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倒头就睡的念头，出了化妆间，无论是哪个演员，都不敢轻易露出疲态，不然就等着冯驰的无情鞭笞吧。
想到出来之前，宁瀚打开风油精在鼻尖晃了两下，温芃憋不住笑。
知道温芃是在笑他，宁瀚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小巧的风油精瓶子，问她：“来点？”
摆手并不委婉地拒绝，温芃提着裙摆往冯驰那边走过去。
担心温芃刚回来，一下调整不过来，冯驰跟她和宁瀚讲戏的时候多花了点时间。
场记板打响后，温芃入戏的速度比他想象要快得多，冯驰欣慰地点头。
拍完这场戏，宁瀚看向温芃的眼神有些古怪。
发现他看了自己一眼又一眼，温芃摸摸自己的脸颊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这次回来状态好像比之前都要好。”宁瀚含糊了一句，他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就，很微妙。
“温芃的状态是比之前都要好，”冯驰走过来，挺高兴打量了宁瀚一眼，“宁瀚今天表现也很好，继续保持。”
就说了这么两句话，冯驰越过他俩去拿自己的盒饭。
被冯驰这么一夸，宁瀚压力挺大的。
如果没有温芃带他入戏，他靠自己很难保持这个水准啊。
“导演，我想和您讨论一下……”快步追上冯驰，宁瀚在主动找骂和被动找骂之间做出了选择。
吃过早饭，温芃的搭戏对象变成了田文瑞，耽搁了两天的进度，一下子要赶上来还挺不容易。
想到那天NG了十几次，再拍这场戏，田文瑞心里有点担心。
开拍前，他站在镜头前反复深呼吸，好半天才调整过来。
“3,2,1，Cut！”
只是一个眼神，田文瑞就发现了温芃和之前的不同。
上一次拍这场戏的时候，温芃眼睛里的绝望就像见不到底的深渊，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吞噬。
但现在，绝望里居然透着一丝喜悦，还能这样？
“Cut！”监视器后面探出半个头，冯驰大声道，“发什么呆？”
“对不起，对不起！”被冯驰一声吼震住，田文瑞羞耻地发现他居然尽顾着观察温芃去了，全然忘了自己也要演戏。
他真是个蠢货！
打起十二分精神拍第二次，田文瑞一直担心自己再接不住戏。
尤其是快到情绪最高点的时候，他都想主动喊停了。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却意外的发现，这戏……好像接住了？
顺顺当当演完，听到那一声“过”，田文瑞还有点懵，这就过了？
看他的蠢样儿，冯驰心里骂他没出息。
别说温芃现在的状态好，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压戏了，就是他自己这段时间也长进了不少好吗？怕什么！
“不错，再来一条。”拿着扩音喇叭，冯驰面无表情地说。
还真过了！
田文瑞有点高兴，但很快敛住心神准备再来一条。
有了上一条通过的经验，田文瑞第二条拍得很顺利，总体感觉也比上一条好很多。
给了足够的时间给田文瑞总结经验之后，很快就开始了下一场戏的拍摄。
在镜头底下的田文瑞不知道自己进步有多大，但旁观的宁瀚和靳雪曼看得很清楚。
他们这四个主要角色的演员都是冯驰精挑细选出来的，实力自然不差。
还没进组的时候，靳雪曼觉得他们水平应该差不多。
拍完进组之后的第一场戏，她就知道她错了。
她和宁瀚、田文瑞三个人或许是差不多的，在如今娱乐圈年轻一代里算是拔尖，但温芃和他们不一样。
温芃在更上一个台阶上，或者不止一个台阶。
她承认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有点酸温芃的，但处了几天下来，她只能说一句是她技不如人，后来也在偷偷铆足劲儿学习。
现在冷不防被一天到晚嬉皮笑脸讨骂的田文瑞超过去了，她心情有点复杂。
“田老师进步很多啊。”人家在这难受得不行，宁瀚还补了一刀，靳雪曼幽怨看他一眼。
和靳雪曼四目相对，宁瀚：？
说起来，今天早上和温芃那场戏，宁瀚拍得也不错……
摸着下巴，靳雪曼想，是不是温老师比较旺人？我要不也和她对对戏？
担心田文瑞吃不消，冯驰没把欠下的进度一次性补完，大概补了五分之三，冯驰鼓励了田文瑞几句，就让他回去休息。
但正兴奋着的田文瑞根本不想离开片场，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来十条，不，二十条。
看冯驰招手让宁瀚过来，并没有要继续搭理他的意思，田文瑞失落的回休息区去。
“跟温老师搭戏什么感觉？”靳雪曼问田文瑞。
想了想，田文瑞回她一个词：“痛快。”
靳雪曼：……你敢再抽象一点吗？
“怎么说？嗯，就是平时一个人拍戏的时候，感觉我对角色的领悟到位了，但是死活表现不出来，总觉得哪里差点。跟冉娉对戏就不会这样，我觉得我就是景越本越。”
“刚刚我改了一句台词，因为我觉得景越不会说那样的话，好险没被导演骂。”说起来田文瑞有点后怕，他都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大胆子。
她还没聋，有听到他跟导演道歉，但是导演不仅没骂他，还夸他了。
他真的不是在炫耀吗？
越跟田文瑞聊，靳雪曼越憋得慌，她怎么就没有几场和温芃一起的戏呢？
因为换了个取景地，正在努力适应环境的温芃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香饽饽，主演个个争着想和她搭戏。
这段时间拍摄的戏份感情还算连贯，温芃并没有花很长时间在转换情绪上，很快准备好开拍。
正如田文瑞说的那样，宁瀚也觉得和温芃拍戏的时候很痛快。
不管是感情，还是肢体的表达都会比平时更自然流畅。
拍完一整天的戏份，宁瀚看着温芃半晌没出声，很久之后才说：“冉娉是不是会魔法？”
温芃：？？？
刚刚跟她说话的是宁瀚，不是田文瑞？
看温芃震惊脸，宁瀚失笑，清清嗓子解释道：“我听田老师说的，觉得挺有意思。”
温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