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入框里的内容写了删，删了写，温芃最后还是没点击发送，她不想让江赫也知道她现在有多烦躁，以及……慌乱。
一个人透气回来，温芃快速进入工作状态，任苏灏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她心里装着事儿，于是放下心来。
可实际上，只是温芃比较会装，一般人看不出来而已。
“Cut，这一条先过，休息一下。”摘下监听耳机，导演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他不着痕迹地瞥了温芃一眼，除了温芃之外没人看见。
见导演收回视线，没有要和自己说什么的意思，温芃转身往苏灏那边走，但她刚走了两步就被叫住。
“温芃，”导演对着温芃招手，“来一下。”
握着水瓶的手指略略收紧，温芃顿了下换个方向往前走。
“导演，您找我有事？”跟着导演走到院子的荫凉处，温芃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盯着温芃看了几秒，导演开口：“你今天的状态不对。”
这是一个陈述句，没有询问她的意思。
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出来。
温芃没说话，垂眸看向手里的水瓶，没想找理由解释，她抬头道歉：“抱歉导演，是我的问题。”
瞧她这蔫了吧唧的样子……
导演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啧”了一声。
“今天你放假。”后面的话导演没说出口，温芃却知道他的意思。
要是明天还这样，就收拾东西滚蛋吧。
远远看着，苏灏察觉出导演和温芃之间的气氛不同寻常，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温芃差点就被人赶出剧组。
拍摄任务进行到一半，女主角突然离开片场，剧组里的人心思各异。
徐少宁本想问温芃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一看到温芃“高冷勿扰”的表情，他就开不了那个口，只能挠挠头，回去读自己的剧本，再抬头，温芃人都走得看不见人影了。
一上车，温芃就倒在车后排，一句话也不说。
透过后视镜看温芃，苏灏嘴唇抿成一条线。
十字路口的红灯时间很长，车内空气安静得像是要凝固起来，苏灏余光瞥到面无表情发着呆的温芃，终于忍不住问她：“小姐，心情不好吗？”
“嗯？”反应像是慢了半拍，温芃缓缓抬头，“嗯。”
“为什么？”
苏灏真诚的发问让温芃有点想笑，这是什么直男发言，女生心情不好还要理由？但她笑不出来。
“嗯……有点累了。”
努力到最后可能会白费力气的感觉真的让人很心累。
殷切说，季书彦参观完工作室就着急忙慌去见谢珊珊了。
她猜，季书彦大概是逃不脱命运的安排的吧，那江赫也呢？
她根本不愿意去想。
长长呼了一口气，温芃也没觉得气闷的感觉好一些。
被随意丢在座椅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江赫也发送消息的提醒不断刷新，温芃却像是没发现一样，完全无视了。
红灯变绿灯过了十几秒，后面的司机不耐烦地鸣笛提醒，苏灏才后知后觉自己走神了，慌忙发动车子。
“那要不要去玩？”
想到妹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缠着他出去玩，苏灏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没料温芃果断回他：“要。”
***
看了看手里满满的一筐游戏币，再看看温芃，苏灏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小姐……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温芃花掉了两百个游戏币没夹到悲伤蛙，不肯就此罢手，于是又买了两百个币，决定和悲伤蛙死磕到底。
里面那个丑不拉几的悲伤蛙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不经意瞄到老板在一边数钱一边偷笑，苏灏叹气。
“夹到就回去。”温芃头也没抬。
路过的时候她就觉得这蛙在笑她犯蠢，今天不把它弄出来打它一顿，她就不姓温。
又一次失败，温芃没气馁，手心朝上一翻，苏灏下意识递给她两个币。
有些人表面上为自家小姐的幼稚叹气，身体却很诚实。
算了，她高兴就好，生气也可以。
祸祸完最后两个币，温芃终于把悲伤蛙搞到手了，刚想蹂躏悲伤蛙，温芃忽然收到殷切的消息。
“芃姐，季老师可能需要请两天假了。”
后面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季书彦半边脸肿得老高，巴掌印清晰可见，但他居然还冲着镜头咧嘴笑。
温芃：？？？
没等温芃反应过来，她又看到殷切发来的消息：“季老师因为谢珊珊那个疯子诋毁你，和她吵了起来，然后被扇了一巴掌。”
“季老师没逮到谢珊珊，打完人她就捂脸跑出去了。”
“我现在和季老师在医院，医生说季老师口腔里破了个口子，估计这两天都不能正常说话。”
温芃：……
这是什么迷惑剧情？男配和女主因为女配吵架，为此女主怒极掌掴舔狗男配，而后负气跑走？？？
温芃忽然有点看不懂。
但，似乎季书彦并没有被谢珊珊的女主光环影响……
追问殷切一些细节，确信季书彦没有接受宿命的安排，一路狂奔不止去爱谢珊珊，反而对谢珊珊的印象跌成负无限，温芃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手里的悲伤蛙忽然就变得顺眼了，温芃摸摸悲伤蛙的脑袋，转手递给了苏灏。
冷不丁收到“礼物”，苏灏愣了愣。
“给我？”
“嗯，不想要也可以扔掉。”
听到她满不在意的话，苏灏无意识紧了紧捏着悲伤蛙的手。
没说不要，也没说要，他只是默默提溜这悲伤蛙的胳膊。
他不想扔。
抬眼看到温芃在笑，苏灏也笑起来。
她总算是开心起来了。
经历了心情的大起大落，温芃回到酒店检讨了关于自己对江赫也没信心这件事，一反常态主动黏糊江赫也，打电话的时候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直哄得江赫也忘了之前某人是怎么玩失联的。
临睡前，温芃嘱咐苏灏明天早点叫她。
这时苏灏才知道温芃今天差点就被导演赶出剧组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到底跟了个什么老板，心这么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