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镇说起来离巴黎并不算远，但人流量却是远不及巴黎。
即便是人流量最大的小镇广场，也不可能看到人头攒动的场景。
温芃抵达寻找江赫也的第一个目的地时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整，现在也才刚三点过一刻。
午后的阳光还有些热烈，温芃却没有因此把宽檐帽的帽檐再压得低一些，因为她怕不小心错过江赫也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方式赚钱……
抱着这样的想法走近广场，温芃老远就看见前方许多人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不自觉围成一个圈。
她的视线正巧被人挡住，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光是感受气氛，她就知道大概很有意思。
遇上这种事，不上前去凑凑热闹就不能说是华国人。
温芃设想过很多和江赫也在异国他乡见面的可能，唯独没想过见到他的时候，他会是在卖艺。
嗯，就是在卖艺。
穿过人群的缝隙，走到最前面，温芃第一眼看到了江赫也，第二眼看到他身前似乎遵循什么规律摆放的，材质高矮胖瘦不一的桶。
以及，他捏在手里的鼓棒。
这个场景，她似乎在哪儿见过，就是哪儿哪儿都不太对的样子。
没等她多想，江赫也仰头喝了一口水，鼓棒在手心转了个圈，在一个不知名的观众投下他珍贵的钞票后，干脆利落敲击在桶上。
到了现在，温芃哪里还看不出来，江赫也这是拿废弃的桶当架子鼓敲。
虽不是第一次见人敲这种“架子鼓”，温芃却很稀罕这样的江赫也。
打架子鼓的江赫也，和演员贺江看起来一点也不一样，并不稳重，而是活力四射。
看着人群中央玩得开心的江赫也，温芃不自觉弯唇笑起来。
“他看起来很酷！”
“我喜欢他的喉结，手指也很好看！”
旁边的法国少女小声讨论着，耐不住温芃耳力好，全听到了。
她微微点头。
是的，她的为重先生又酷又甜。不仅喉结好看，手指好看，哪儿哪儿都好看，世界上最好看。
“我想去认识他，或许可以拥有一场跨国的浪漫爱情。”
听到这儿温芃笑容突然消失，偏头看向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不，你不想。
看得人小姑娘一愣，温芃推推墨镜往中央走去，在“架子鼓”前勉强算是体面的帽子里放下一张面值50欧元的纸币。
之前最先走到这里“意思意思”的先生背地里眼睛都亮了，冲人群中和他隔得不远的另一位热心的先生隐蔽地竖起大拇指。
被夸奖的先生忽的脸红，羞耻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打这种别致的“架子鼓”，讲究的就是细微的操控。
原本其他人来表示，江赫也都没分神，可偏让他瞥见了一只熟悉的手。
抬眼看到她口袋边缘露出来的手机吊坠，江赫也直接确认了这个看似陌生的女人的身份。
见自己轻易被认出来，温芃没恼，冲江赫也笑笑。
抿唇笑，江赫也没说话，连头都没仰，但余光却追着温芃到人群里去。
没发现两人隐秘的互动，“意思”先生走到“害羞”先生身旁，小声说：“我就说有用吧，一下引来了一位慷慨的女士。”
他的语气十分得意，听得“害羞”先生更臊得慌了，“赵老师，这样真的好吗？这是要播的……”在全国观众面前坑蒙拐骗真的好吗？
这话他虽然没说出来，但脸上写了。
历经人间沧桑的“意思”先生拍拍“害羞”先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听叔的。你瞧，你贺老师不也没反对吗？”
“害羞”先生想反驳，却见“意思”先生走开了。
他心里腹诽：贺老师那是都被你架在火上了，怎么反对？
怎么办？他觉得自己上了一艘贼船。
不自觉看向那位慷慨的女士，“害羞”先生愧疚了。
发现有人在看自己，温芃扭头看过去，仔细打量竟还发现是个熟面孔，于是微微一笑。
哦豁，被发现了！
慌忙收回视线，跑出人群，“害羞”先生脸都要烧起来了。
他不想丢人丢到国外来，真的。
似乎是有了温芃慷慨解囊做示范，其他人的表示也变得频繁起来，不多时，那顶帽子里堆积的钱币就满了出来。
估摸着差不多了，江赫也准备收工回家。
鞠躬致谢抬头时，他的目光下意识去找温芃。
人都散去了，有几个大胆的年轻女孩儿和他搭讪，温芃却是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看着他。
怕被小姑娘们纠缠久了，温芃误会他依依不舍，江赫也三两句劝走了小姑娘们。
借口感谢这位慷慨的女士，江赫也走到温芃跟前，和她说话。
第一次听江赫也说法语，温芃忽然明白了人们为什么说法语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语言。
明明就是正常说话，但每一个音节从江赫也口中传到温芃耳朵里，莫名就带上了缠绵暧昧的气息。
知道温芃打扮成这样就是没打算暴露身份，江赫也碍于正在录制节目，就没和她多说几句话。
简短的对话，没让人听出什么不同寻常，只是翻译小姐姐在温芃离开之后感叹她气质绝了，顺便夸江赫也法语发音漂亮。
一听翻译小姐姐夸发音没带上温芃，江赫也失笑。
似乎没人怀疑温芃是华国人？
“意思”先生生拉着“害羞”先生清点今天的收获，“害羞”先生实在是没法儿面对这些钱，耍赖也要逃离坐地分赃的现场。
走到江赫也身边，“害羞”先生主动替江赫也拎了两个桶，想了想问他：“贺老师，你打架子鼓那么厉害，肯定学了很久吧？”
“还差得远呢，不过倒是学了有些年头了，”心里默算了一下，江赫也说，“我从四岁开始打架子鼓，满打满算到现在二十四年了，不过中途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碰。”
吃惊于江赫也打鼓的年头比他年纪都大，“害羞”先生又问：“那为什么不选择成为一个专业的架子鼓手，而是做演员呢？”
江赫也只是笑笑，没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