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说法和套路，央求着让我帮着找关系走后门将丽娟保进实验一中。
又让丽娟以住宿为跳板，顺理成章地待在我家里，吃喝食宿还有学杂费让我一力承担。
这是真拿我当许愿池里的王八了。
我佯装为难的神色说道：
“哥，我我确实没那么大的本事保她进去。再说了，实验一中这学费也不便宜啊。一年要花上好几万呢。”
我骗郑强的，我有本事，但是我不想。
再养一只白眼狼出来，我就是自己找死了。
我哥反倒是理所当然地接过了话茬：
“钱不是问题。这不是你有吗？你给她付不就行了吗？反正你就舟舟一个女儿。你现在挣得不少，你跟舟舟母女两个也花不了多少。”
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算盘打得可正好，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不要脸德行。
你都恶心到我面前了，我自然也得恶心恶心你了。
“我倒是有办法搞到推荐信，不过能不能进去得看丽娟自己的面试情况了。当初舟舟也是通过面试进去的。”
我的话让郑强眼神一亮，急忙说道：
“那就没问题了。你嫂子都跟我说了，她把丽娟教得特别好。不就是一个面试嘛，肯定能过的。要是丽娟真能上实验一中，那我们在庄子里别提多有面子了。”
我安静点头，没出声。但是我心里清楚，郑丽娟她根本上不了。
实验一中面试主要考察的就是学生的言谈举止和精神面貌，第一道程序便是面对面的十分钟自我介绍和提问环节。
依照郑丽娟那个性子能开口说上三句话就了不得了，哪能挨过去这十分钟。
8
日子一晃就到了选拔的时候。
我嫂子是个棉裤腰嘴，结果还没出来呢。
这庄子里面上上下下，哪怕是耳聋的八十岁老太太都被她宣传得明明白白：“他们家闺女要上实验一中了！”
结果出来当天，更是难得大方地邀三喝四地叫上一堆亲戚们坐车去现场看着录取结果公示。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场就要开席呢。
“元彤啊。今天录取结果出来，你也过来看看吧。以后舟舟和丽娟就是一个学校的了。也算是带她提前认认人。”
“我带着咱妈，三姑还有四姨她们也过来了，你是城里人，又是丽娟的姑姑。丽娟考上了对你也是个好事儿。这晚上丽娟的升学宴请客吃饭就你安排了。”
嫂子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兴奋至极，似乎早就把录取通知书握在手里了。
似乎一边接电话还一边跟路人闲聊：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炫耀要排场，又不想花钱，全指着我这个冤大头出。
不过我是无所谓，因为今天这顿饭肯定是吃不成了。
我刚刚提前拿到了这一届的录取通知书，戴上眼镜真真切切地看了遍，可是没看到“郑丽娟”这个名字。
倒是因为我这个侄女的表现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听校方那边笑料说了不少。
但是我估摸着郑丽娟那样的性子，肯定也不敢跟杨秀梅说自己的表现如何。
这样大的热闹，我去肯定是要去，只不过得晚点去。
省的这个屎盆子砸了一地又赖着让我收拾。
9
我赶来的时候，那块闹哄哄的。
估计是什么人和校方争执起来了。我面上一喜，看样子来得是刚刚好。
拨开层层围观的群众和拿着手机录像的好事者。
杨秀梅站在人群中间情绪激动地叫嚣着什么：
“黑幕！你们就是搞黑幕！”
“我女儿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不录取她？你们就是因为我们没给你们包红包，没给你们塞钱。你们故意让我女儿落选。”
校方的工作人员也显得无奈至极，碍于情面只好一遍又一遍解释道：
“女士，您先冷静下。我们面试过程是全程录像的，也有专门的监督委员会监督的。绝对不存在您说的黑幕的。”
杨秀梅显然不接受这样的说辞，雄赳赳气昂昂地继续叫嚣：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告诉你，你们好歹是国资学校。做事要讲究良心。”
“这样吧，你把面试全过程放出来给我们看看，不然我就算闹到新闻上，也要说你们学校徇私舞弊，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
校方现在也是实在被烦得不行，只好回应道：
“您这边可以上我们网站申请面试视频回放。为了保护隐私，我们都是不予公开的。除非面试者同意。”
一听这话，郑丽娟拽着她妈的袖子劝道：
“妈，算了吧。我们走吧，没考上就没考上。”
杨秀梅哪里肯算，她在庄子上宣传了好几个月，正盘算这今晚怎么收升学宴的份子钱呢。
结果校方跟她说没录取，这下可就把脸都丢完了。
“走什么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妈是在给讨公道。你一句话都不说就算了，还胳膊肘往外拐。”
“公开！给我公开！我是她妈，生她养她。她还能不同意？面试者同意，你给我现在就公开！”
校方这边深叹了一口气，迫于无奈地公开了这段面试视频。
10
原本滚动着录取名单的大屏幕瞬间切换成了视频。
众人纷纷仰头看，视屏里的郑丽娟和今天别无二致。
一样发白破旧的穿着，一样朴素不合适的鞋子。
对坐的四个老师开始朝她发问，这个只是第一轮，就是一些日常的问题。
谁曾想郑丽娟性格相对比较自闭，开始的头两个问题便是支支吾吾地说得含糊。
到了第三个问题，更是低着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垂在两侧的手微微发抖。
等老师十分善解人意地跳过第三个问题，接连跑出第四个第五个问题的时候，郑丽娟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害怕，就这么低着头哭了起来。
搞得对面的老师也摸着不着头脑：
“最近读过什么课外书？这个问题很吓人吗？”
“啊这……最好的朋友是谁，请介绍一下？这……就哭了？”
就连最基本的提问流程都走不完，更别说怎么进行评定打分了。
校方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问问题给问哭了的孩子。
只好中止面试，按照0分计入成绩。
原本气焰嚣张的杨秀梅看完这个视频更是阴沉个脸没了动静。
围观的众人也都是表情各异，嘴角确实压不住的嘲笑混着细密的笑声。
就这水平，还好意思跟校方说是黑幕？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郑丽娟本就自卑，看到周围的人还在嘲笑她。
更是难受至极，垂着头就这么哭了起来。这一哭，瞬间将杨秀梅的怒火再次点燃。
上次对着郑丽娟就是一巴掌。
啪！
“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话都不会好好说，哭哭哭就知道哭。干什么吃的你。害的我丢人现眼。还不滚回去！”
郑丽娟还是那副闷葫芦样，任打任骂，没说过一句话。
倒是跟着一起来的亲戚们见状又拉架又劝和的。
我远远地看着这场闹剧，似乎明白了什么。
郑丽娟或许根本不是被吓哭的，她是在哭她自己。
在杨秀梅的苦难教育下，郑丽娟根本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看一本课外书，也根本没有自己的朋友。
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样子，杨秀梅很快就会尝到自己苦难教育的苦果了。
11
最终郑丽娟还是去了乡下的一所普通中学读书。
师资水平别说实验一中了，就连省会里普通中学都没法比。
杨秀梅倒是嘴硬的很，照旧在朋友圈里奉行她的苦难教育：
“乡下有乡下的好。淳朴自然节俭，现在的大城市还是太浮躁了。”
底下的评论还不忘记阴阳我和舟舟：
“是啊。实验一中学费一年就要不少呢。里面的孩子个个条件都好，又没人好好教，那以后正式读书了。不讲究学习，天天就光比谁的鞋子好看，谁的书包漂亮了。我们家可学不来这个。”
“乡下虽说条件一般，最能够磨炼人的。外面条件好，说不准就把人意志泡软弱了。不是条件好，孩子就好的，还是看个人。”
我可是懒得管杨秀梅，颠婆一个。
五一的时候，我妈和杨秀梅极力邀请我回家。
说是郑丽娟在学校里最近大有长进，连着好几次考的不错，让我这个做姑姑的回来一起庆祝。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变相地催促我要红包了，顺带手再炫耀一下她的教育成果。
不过，我倒是着实好奇，郑丽娟从前在庄子上小学都没考过前十的人，怎么突然到了初中就开始突飞猛进了，还是回去一趟吧。
那是一张涂改痕迹不是很明显的成绩单，它告诉了我答案。
杨秀梅为了炫耀死活塞在我的手上，让我好好瞧瞧。
现在为了保护学生们的隐私，已经不允许直接张贴成绩单，这才给了郑丽娟极大的操作空间。
修改痕迹很细小，明显是花了不少心思的，骗不过工作多年的我。
但是应对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杨秀梅，倒是绰绰有余了。
饭桌上，郑丽娟犹犹豫豫地朝着杨秀梅开口：
“妈，你三个月前答应我。这次我总分达标，你就给我买一身AB牌的新衣服。”
我夹菜的手没动，毕竟是已经是答应了的承诺，而且AB牌的新衣服也不太贵，也就两三百块钱。
三个月前答应的话，怎么省省都有了。
谁知道这话居然遭到了杨秀梅的驳斥：
“你说什么？AB牌？你知不知道有多贵？我们这些年供你吃供你喝，送你去上学不是让你铺张浪费的。”
“不好好学习，天天在穿衣上面想心思，你知不知道我养你吃了多少苦，你小的时候生病，都是我也也不睡觉守着你一个个土方子给你试，才把你的湿疹治好的。”
“你爸辛苦工作，我一天到晚辛苦操持这个家，没想到养出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就知道买衣服，还是牌子货的衣服。”
“你知不知道你一年学杂费要花家里多少钱啊？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吃的猪肉，那都是你回来一次妈才买一次的，平时更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想把好的给你。你要这个要那个，对得起我吗？”
杨秀梅越说激动，最后摔了筷子走了。
留下郑丽娟一个人茫然不知所措，坐在凳子上愣愣地发呆。
这样闹过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见郑丽娟提过要买什么东西了。
12
可在家的这几天，我的钱丢了。
不多，也就三百块钱。
我知道小偷是谁，但是我没有声张，只是默默了在侧衣兜里多添了几百块钱，然后继续佯装无知。
果不其然，隔了一天，又丢了三百块钱。
我重复着和上次一样的操作。
人的贪欲是无限的，我在的时候享受到了金钱的滋味。
等我走了，又该怎么才能享受到呢？也就六百块钱，两件AB牌的外套就花掉了撑不了多久的。
小偷针，大偷金。
五一过得很快，我陆陆续续丢了八百块钱后便离开了。
我妈给我电话倒是越来越频繁，大多数也都是吐槽和抱怨说是郑丽娟应该是到了青春期，跟杨秀梅三两句话说不起来便要争执起来。
希望我回来能劝劝杨秀梅，她现在已经病态到让郑丽娟刻意吃剩菜的地步了。
杨秀梅天天在家哭闹养她有多么不容易，结果还跟她顶嘴。
奉行的苦难教育是更加过分，以为自己是过于溺爱才养成了郑丽娟这样的性子。
郑强有时候看杨秀梅的做法实在是看不下去，也会争上两句，反倒是火上浇油，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三个人成天在家是闹得不可开交。
直到下个月中旬，我接到了我妈急匆匆的电话：
“元彤，出事了！出大事了！”
“丽娟偷钱被发现了。秀梅提着木棍正追着闹着要打死她呢，你快回来劝劝啊！”
13
我其实对于这个后续发展并不感到意外。
杨秀梅的苦难教育让郑丽娟无论从精神还是物质上都是贫瘠的。
自从上次偷钱后，享受过物质自由的感觉，便再也不可能收手了，人的贪欲是无限的。
我走了之后，郑丽娟偷盗的手就只能伸向杨秀梅了。
“秀梅发现自己存钱的饼干盒里钱都不见了，一查才知道是丽娟拿的。趁着丽娟不在家。在她房间里发现了好多新衣服还有新鞋子。还有什么mp3、小说、头花。还有一部智能手机呢。反正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杨秀梅拿着棍子就要打人。好在是我跟周围邻居都拦住了。给丽娟吓得都躲在房间里都不敢出来了。”
“你去劝劝秀梅。再打下去，孩子身体也受不了啊。”
我看着我妈哭哭啼啼就直皱眉。
有好事想不到我，这种倒霉的事第一个想到我。
看样子，估计是我哥懒得管这个烂摊子，等着我收拾好了再回来。
我找到盛怒之下喘着粗气的杨秀梅，面色和缓地规劝道：
“嫂子你也别太生气。丽娟以前是多好一孩子啊，肯定是他们班上有人带坏她。你看看，这个智能手机、mp3、还有小说什么的。”
“咱们家丽娟多朴实一孩子啊。怎么会想到买这些的，很大可能是别人教唆他的。”
我观察着杨秀梅的表情，在心里默默腹诽：也有可能就是直接偷别人的。
杨秀梅听了我的话，果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她哪里懂这么多，电视我都不让她多看的，肯定是他们班上有些家里条件好的，天天带到班上去比来比去的，给丽娟带坏了。”
杨秀梅，掏出手机对着缴获的赃物就是一顿乱拍。
反手直接发到班级群里开始一顿狂攻滥炸，言语极其不客气。
“能不能管好自家的孩子，天天不学好还带坏我们家孩子。带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诱导我孩子买，小小年纪不学好。”
“也希望有关家长多注意一下。不要培养孩子的浪费攀比的消费。你不想好是你们家的是事儿，我女儿以后是要出人头地的。自己不行还拖别人后腿。”
“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整的家长群瞬间炸锅，变成了一场双方翻族谱的混乱骂战。
直到班主任看不下去，开启禁言模式，并在群内发公告说是下周一开家长会妥善解决好这件事才算好。
“赵老师，我女儿平时成绩这么好。怎么可能会玩这些东西，肯定都是这些不想好的兔崽子带坏她的！”
杨秀梅攥着手上的成绩单对着班主任大喊大叫，这下轮到班主任有点懵了。
“丽娟妈妈，您是不是有点误会，丽娟的成绩一直在我们班上是倒数啊，这几张成绩单的成绩都不是我填的。”
杨秀梅顿时安静了下来，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班主任又扔下一颗惊雷：
“丽娟妈妈，根据我向各位家长了解到的情况，您说丽娟买的东西，应该都是班上同学的，准确来说，不是她买的，是她偷的。”
有跟着父母来的同学气不过便直愣愣地出声：
“就是！那mp3我刚买没几天，上了一节体育课就没有了，小偷！小偷郑丽娟！不要脸，偷东西！”
一石惊起千层浪，不少同学跟着附和：
“就是小偷。不仅成绩弄虚作假，而且连我才买头花都偷。真不要脸。自己没有就偷别人的。”
“就是！我的小说，明明就放在桌子上就不见了。小偷！”
“看到她就烦。不要脸！小偷样！”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班主任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开启线下禁言。就是不知道郑丽娟什么时候冲了上去，和带头叫骂小偷的那个孩子打了起来。
场面顿时乱做一团，众多的小孩子涌入进来扭打起来。
爱子心切的各位家长便只好加入这场混战之中。
14
我从我妈哭哭啼啼要地讲述中，也算是明白了整个的事情经过。
那头的哭腔尚未结束，接着说道：
“现在说要赔钱，赔五十万，不然就要去坐牢，这可怎么办呀？你哥哥这么多年连买车的钱都没攒够，哪里来的五十万。”
“元彤，妈知道你有本事。能不能拿五十万出来就当是你哥借你的。”
借的？
这一家子每次都说是借的，上辈子丽娟的开销都是借的，每次我一说让还就老是跟我谈亲情谈血缘，总之就是一副不肯还的样子。
借给他们，那可真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妈，我可是真没钱，你知道的，我还有舟舟呢，我手里就两万块钱，那可是舟舟的学费钱，一分都不能动的。”
我妈那头还在劝我：
“两万就两万，总比没有好，舟舟还小，晚一年上学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要是真闹到坐牢了，你哥的这个家可就散了。”
“你可千万不能不管你哥啊！”
我在心里头听得窝火。
怎么的，我哥的家不能出事，舟舟的学业就能被耽误吗？
我沉默了良久，最终打了两万块钱给我妈。
这些年来大大小小接济我哥的，给我妈的钱，给了不少钱，这两万块钱就算是给这份单薄的亲情画个句号吧。
以后，我怕是一分钱都不会给了。
无论后来我妈怎么哭闹，怎么放狠话要和我断绝关系。
我始终都没有再给了，郑强没办法，只好把家里唯一值钱的房子卖了换上的钱。
15
他们一家人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的结束好过起来。
损失了唯一称得上是财产的郑强天天在家里发脾气，受了气的杨秀梅就把火洒在罪魁祸首郑丽娟身上。
一个两个的，原本是至爱亲人，现在跟仇人一样相互发泄情绪。
郑丽娟自从偷东西被发现之后，更是被班级所孤立。、
加上郑强和杨秀梅天天不待见她，有时候情绪上头了甚至会辱骂和责打，日积月累，性子更是越来越沉默扭曲。
不服管教，更是连学都不愿意到学校好好上。
郑强和杨秀梅知道之后，更是打骂严重。如此反复，变成了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循环。
直到那天郑丽娟在接受完郑强和杨秀梅的混合双打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从厨房里端出了拿盘包着“山砒霜”剧毒草药馅儿的饺子，眼睁睁看着全家人吃下。
剩了最后几个，再自己一口一口吞下。
最后的时刻，我接到郑丽娟打来的电话：
“姑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害你的，不该害舟舟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哭得绝望而悲凄，我没有应声，一时间拿不准她到底在说什么。
“杨秀梅应该听你一句劝的，姑姑，我想读研。”
嘟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直到当地的警察通知我，我才确定她的意思，或许生死之际，这通电话是她也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吧。
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这辈子，我和舟舟都在好好活着。
“妈妈，天之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我摸了摸舟舟的头，柔声补充说道：
“舟舟，永远不要相信苦难是值得的，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不会带来成功，苦难不值得追求，磨练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