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把心里的忧愁表达出来之后，站在她背后的上官衍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谁也不知道他在这一刻想了什么。
上官衍：“祁灵……”
祁灵：“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说：“你先说。”
这过于默契的默契让两人都笑了笑，气氛没那么沉重了，祁灵又问了之前想知道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想投资陆氏呢？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虽然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但是其间的关联上官衍是知道的。
于是上官衍没有说完的话便不再说了，面对祁灵的问题他也有些含糊其辞：“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不怪祁灵心里起疑，上官衍很少有面对她的时候说话这样含糊的。
于是之后她虽然没有继续追问，但也暗中开始收集信息，想知道上官衍到底为什么要走这一步。
之后两天两人都没有提起这个略显敏感的话题，和之前一样每天同步办公然后一起下班。
不过今天下午上官衍接了一个电话后，简单跟祁灵说：“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下班前能回来，等我。”
祁灵没当回事，手在键盘上不停打字，随意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从大厦出来之后上官衍的车就朝着之前的公司开了过去。
对外，上官衍已经大张旗鼓把办公室搬到了祁灵那里，原本的办公室已经闲置。
不过今天上官衍回到这里，空荡的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两个人在等他——秦峥和姜南晨。
三人齐了，也不做过多寒暄，秦峥作为三个人里面最活泼的，开口就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的计划了？”
从上官衍这次回国，他其实有不少动作，只是都不放在明面上，导致除了这两个最铁的兄弟没有人知道。
然而哪怕知道他有所动作，也还是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秦峥又不像姜南晨是个闷葫芦，实在憋不住问了：“这次回来你新启动了不少项目，我看了下，涉及各行各业，连段氏都有你的影子。之前问你，怎么都不肯说，现在呢？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从进办公室到现在也没几分钟，秦峥已经跟个机关枪一样丢出了一连串问题。
奈何上官衍自有其节奏，面对秦峥的问题是一个也不回答，而是看向姜南晨：“还记得我答应过你？”
姜南晨一如既往的沉默，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都莫名其妙充满了阴沉的气息。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的行动。”
上官衍一笑：“现在就是了。”
明明是三个人的小会议，却有两个人在打哑谜。
秦峥能忍？
他直接站起来，左右看看，“兄弟们几个意思啊？拿我当透明人？那我走？”
上官衍难得抬了眼皮快速看他一眼，而后却还是只对姜南晨说话：“我答应过你先给利息，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姜珉。”
姜南晨的脸上有了变化：“打算怎么做？”
秦峥察觉到话题进入了正规，也不在旁边多话了，坐回沙发上认真听上官衍说话。
“姜氏在地产业也算是B市的老牌集团了。”上官衍有条不紊地慢慢开口：“姜珉是如今的董事最看好的继承人，要对付他，也容易。”
另外两个人都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我这边已经安排好，投资陆氏，扶持陆氏和姜氏成为对立面，之后，再逐步摧毁。”
这就是上官衍大方向的计划，只是其中细节必然还有随着事情的推进慢慢改进。
说完之后，上官衍轻松地往沙发一靠，看着面前两个兄弟：“有什么想说的？”
秦峥想了想：“需要我做什么？”
秦峥背靠整个秦氏，这句话问出来，也就代表着秦氏在上官衍需要的时候可以做些有助益的事情。
上官衍勾着唇笑了笑：“目前不用，我手上产业涉及各行各业，想谋划一个姜氏还是易如反掌的。”
这倒不是吹嘘。
姜南晨相信上官衍。
所以他接下来问的是：“姜氏完了之后呢？”
他们都知道上官衍最终要报复的是谁，可是如今中间站着个祁灵，事情似乎就不能用那么冷漠的情绪去处理了。
果然，姜南晨问出这句话之后，上官衍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却也只有片刻，他眼神依然淡，说话却很坚定：“父母之仇若不亲手报，枉为人子。”
姜南晨和秦峥对视一眼，知道了上官衍的决定，却也不意外——上官衍筹谋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为的就是复仇。
如果因为祁灵就放弃，那就是推翻了上官衍这整个人，这既矛盾又残忍。
至于之后如何面对祁灵……只能叹一口气，到时候再走一步算一步吧。
在这个对外已经弃用的办公室，三人商定好之后的事情，上官衍看看时间刚好是他离开前答应祁灵的时间。
但是回到星灵的时候还是有些晚了——正值下班高峰，路上堵了半个小时，停好车上楼员工都下班了，整层楼灯都关了，一看就没有了人。
上官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看来已经回家了。
拿出手机想给祁灵打个电话，不曾想刚拿出手机，左肩就被人点了一下。
下意识往左边看一眼，下一秒就发觉有人站在右边笑着说：“上官先生，怎么这么晚啊？”
下午与秦峥和姜南晨提起复仇计划的时候情绪其实有些沉闷，但是现在看到眼前这张笑弯了眼的脸，他心里的沉重仿佛瞬间就消失了。
上官衍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脸部轮廓瞬间就柔和了下来，问祁灵：“我还以为你走了？”
祁灵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确实比平时晚了很多。
她回答：“某人不是让我等他吗？所以我就等了。”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就是在冬末的晚上，一地的昏暗，只有大厦内外一些零星的光点，有一个人站在其中对你温婉地笑，说一声“我在等你”。
太温暖了。
上官衍的心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被温柔软软绵绵地浸泡着，可以融化寒冰。
顺着祁灵把她抱住，开口的时候含着笑意：“所以祁总一直在等我？”
祁灵被他抱着，说话撒娇一般：“祁总现在可是饿得前胸夹后背，上官先生打算怎么补偿？”
上官衍答：“亲自下厨，诚意够了吗？”
祁灵假意思考了一下，说：“勉强吧。”
上官衍带祁灵回了家，也确实亲自下厨坐了祁灵爱吃的饭菜，两人坐在餐桌前氛围很好。
说着轻松随意的话，时间慢慢流走，谁都没有提起下午上官衍到底去做什么了。
不过晚餐到尾声的时候，祁灵还是重复了一遍下午的问题：“上官衍，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想对陆氏做什么？”
拿餐具的手顿了顿，上官衍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向祁灵十分诚恳：“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不过你相信我，应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绝不瞒你。”
这个问题已经反复提出，上官衍回避的态度始终如一，祁灵也没办法了，她不是一个会因为这种问题死缠烂打要一个答案的人。
不过确实因为这个问题，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有些凝固。
上官衍观察了一下祁灵的脸色，有些刻意地把话题引开：“不过这段时间，陆星朦是不是有些过于消停了？”
祁灵还愣了一下，没明白他怎么把话题又绕到陆星朦身上。
就听他继续说：“陆星朦的公司因为你破产，按她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给你搞事情。可是她现在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必有蹊跷。”
最近祁灵是真的忙晕了，完全把陆星朦给抛在了脑后，被上官衍一提才有些后知后觉。
“确实应该防患于未然。”祁灵说：“现在陆星朦连公司都没有，只怕会更加有恃无恐。”
如此风平浪静，着实不是陆星朦的风格。
而被上官衍和祁灵如此深思的陆星朦，此时正在陆家闹事，好好一个家里风不平浪也不静。
偌大的客厅，陆明睿和陆星松满脸厌烦地坐在沙发上，陆星朦则站在客厅正中央，周围都是她打砸出来的物品碎片。
“祁灵已经把陆氏打压成什么样子了！”陆星朦几乎是嘶吼着跟陆家父子说：“一开始见死不救，导致陆氏几乎消失在商圈。现在又针对我的公司，害我破产，这口气你们能忍吗？”
面对女儿的质问，陆明睿眉头紧锁，脸上皱纹都深了几寸，语重心长地试图和她讲道理：“祁灵现在和上官衍捆绑很深。你也看到了，她用着上官衍的团队，甚至上官衍直接在她办公室办公，如果这时候我们自不量力和她作对，才叫自寻死路。”
陆星松也对陆星朦的愤怒感到无语，说话就没有那么温和：“自己没本事让人家把公司掀了，回来找我们撒火，你也真有脸！”
从陆星朦开始搭建公司，陆星松就对她不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定西，还有脸来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