦,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这样,但是我留下来起码可以陪着你,我能做什么帮你的,你只管说,我做就是了。”我气也不带喘的说完就爬起来凑到了他的身边。
他没有再理我,而是因为身体的痛苦伏到了地上,他一声也没吭,五指却深深抓进了泥土里,他一直在忍。
我见他没有声音,一着急猛地想起手机还在身上,连忙把手机拿了出来,开了手电筒。
有了光我这才看清,龙尧黎已经变回了一身白衣的模样,他的长发散落在身上,贴在了脸颊上,挡住了他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的面容,他紧闭着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因为疼痛微微颤动着,衬得他苍白的脸显得更是晶莹剔透。
很快他的眼角溢出了血,如血泪一般流了下来,他的胸口也开始渗透出由浅至深的血泊,很快他全身都变得湿红,看得我触目惊心。
“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你不会死吧!?”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了我一句“我本来就死了。”
“那,那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啊?”
“你安静待着就好。”
他轻声说完撇过头不再看我,安静地靠着树干,奄奄一息地躺着,除了皱起的眉头和他抿着得唇瓣,他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血一直流着,划过他苍白的脸颊,他安静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疼。
龙尧黎,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痛,你还一声不吭呢。
从来没有人在他这么痛的时候陪着他,他一向习惯了安静地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像常人那样可以享受温情,因为所有人都怕他,恨他,甚至想杀死他。
龙尧黎安静地听着静谧的夜色下那唯一的心跳声,心里淡淡的一暖。
我安静了,没有吵他,满心担忧地盯着他的脸,好一会,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动一下,我甚至以为他痛得晕过去了。
在手机的光线下,我突然发现了惊异的一幕,他的身体在逐渐变得透明,好像要消失了一样,可他却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我怕他痛,没敢碰他,叫了他好久,他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听老一辈人说,如果与阳人结了冥婚的阴人因为阴气溃散而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只要将另一半的活血喂给他喝下,他就会很快好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但是我真的怕龙尧黎就这么消失掉,没有他我一个人没办法继续找我爸妈的魂魄,而且我想一直看着他,一直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
看着他愈渐透明的俊脸,我一狠心从溪边找来一块锋利的玻璃片就割破了手腕。
我让他枕着我的腿,小心翼翼地将手腕溢出的血滴进了他的嘴里。
不过滴了两三滴,他身上突然迸发出一阵猛烈的戾气,他倏地睁开了眼,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然后就见他皱着眉没好气地骂道“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