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感觉……
祁灵实在市疑惑，上官衍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她觉得很熟悉。
她看向了上官衍。
上官衍问道：“怎么了？”
祁灵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玩过一场了，一整天什么过山车旋转木马，刺激的不刺激的统统玩了一遭，到下午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
等两人意犹未尽从游乐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雪花又悠扬地飘了起来。
祁灵本以为上官衍会直接把她带到别墅去，却没曾想两人吃了晚餐之后，上官衍把她送到了公寓楼下。
“一会儿我还有点公事要处理，可能会很晚。”停车后，上官衍松开安全带侧身跟她解释：“今天玩了一天，回去泡个澡好好休息，不要感冒。”
祁灵带着毛茸茸的白帽子，脸蛋只有巴掌大，上官衍说话的时候她睁着眼睛乖乖听着的样子，简直像只小白兔。
和平时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了。
上官衍最受不了她这么乖的时候，倾身抬手拉下围巾就亲了上去，唇齿交缠之间完成一个缠绵的吻。
祁灵淡淡呼出一口气，差不多到这会儿，成熟的灵魂才回归本位。
她淡定地笑了一下，松了松围巾点头：“好呀，你去忙，我先上去了。”
开门下车，走进公寓，这个过程中连头也没回一下，不失女王本色。
上官衍无奈地笑了一下，等祁灵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他眼中的凌厉才悄然爬升，就在车里打了个电话：“我十五分钟后到。”
十五分钟后，段氏总裁办公室，整层楼只有这一个房间还亮着灯光。
灯明几净的办公室里上官衍和段霖相对而坐，两个人周身都围绕着冷漠的气质。
此时的上官衍已经完全看不出白天的温和，眼底写满精明算计，看着坐在对面的段霖：“看来这段时间计划进行得不错。”
段霖和平时没什么差别，气质依然是温润的，说话依然是没什么攻击性的：“你和我合作，不就一直在等这一刻吗？”
上官衍笑得坦荡：“没错，时机到了，希望之后段少，不对，段总可以鼎力配合。”
段霖深深看了上官衍一眼，褒贬不明地感叹了一句：“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可以主导那么多产业。”
这话差不多就是把上官衍心狠手辣拐着弯说出来了。
上官衍不以为忤，还笑着回了一句：“多谢夸奖。”
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交际就是这场不能为外人道的合作，现在事情说完上官衍自然就要起身走人。
不过就在他刚转身的时候，段霖突然说：“如果祁灵知道那只在背后翻云覆雨的人是你，会是什么反应？”
上官衍只停了一秒钟，然后脚步不停地朝办公室外走去，留下一句：“我的女人就不劳段少关心了。”
又是一周后，祁灵刚和陆星朦谈下一个项目，正告别了合作方准备回星灵，就接到祁啸的电话。
“怎么回事？为什么段氏突然撤资？”电话接起来还什么都不知道，祁灵就听到祁啸质问的声音：“是不是你在段霖面前说了什么？就因为没让你进董事会？”
祁灵直觉不妙，给陆星朦打了手势让她先回公司，自己则不慌不忙地回应：“爸，你在说什么，我没明白。什么撤资？”
祁啸此时显然有点怒气上头，根本没那心思解释，直接撂下一句话；“滚到公司来！”
挂了电话后祁灵在脑袋里快速还原了一下祁啸骂她那句话的逻辑，抬手招了两车，报了祁氏大厦地址。
一到祁氏见到祁啸还有杨安泽，祁灵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两天前，段氏突然从双方合作项目中撤资，而段氏压着消息一直到资金完全撤出，今天才正式通知祁氏。
“段霖说了，段氏不惜赔偿违约金也要节约。”对于失去段氏这个盟友，祁啸显然痛心疾首，咳嗽得更撕心裂肺了一些：“你赶快给我联系段霖让他收回这个决定！”
祁灵看了一眼泰然坐在一旁的杨安泽——显然，杨安泽对这件事的态度和祁啸是相反的。
“爸，你先别着急。”祁灵眼珠子转了一圈，淡定劝慰：“段氏这个决定段霖也没有跟我说过，很可能是段氏内部的问题。这样吧，我现在去一趟段氏了解一下什么情况。”
祁啸咳得话都说不出来，对她摆摆手，看样子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她：“滚。”
走出来之后，祁灵在等电梯的时候杨安泽走到她旁边，语调轻松地说：“你知道段氏撤资意味着什么吗？”
祁灵冷笑一声：“知道，恭喜你啊，从今以后祁氏就是你一手遮天了。”
话语虽然云淡风轻，但是祁灵内心里还是有点火急火燎——这个段霖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提前跟她商量？
罢了罢了，现在着急也没用，先去见到人了再细问。
离开祁氏之后祁灵没有直接去段氏，而是打电话约段霖到他们平时谈事情的私人会馆。
她到得早一些，等了十分钟段霖才姗姗来迟。
见到人祁灵就忍不住直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氏为什么突然撤资？是你的安排还是段氏的决定？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知我？”
一连串的问句，让段霖坐下之后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先坐下，冷静一下我慢慢告诉你。”
看段霖这么不急不徐的样子，祁灵着急也没用，就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只等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段霖告诉祁灵：“这是我提出的建议，最终段氏高层通过的决定。”
其实祁灵并不是完全想不到，但听到段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难以自控地问一句：“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段氏一撤资祁氏就是一家独大。”祁灵语速飞快地分析现状：“杨安泽一手把控祁氏，这个项目一旦落成，祁氏跻身行业内龙头老大，到时候我还用什么去扳倒他？我还怎么亲手摧毁祁氏？！”
祁灵一手筹划了这么久，眼看着所有的计划都在一点点实现，现在却要毁在自己最信任的合作伙伴手上。
她不甘心啊！
“祁灵。”段霖的语气还是很平淡，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我想你也应该学会，在没有人帮助你的时候，如何靠自己达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祁灵愣了一下，明明段霖的语气和平时没太大差别，但她就是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古怪的部分。
“你怎么了？”祁灵皱眉朝对面的男人看去，脑袋里突然闪过什么，犹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
段霖维持着他翩翩公子的气度，好像泰山崩于前都能不动声色，双唇一开一合就说出让祁灵震惊不已的话：“我打算脱离段氏，不再依附段氏而活。”
他总要实现一些属于自己的价值，尤其是看到上官衍之后。
他们算同龄人，他的家世比上官更好，可是每次看见他，段霖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和上官衍相提并论一样。
说到底，一个是自己挣来的，一个是爹妈给的，名不正言不顺，怎么争？
每一个字祁灵都听得明白，但是合在一起她好像就不那么明白了：“什么叫脱离段氏？”
段霖好像没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还有闲情冲祁灵笑：“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这前半生都活在‘段氏’这块辉煌的牌匾下，好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的。想试一试离开这块牌匾，自己能挣扎出什么样来。”
祁灵切实感觉到了脑袋一阵阵发着闷疼。
但这是段霖自己的决定，她没办法去置喙什么，只能暂时放下段氏和祁氏，以朋友的身份关心：“这事，你爷爷同意了？”
段霖无所为地耸耸肩：“他同不同意我都已经决定了。”
祁灵叹了口气：“那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说实话，以段氏在国内的知名度，段霖又在那么长时间以来以“段氏继承人”身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当中，要摘下这个帽子，恐怕很难。
想到这一点，祁灵难免真心实意为这个朋友担心。
段霖好像并不觉得前路有多艰难，神情轻松地喝着咖啡：“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不过……”说着，他好像反而更担心祁灵：“以后你想再借用段氏的力量，从我这里就无能为力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帮祁灵操心，让祁灵心窝一暖，笑道：“段少爷，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我现在好歹星灵已经有了起色，怎么也有路可走，你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听祁灵提起星灵，段霖突然想到一点：“对了，最近星灵的法人，也就是你那个表妹，没什么问题吧？”
祁灵诧异：“你怎么突然问起她？”
段霖道：“听说她现在正在想办法帮陆氏筹集资金，具体情况我没多插手，你自己注意点。”
祁灵心里有数，点头应道：“我知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