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付费部分
香菜不香2025-02-27 17:567,637

  我眼神淡淡的看着池菲,什么也没说。

  “林瑜,是因为秦璟淮有求于我我才这样逼他的。”

  “都不是他自愿的,跟你离婚他比任何人都痛苦。”

  “他这段时间好像一直都泡在酒吧。”

  “今早胃出血被送去了医院,昏迷都是喊的你的名字。”

  “你放心,我也没跟他在一块,这是他助理说的,我觉得他是让我传达给你的意思。”

  “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这件事是我错了。”

  “林瑜,对不起。”

  5

  我能感受到我握着桌边的手指都在用力,结果如我所想一般。

  现在我倒是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了。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注定要痛苦的话,那就痛我一个人好了。

  走之前我还是有必要见一下秦璟淮的父母的,他们待我也一直如亲生女儿一般,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

  ……

  “爸、妈。”

  “瑜瑜?你回来了呀,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呢,秦璟淮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呢?”

  “妈,他工作挺忙的,我这不是想你们了来看你们了吗?”

  “还是瑜瑜有心。”

  看着秦父秦母对自己这一向偏爱的态度,我忍不住低下头,不想让他们注意到我的失落。

  “爸、妈,今天我回来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

  “璟淮我们两个离婚了。”

  “什么?”

  “你说什么?瑜瑜,是不是秦璟淮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放心交给爸妈,爸妈一定把他打到门都进不来……”

  “没有没有爸妈,我们只是单纯有点累了,想冷静一下。”

  “没事瑜瑜,不管你们决定怎么样我和你爸都尊重你们,不过瑜瑜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你不能因为秦璟淮就和我们疏远了瑜瑜。”

  “好,我明白爸妈,我也一直把你们当作我的亲生父母。”

  如果说我这一生有什么印象深刻的记忆,我想现在就是:一直把我当作女儿的婆婆此时抱着我,涩红的眼睛足以见得她的难过,好像能预感到什么似的,这个画面倒像是一场永远的道别。

  我重新办了电话卡、银行卡,将工作室放心的交给了我的师兄,以外出感受世界寻找灵感为由向工作室的小伙伴们道了别,登上了南下的飞机。

  再见了秦璟淮,愿你安好,勿寻勿念。

  当然,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

  我一个人来到了洱海边,这里,是梦开始的地方。

  “你好呀,我是林瑜。”

  “嗯,秦璟淮。”

  切,这么高冷的哦,还好我越挫越勇。

  “秦璟淮,早上好啊。”

  “秦璟淮,以后我们早晨一起去跑步吧。”

  “秦璟淮,你等等我。”

  “秦大摄影师,帮我拍拍照好不好呀。”

  ……

  在这采灵感恰好碰上了这里的卖花会,街道上很是热闹。

  路上还有不少打歌打舞的,欢声笑语几乎没有停,我漫步在鲜花的芳香之中,心情甚好。

  “小姐姐你好呀。”

  我闻言回头,看着眼前的男生,彰显着青春活力,一眼望去确实是又帅又干净。

  哦,原来是上次在纪念品小店碰到的那个人,上次他手机正好关机了,我就帮他先付了款。

  “你好呀。”

  “对了,小姐姐,正好在花会上买了花,这朵送给你。”

  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一朵寓意着一见钟情,加上他此时略微羞涩的表情,不管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这朵花都不想收。

  “抱歉,她对玫瑰过敏。”

  6

  “啊?你对玫瑰过敏吗?”

  我看了眼身后的秦璟淮,没想到他向前一步揽住了我的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秦璟淮这是吃醋了吗?

  我心里多少有点高兴,正好我想拒绝他的玫瑰花呢。

  “嗯,不好意思哈。”

  “好吧,那小姐姐再见,之前谢谢你了。”

  “嗯,没事。”

  我看着秦璟淮,压住心底的开心,板着脸询问。

  “秦璟淮,你什么意思啊?”

  他瞥了我一眼,从他的眼睛竟然读出了委屈和埋怨。

  “我不管,你赔我花。”

  他松开我的肩膀我以为他又要走了,没想到是站在我面前。

  他竟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朵玫瑰花,原本想逗他的,这下我倒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不想要。”

  “秦璟淮,你这是什么……”

  “我喜欢你。”

  “林瑜,我喜欢你。”

  “秦璟淮,你……”

  “林瑜,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了。”

  “那你这么长时间看不出我对你的喜欢吗?。”

  “我知道,但我害怕你是一时兴起。”

  “秦璟淮,你怎么这样。”

  我作势转身要走,没想到秦璟淮一下子抱住了我。

  “林瑜,之前我听到你跟一个阿婆说是帅哥你都喜欢。”

  一下子我无言了,开始回想。

  ——

  “丫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摄影小伙子啊。”

  “喜欢,阿婆。”

  “呦丫头,喜欢就去说呀。”

  “哎呦阿婆,你别打趣我了,是帅哥我都喜欢。”

  “哈哈哈,你这丫头。”

  ——

  “emm秦璟淮,你怎么不说我脸皮薄呀。”

  “我当时是糊弄一下阿婆啦,想换个话题而已。”

  “秦璟淮,我喜欢你,很认真很喜欢的。”

  我开心的回抱住秦璟淮,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林瑜,那有没有兴趣出演个角色?”

  “嗯?什么角色?”

  “我人生中的女主角,我的女朋友,我的爱人,我的伴侣。”

  我抱着他的腰身抬头,入眼便是一片星河,真诚而略带紧张。

  “你这是在向我表白?”

  “嗯,可以吗?”

  “你好土啊。”

  “林瑜,那我。”

  难得见他这么紧张,我也不再逗他了,他我已经觊觎很久了。

  “我愿意。”

  “非常愿意。”

  我们又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他的相机里也渐渐由各地风景照,变成了风景照和我,当然还有我们。

  我们有如胶似漆,也有两地分隔。

  ……

  一阵风吹过,带我回到了现实,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可能是我老了,以前最喜欢洱海边吹来的微风,现在倒觉得冷了。

  大概未变的是吹来的风,变化得是今朝的人吧,以前是和他,现在是和宝宝了。

  我想到肚子里的宝宝,这风是吹不动了。

  很久未来这里,再次来也没有感觉很陌生,相反还有很深的亲切感。

  除了有时候身上微微的疼痛感还有偶尔的孕吐外,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我的宝宝真是又乖又坚强,以后如果妈妈不在身边了,也要这样坚强好不好。

  7

  在这里一天天过去,肚子也愈加明显,与宝宝见面的时间也愈加提前,同时我也能感觉到我的体力大不如从前,很是嗜睡也总是感觉很疲惫。

  “林瑜。”

  “嗯?好巧啊陈简。”

  来人便是我的旧时好友加主治医师。

  洱海边也是人常来散步的地方,尤其像周末这种日子,碰到也不惊讶。

  “嗯,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宝宝也很听话,我最近也没什么大问题。”

  “你确定不告诉他?你一个人太累了。”

  这个他是谁我自然清楚。

  思念无声吗?于我震耳欲聋罢了。

  在我之前黑夜里疼的睡不着的时候,在我偶尔反胃吃不下去东西的时候,在我半夜睡不着的时候。

  在无数个晴天,在无数个雨夜。

  “哪有一个人,不是还有个阿姨和我一起的吗?再说了,我还有宝宝呢。”

  “是不是呀宝贝。”

  我低下头抚着肚子,明显移开了话题。

  “唉,你呀。”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好了,难得你现在不忙好好休息吧,别担心我了大忙人。”

  陈简走后,我也感到累了,也没心情继续逛下去了。

  回到小旅馆时间尚早,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

  这么久不设计感觉有点手痒了,忍不住拿出工具来画图。

  我将这段时间画的手稿都放在了一个箱子里,细细看来,都是关于孩童的。

  我设计了很多衣服鞋子的样图,男女皆有,由小及大。

  宝宝,妈妈不知道你的性别也不知道你以后喜欢什么样的,希望做的你会喜欢哦。

  还有宝宝,说不定妈妈以后就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但妈妈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你,你要原谅妈妈好不好。

  ……

  天朗气清,平淡的日子里挂带着安谧的气息。

  安静的日子终被打破,在一个如此平常的日子。

  “林瑜。”

  再次见到秦璟淮,我假装维持平淡若水的那颗心此时还是被牵动了。

  许久未见,他一如既往的帅气,只是眉宇间的那抹浓愁好似难以化开,为他平添了几分忧郁、无措。

  “秦璟淮,好久不见。”

  我紧捏着插入口袋的手指,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

  还好,声音未颤。

  他看着我明显的肚子,灼灼目光令我难以忽视。

  “这就是你要离开我的理由吗?”

  “阿瑜。”

  一声“阿瑜”,过去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

  果然,你一出现,我营造的所有假象顷刻间荡然无存。

  “阿瑜,跟我回家好不好。”

  “秦璟淮,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扭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红了眼眶。

  “阿瑜,离婚协议书我本来就没签字”

  “我早该想到这里的。”

  “我早该来带你回家。”

  “跟我回去好不好?”

  “阿瑜?老婆?宝宝。”

  “秦璟淮,对不起。”

  我再也无法躲避自己的内心,紧紧的抱住他,痛声哭了起来,是悲伤、是高兴、是庆幸、是无力。

  “秦璟淮。”

  “老公。”

  “宝宝。”

  “我好想你啊。”

  “好想好想。”

  夕阳微光,散落于我们身上,晚风拂过,依旧是你我相爱的模样。

  8

  秦璟淮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什么都猜到了,我们也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这些。

  他包下了原本阿姨的工作,做饭、收拾家务……

  他还是那么的细致入微,一如从前那般。

  我俩好的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如胶似漆,不愿分离。

  “阿瑜,我们谈谈好不好。”

  “秦璟淮你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回去。”

  “不是,宝宝我们走吧,去旅行,像最开始的我们那般。”

  “我们出去走走,一起去看看世界。”

  “有时候,放下工作也未尝不正确。”

  “宝宝,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他面对面双手抚上我的肩膀,我回过神入眼便是那难以忽视的坚定。

  一如几年前,我心动的模样。

  “好,我们一起去。”

  ……

  第一站,我们来到了真江南,他带我游遍古城,踏足众地。

  我们留下了很多很多的照片、vlog,我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记录着我们的一切。

  我们边走边记录,我还瞒着秦璟淮暗自做了个旅游相册,写下了很多很多的话,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因为我幡然醒悟——原来我对死亡也是畏惧的。

  我承认,我害怕了。

  我承认,我舍不得了。

  古城很美好,但也是有诸多不顺的。

  随着临产期的将近,我的身体也感到愈加疲惫,那一段时间鼻血流的也很频繁,身体也是阵痛。

  这一停便是半年。

  真是的,说好的各地走走,没想到第一站就卡了这么久。

  住院加生孩子那段时间,我时刻做好了自己离开的准备。

  我一直都不敢哭,秦璟淮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直到那晚,我看到了失声痛哭的他。

  临产那段时间,我几乎很少下床,每天都迷迷瞪瞪的困倦中度过。

  有一天晚上,我身上痛意很强烈,半夜醒来。

  本是被痛意扰醒,醒来却发觉无感于痛。

  如果说我走之前有什么难以忘怀的,我想那晚秦璟淮趴在我手边低头痛哭的模样当属其中。

  痛意中醒来,入眼便是秦璟淮双手轻握着我的手,低头埋在我的手边无声痛哭。

  肩膀微颤,细细听来还有轻微的言语声。

  “老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老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

  “千万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了。”

  “宝宝乖,别闹你妈妈。”

  我从没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之前的他纵使生病也依旧是傲娇的模样。

  我假装不知道那晚的事,看着他恢复往日温润宁静的样子。

  生孩子的时候,我害怕有什么意外,就没有告诉爸妈,秦璟淮也很尊重我的决定。

  生孩子真的好痛,在我几次痛的几乎要晕厥的时候,秦璟淮那晚脆弱的模样总是会出现在我的脑海,给予我力量。

  我们的宝宝很健康,是一个男宝宝。

  秦璟淮取了个名字:秦思宇。

  秦璟淮永远思念着阿瑜。

  有些话,即使不说,也能明白。

  宝宝很乖,平时也不怎么哭闹,完全不用我操心。

  不管是宝宝,还是我,有秦璟淮在,我们都被照顾的很好。

  9

  “秦璟淮,我们继续去旅行吧,把宝宝交给爸妈。”

  不想分开,但不得不为。

  孩子的事情是秦璟淮解释的,爸妈也没有多问。

  我也舍不得宝宝,但我不想秦璟淮太累,照顾我们两个他太辛苦了。

  还有…我也不想宝宝太依赖我。

  我总要离开的对不对,长痛不如短痛,只是对不起我的小宝了。

  我们又一起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去看日出日落,在山顶,在海边。

  南来瞧了水乡,北去看了极光。

  我们在阳光下依偎,在星空下拥吻。

  在林间漫步,在海边游走。

  极光看过,就假装我们已历经天涯海角。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段旅程终有尽头,我的生命也是,难过又不舍,同样无奈而无力。

  “秦璟淮,你出来了这么久,工作怎么办?”

  “秦奕栩也二十几岁的人了,他该操心公司了。”

  我知道,这是秦璟淮的弟弟。

  “老公,答应我,以后也要认真工作,照顾好宝宝好不好。”

  “不好,我们以后要一起工作,一起照顾宝宝。”

  “老公,我说的是认真的,万一我……”

  “嘘,宝宝,没有万一。”

  他俯身堵住我的唇,动作有些激烈,好似这样能清楚感知彼此的存在。

  “老公,答应我好不好。”

  “以后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好好带着宝宝。”

  “老公。”

  也许是我的样子太过于执拗,他拥我入怀,气音般的“嗯”了一声。

  他紧紧的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肩膀。

  我知道,他哭了。

  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我像是最后在交代什么。

  其实在最开始,我也想过到底该不该留住宝宝。

  但我知道,我心底很想留住宝宝,我想有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和秦璟淮的孩子。

  我想给秦璟淮留个挂念。

  ……

  “宝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怎么办?”

  “没有这种假设。”

  “我是说万一呢?”

  “那我就跟你走”

  也许是心跳声太大,淹没了周遭的声音,我能感知到的只有秦璟淮的声音。

  他是笑着说的,人却是掷地有声的。

  “不要”

  “秦璟淮,如果我不在了。”

  “那你也要好好生活。”

  “听到没有。”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反问。

  “如果我不在了呢。”

  “像你一样。”

  “宝宝,如果我不在了,你自己也要好好生活,可以再找个人陪你……”

  “秦璟淮,我介意。”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好了宝宝,我们不说了。”

  ……

  他曾说,是他太想跟我走。

  他曾说,他不会一个人生活。

  他曾说,他庆幸自己有一个弟弟。

  他曾说,他可以义无反顾的跟我走。

  我又何尝不懂呢?他对我的爱总是毫无保留。

  宝宝要和爸爸一起坚强的生活下去对不对?

  10

  “秦璟淮,我还想去看雪。”

  “好。”

  “我们先回家一趟好不好。”

  “我还想再看看宝宝。”

  “嗯,都听你的。”

  我们悄声回了家,到家时下午,秦思宇刚好在睡觉。

  不到一岁的小宝宝,睡意总是很足的。

  爸妈看到我们很开心,跟我们讲着宝宝的事情。

  其实爸妈平时也会给我们分享很多的照片、视频。

  “爸、妈,辛苦你们了。”

  “很幸运遇到你们,谢谢你们的照顾。”

  我后退一步向他们鞠了一躬。

  “哎,瑜瑜你干嘛?你这么见外爸妈可就不高兴了。”

  “这都是我们应该的,你这还孩子。”

  “你们小两口愿意干嘛就干嘛,我跟你爸我们两个还很年轻,你们不用有什么顾虑。”

  告别父母之后,我们又开车去了更北的地方。

  “怎么?宝宝,不开心吗?”

  “没有。”

  “好了宝宝,以后多的是机会。”

  “我们现在去看雪。”

  “开心点好不好。”

  “嗯。”

  这一次,意外比祈愿先到来。

  “宝宝,我想去长白山看雪。”

  “宝宝,等你身体再好点我们就去好不好。”

  刚到这里不久我的身体状况就出了问题。

  下午秦璟淮出去想买一些厨具,我觉得有些累就没去。

  没想到我自己在酒店流鼻血失血过多晕倒。

  醒来便发现自己在医院。

  “你醒了宝宝。”

  “吓死我了老婆。”

  “宝宝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呆着了。”

  很明显,他是哭过了。

  猩红的眼睛,眉宇间有着明显的疲惫,整个人都是狼狈落寞的。

  “老公别怕,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勾起唇角,我知道现在的我笑起来肯定不好看。

  我伸手抚着他的脸庞,胡茬微微有些扎手了。

  “老公你瘦了。”

  “还丑了,你要一直酷酷的,听到没有。”

  他没说话,反而握住我的手俯首埋在我的颈窝处。

  我知道,他在哭。

  他说,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说,他进门看到我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他希望以后再也不会看的。

  他说,他害怕了,真的好害怕。

  我忍不住,眼眶发热,泪水在眼里打转的,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了下去。

  我知道,我们一直刻意避开的生死问题到底是避不过了。

  生死离别意,惶恐最难言。

  “秦璟淮,如果我离开了,你就让生活回归日常好不好”

  “不要想我。”

  “就算……”

  “忘了我也没关系。”

  我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将脸扭向另一侧的窗外。

  “不要。”

  “宝宝不要丢下我。”

  “我们说好永远在一起的。”

  “我们还有好多地方都没有去。”

  兴许因为是秋天,一阵风吹过,树上本就寥落的枯黄叶子,又被吹落了几片,更增添了几分萧瑟寂寞。

  屋外是风吹起传来的咆哮呜咽声,屋内是明显克制的哭泣声。

  秦璟淮,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

  11

  因为身体原因,我们最近一直待在医院,我自己也能清晰感受到我身体的虚弱。

  头发掉了很多,我还是不想剃掉,他之前说过很喜欢我的头发。

  口腔溃疡,嘴巴上火,连基本的进食都很难做到了,但他还一直想办法做我喜欢吃的东西。

  曾经一直想着注意饮食的我,没想到如今体重在以这种方式一直下降。

  我多吃一点,他就很开心。

  “老公,帮我化个妆好不好。”

  “我想跟爸妈还有宝宝打个视频。”

  “好。”

  说起来,秦璟淮的化妆技术还是为我而学的呢。

  之前冬天我不愿意自己动手化妆,就会教给秦璟淮怎么化眼线、涂口红,没想到后来秦璟淮还去报了个班学习化妆。

  看着镜子里专心为我化妆的男人,觉得自己的精神又好了很多。

  这个男人真的很好,好到每一次想离开我都是心痛的。

  “秦璟淮,你怎。么这么好,我好爱你啊。”

  “宝宝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你。”

  ……

  “爸妈。”

  “小栩,宝宝。”

  视频里的两位中年人此时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身旁还有秦奕栩抱着秦思宇。

  “哥,嫂子,小宝宝会叫叔叔了。”

  “我在家还教他叫爸爸妈妈了呢。”

  “快,宝贝,看看对面是谁。”

  “妈…妈妈,爸爸。”

  “嗯,宝宝真乖,爸爸妈妈听到了。”

  心里是说不出的幸福感,一家人很久没有这么整齐了。

  明明那么温馨的气氛,为什么我会想哭呢。

  秦璟淮没说几句话,但我也看到他拿着手机的手,此时指尖泛白。

  我在告别,他也看出来了。

  挂完电话之后,我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处,我们都没有说话。

  真想一直这样安静的走下去。

  “宝宝,外面下雪了。”

  “我带你去外面看雪好不好?”

  “好。”

  他害怕我太累,特地找来了个轮椅。

  他推着我慢慢前行,此时路旁的树早已光秃。

  “哇,这里现在这个时间就下雪了呢”

  “喜欢吗。”

  “喜欢。”

  “那我们在这里买套房子好不好,每年我们都来这看雪,以后再带着秦思宇来”

  “那棵树叶子落完了哎。”

  我没回话,并生硬的避开了问题。

  “宝宝你冷吗。”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来到我面前蹲下询问。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手底是柔软的头发。

  “不冷。”

  “老公,背着我走好不好。”

  “好。”

  我的脸紧贴着他的后背,一刻也不想分开。

  “老公,以后多关心关心爸妈。”

  “你要多表达,常回家。”

  “还有,你也别总是扳着一张脸在那教训弟弟,你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帅呀。”

  “弟弟是爱玩了点,你有事好好跟他说,孩子是有叛逆心理的,你要多理解关心。”

  “还有宝宝,以后你温柔一点好不好,做父亲不要一直那么严厉。”

  “你自己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不要总是加班,吃饭要规律准时。”

  “少喝点酒,少抽点烟。”

  “你胃不太好,早餐少喝咖啡,多喝点粥。”

  “还有那个小箱,里面是我画的图稿,很多都是小孩的衣服。”

  “还有婚纱礼服图稿,是我想给小栩和宝宝以后结婚用的,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不小心说了这么多,老公我们去旁边的座椅坐着吧。”

  雪下的不大,但椅子上也有了薄薄一层。

  他小心的将我放下,转头擦干净上面的积雪坐下,拉着我坐在他的腿上。

  我抬头亲了下他的脸,转而依偎在他身上。

  “老公,我好累啊,好像撑不住了。”

  “不要,宝宝,我们马上回医院好不好。”

  我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这个动作。

  “不想回了,我不想在医院。”

  有液体滴落在我的脸上,我知道不是雪花。

  温度是温热的,落在脸上,心却像是被烫着。

  他哭了,哭的很痛,在浪漫的下雪天。

  虽然雪山没去成,但能在最后和爱的人看一场雪,大抵是上天眷顾我吧。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老公别哭,照顾好自己。”

  “我好像…真的要走了。”

  “老公再见……”

  “我们……今生也算……”

  “共……白头过了。”

  在我最后意识弥留之际,我能感到他在紧紧抱住我,他难过的是我从未见过的。

  只是,再也看不到了。

  纵使含万般不舍,唯愿君前路顺遂。

  秦璟淮,我走了。

  今后你要好好的。

  山一程,水一程,人生处处有相逢,而你我,再无归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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