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衍一下就笑了，在祁灵脸颊上亲了一下：“没事，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就好好坐着，我去给你盛汤。”
上官衍起身去了厨房，姜楠楠就坐了过来。
蹭了蹭祁灵的手臂，姜楠楠打趣道：“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走进了婚姻。”
祁灵低声道：“我也没想到。”
“星灵还在发展期。”姜楠楠继续说：“我还以为你会以事业为先。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突然啊？提前也没什么预兆。”
说到这里，祁灵脸上的笑意就淡了，话语里隐约有些愁意：“我脑袋里面有东西，可能……活不久了，所以不想留遗憾。”
姜楠楠脸上调侃的笑容立刻被惊讶取代：“不是吧？什么情况啊？”
“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祁灵怅然若失地说：“等我……公司就交给你吧。你要答应吧，一定把公司好好经营下去。”
本来今天过来是挺开心的一个事情，结果祁灵这几句话打得姜楠楠措手不及：“你到底怎么了啊？”
祁灵却摇摇头：“好了，不说这些，今天大家就好好玩就是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姜楠楠怎么可能还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没心没肺地玩？
趁其他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姜楠楠去找了上官衍，两个人到阳台上私聊。
姜楠楠一开口就带着火：“祁灵刚才跟我说她活不久了，这是什么意思？上官衍，你对祁灵干什么了？”
上官衍也是一怔：“她给你说的？”
“那不然？”姜楠楠给了上官衍一个白眼：“我说，不是你威胁了她什么吧？我看她脸色苍白得很，到底怎么了。”
上官衍也无奈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整理了一下逻辑，跟姜楠楠说：“前几天祁灵撞到了头，左脑留下了淤血，可能压迫神经。”
姜楠楠一听就明白了：“所以？会危害生命？”
上官衍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我把她的情况跟国外专家说了，专家讨论后给了我结果。说她这样的情况未必一定要手术，只要吃药，配合心情舒畅，假以时日就能调整好。”
听完他说的，姜楠楠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又不解起来：“那她干什么做出生无可恋的样子？好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姜楠楠毒舌惯了，没发现她说这话时上官衍下意识皱了眉，显然是不喜欢听她这么说祁灵。
不过看在祁灵的面子上上官衍没有生气，而是简洁地解释了一下：“她抑郁症还在吃药，遇事总是考虑最坏的结果。这个事情我会和她聊，你就不用担心了。”
和上官衍聊过之后姜楠楠就彻底放心了，重新融入到客厅里热闹的氛围里。
其他人还不知道祁灵的情况，趁着今天这个好时机就跟她打趣，说一些早生贵子的话，祁灵也都一一应下了。
上官衍在阳台上吹了些风，隔着玻璃看站在朋友中间的祁灵，心情有些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进去，牵着祁灵的手把她带到阳台上。
“怎么了？”祁灵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烟味，有些诧异：“你抽烟了？”
上官衍“嗯”了一声：“没事。”
没事？没事怎么会抽烟？
祁灵心里觉得不对，琢磨了一下上官衍的神态，问：“不开心？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上官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祁灵的眼睛，好一会儿才不答反问：“你想跟我结婚，是因为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是吗？”
祁灵被问得沉默了一下，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直觉如果点头答“是”，会伤害到上官衍。
于是她认真想了一下，说：“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如果我真的活不久了，那我不希望你我之间这段关系会是一个遗憾。”
“所以如果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就不会跟我结婚了？”上官衍问得犀利。
祁灵一愣：“不是……”
上官衍的眉心狠狠皱了一下，但是没过几秒又松开，把刚才对姜楠楠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生命也不会结束。”上官衍问：“你现在依然愿意做我的太太吗？”
祁灵明白了，上官衍在意的是，担心她不是心甘情愿想跟他结婚，而只是因为命不久矣才想圆他一个梦。
思及此，祁灵不免觉得好笑——他怎么就想不到，结婚不仅是圆他的梦，也是圆祁灵的梦啊。
祁灵看着上官衍，突然笑出声：“上官衍，我还是头一次见你有这样的表情。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
上官衍被笑得莫名其妙：“我不是不自信，我只是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祁灵边笑边摇头，拉起上官衍的手：“来，你跟我来。”
上官衍被祁灵拉着回到客厅，听见祁灵说：“各位，停一下，我有些话想当着大家的面和上官衍说。”
歌舞停下，喧闹声也停止，大家的视线都落在祁灵身上，想看她打算说什么。
祁灵就这样牵着上官衍的手一起走到客厅中央，被朋友们环绕着，目光直直望进上官衍的瞳孔深处：“我想说，我是真心实意，从心底里想要跟你结婚，没有其他任何附加的原因。”
这是在回答刚才上官衍的问题，也是在向他解释——我想嫁给你，是因为我想，不是因为生病。
不可否认，祁灵当着众人的一番表白让上官衍心情很好，脸上的笑意止不住，情难自已地揽过祁灵吻了下去。
旁边明月等人马上就开始起哄，氛围十分热烈。
自从知道颅内的淤血可以吃药控制，祁灵的心情就轻松了不少，她在家里休息了两天之后甚至向上官衍提出：“我觉得我没事了，可以回公司工作了。”
上官衍当然是直接拒绝：“现在公司情况很稳定，而且就算真的有问题也有我坐镇，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调养身体。”
“可是。”祁灵不太乐意：“我天天在家里太无聊了，再不找点事情做都快要发霉了。”
最近娇养得厉害，祁灵说话越来越带上撒娇的意味，上官衍根本抵抗不了。
轻轻捏捏祁灵的脸颊：“这样，你再休息两天，过两天我陪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医生如果说你可以工作了，我就同意你回公司。”
得了允许，祁灵立刻就笑得分外灿烂，还怕他反悔一般伸出手掌：“一言为定。”
上官衍宠溺地抬手和她击了一下掌：“我还能拿这事骗你？”
于是抱着很快就能回公司上班的美好想法，祁灵又在家过了两天养猪般的日子。
两天后上官衍休息，亲自带祁灵去医院做了脑部CT，结果很快就出来。
医生认真看了看，语气颇轻松：“祁小姐脑内淤血的情况比我预计的要好，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最多一个月淤血就会完全消散。”
闻言，祁灵眼底浮现喜色，得意地看着上官衍，低声说：“看到没，我就说没事了。”
她没事，上官衍当然开心，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就好。”
提到工作这个事情，医生说祁灵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可以安排一些轻松的工作，“不过要注意强度不能太大，不能过度劳累，否则会给大脑增加压力。”
祁灵一一应下来：“好的，我会注意。”
事实上，就算她自己不注意，旁边也会有个人随时关注。
不过中间还是出了个小小的意外，就在祁灵准备去公司的前一天晚上，她收到段霖发来的消息，很简单很符合段霖的风格：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祁灵回：怎么了？
段霖：这么长时间也没好好跟你聊聊。
这意图就很明显了，想约祁灵聊一聊。
祁灵想了一下，最近确实有很多事情，还突然和上官衍办了简易婚礼。
而段霖作为曾经给祁灵最多帮助的朋友，一切都是在尘埃落定之后才知道的，确实可以聊一聊。
于是祁灵把去公司的时间往后推了一天，回道：时间有，我请你吃午餐？
段霖回得很快：好的，那明天上午十点半，路易斯私人会馆。
约好时间地点，祁灵把情况给上官衍说了一下：“所以明天我暂时不去公司了，劳烦上官先生再帮我操心操心公司里的事情。”
祁灵要出去见朋友上官衍没什么意见，但是对象是段霖，他就很明显的有些酸意：“还特意约去私人会馆，你们打算聊什么？”
“嗯？”祁灵好笑地捏着上官衍的耳朵：“上官先生这是什么情况？一把年纪拈酸吃醋？”
上官衍大手包住祁灵的手掌，哼哼两声：“倒也不至于，就是想提醒上官太太，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妇。”
第二天祁灵如约到达路易斯会馆，段霖已经到了，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祁灵。
祁灵坐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的状态和以前很不一样。”
祁灵自己没怎么发觉，甚至有些诧异：“是吗？”
“嗯。”段霖保持着温和的气质，用一种很深的眼神看着祁灵，轻声说：“从容了很多，整个人都很温和，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