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动过手术了吗？这么虚弱的身子，怎么能这样受罪。”
“动过手术？”
“夫人您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了这样的对话，祁灵睁开了眼，微微的侧头，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似乎连动根手指都做不到。
祁夫人坐到了床边，伸手把她脸颊上的碎发给拨撩到耳后，又喃喃一声，“我真的不知道她做了手术……怎么会做手术呢……这孩子。”
“夫人，要送去医院的。”
送去医院？祁夫人愣了一下，她在地上躺了一整晚都没有人知道，就连刚刚抱上来的时候，祁啸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说着不关心的话，“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沉默了半晌，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那就送去医院吧。”
在这个家里，这点主她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感，母亲刚刚去世，自己的女儿就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结果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守护住。
“妈……”祁灵喃喃，“我好痛。”
只是抚摸着她的脸颊，祁夫人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她沉默了半晌只是轻声说道：“坚强一点，灵灵。”
祁灵缓缓地闭上了眼，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在医院了。
依旧是雪白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花束的香气，微微的有些刺鼻，她侧过头看去，窗户开着，窗帘被风吹动飘了起来，男人就站在窗帘的旁边，偶有窗帘的一角佛到他身上，他也没有一点点的在乎。
看着他的背影，祁灵有些想哭。
就好像是又回到了那天，她睁开眼见到了上官衍，和他说了一句话，我弄脏了您的车座。
鼻尖一酸，她叹了口气，“上官先生。”
声音十分的小，就好像是没有快没有力气一样。
“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上官衍转过身来，靠在了窗沿上，似笑非笑的说道，“会不会下次，我就要去墓地看你了？”
“我才是想说，怎么总是遇见你。”祁灵积攒了一下力气，“今天的上官先生，还穿着的和医生一样。”
上官衍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哦，这是为了看你才穿的。”
要不然，自己来看一个有夫之妇的事情就要传遍圈子里了，虽然上官衍并不在意。
他走了上前，微微俯身就这样直直的看着祁灵，琥珀色的瞳孔中有着淡淡的恨意，“你为什么会嫁给那样子的人？”
祁灵愣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嫁给杨安泽？
她还记得那种冰冷的感觉，是真的很冷，刺骨的冷，她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她快要死了。
“你……没有事吧？”
她呻吟了一声，“疼……”
少年把她背了起来，在寒风中发了狂的奔跑着，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她的名字，“灵灵……别睡……灵灵！”
救她的那个少年，就是她现在的丈夫。
“他以前……救过我。”祁灵喃喃，“他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都是会变的。
道理她都懂。
只是她是为了什么才追出来的呢？甚至是因为什么出了车祸，至今祁灵都没有记起来。
“你在想他？”上官衍的手掐住了祁灵的脖子，“在我的面前，你怎么能像别的男人？”
他用的力气并不大，与其说是掐住了祁灵的脖子，不如说是在抚摸，这样的触觉，微微的有些痒。
“上官先生。”祁灵看着他的眼睛抬了抬手，但是还是抬不起来，没有力气，“您弄疼我了。”
“不要和我这么客气，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来，叫声亲爱的来听听。”上官衍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刚刚认真的人并不是他。
祁灵抿了抿唇，“上官先生。”
“叫亲爱的。”
祁灵坚持：“上官先生。”
这样无意义的对话，上官衍却好像是上了瘾一般，自己玩够了才放开了祁灵。
这个人不是真的想要自己当他的情妇，至少祁灵感受到的，没有那样子的情愫在里面，他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玩够了，自己会走。
而自己就是他的新宠物。
“你要回家吗？”上官衍忽然问，“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回去。”祁灵连一瞬间的犹豫都没有，“我不要回去。”
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里做什么，在他们看来，自己才是那个不知好歹的错误，可是在自己看来，他们都是会吃人的怪物。
门口忽然有脚步声，祁灵还没有听得真切，上官衍已经站了起来，带上了口罩，从旁边桌子上拿了病历本过来，这架势，还真像是个医生。
是祁冉。
真是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人居然是祁冉。
她穿着一件碎花的连衣裙，看上去十分的温顺乖巧，白皙的脸上略施粉黛，嫩的像是刚成熟的水蜜桃，果然是小姑娘，有着让自己羡慕的年纪。
“姐姐醒了。”她尴尬的笑了笑，“医生也在啊……”
上官衍笑了一下，眼睛都眯了起来，“正要出去。”关上门之前，他还和祁灵眨了一下眼。
姐妹两人就这样子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祁灵不想要看她，转过脸去，看着飘动的窗帘。
“姐姐。”祁冉放下了手中的水果，真真像是一个来探病的，“我想和你说说话。”
“滚吧。”祁灵道。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知道我做错了。”祁灵苦笑了一下，“可我却觉得我是拯救了你，你和姐夫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这样子早早的离开不好吗？”
因为不喜欢，就早早的离开？
不相爱的人分开没有问题，可是——
祁灵冷笑了一声，“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站在了病床边，眼圈红红的，祁冉还是笑了一下，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哽咽，“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