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晕晕乎乎的转头看着祁灵，下意识的想要还手，然而那个女人却没有看着自己，她像疯了一样撩过了一把自己已经凌乱的长发，然后抬手指着祁冉，居高临下的和她说着话。
“我和你说过，这个男人不可信，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你看我是什么身份？他的妻子！还没有离婚的妻子！然而他对我做了什么？”
祁冉被她的动作陡然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是讨论杨安泽做了什么吗？是你做了什么呀姐姐！
“他这叫家暴！”祁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冷笑了一声，完全不顾现在是什么场景了，“所以你还敢嫁给他，他会打我有一天就一定会打你，这种在骨子里的卑劣，是即使伪装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改变的！”
杨安泽对着她吼道：“祁灵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以为我没有调查过你吗？我以前不在乎你的出身，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介意，但是现在不行。”
她在医院说他的那条短信，附带的就是关于杨安泽这个人的成长经历。
所有人都嘲笑的嫁了一个穷小子，她就是想看一看这个穷小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有些人压根儿就看不起那些底层里来的人，说他们是水泥做的，身上到哪儿都是脱不了的一股土味儿。
祁灵对这种想法不敢苟同，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她一直这样认为的，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想要指责杨安泽他的鼻子骂一声，“你这个狗娘养的！”
杨安泽摸着一手的血，愤怒的就朝她走过来，“你再骂一声，我让你后悔！”
“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永远都不得安生！”祁灵冷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在庆幸什么吗？我真庆幸我没有问你谁在孩子，不然那个孩子叫和你一样，从骨子里就带着卑劣基因。”
“祁灵！”
祁灵大笑了起来，“你们都是贱人我母亲害过你们吗？她接纳了你，祁冉，那时候你被你老妈抛弃在路边是她把你捡回来的，不然你以为你母女俩是怎么进我家的门的！”
她们就是利用这祁夫人的善心。
秦婉心的女人根本就是个狠心的贱人，她想要进钱家的大门，简直想疯了，甚至把自己的女儿丢在路边，用她女儿来威胁着祁夫人要么就把她们两个人都接纳进去，要么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女儿死掉。
那么这个杀人凶手一半是她，一半是祁夫人。
祁夫人是怎么想的，她一点都不知道，祁灵只是这样猜测而已，她在失去孩子的时候也不希望别人的孩子失去。
将心比心，看着一个和自家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就这样在外面冷死饿死，祁夫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说她一直觉得愧疚，接纳了她们母女，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却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上海，她对自己的女儿感到愧疚。
于是，这么些年来，她们过得浑浑噩噩，毫无交流。
祁灵现在想一想都觉得悲哀，她抹了一下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骂到，“可你母女是怎么回报她的呢？你亲妈开着车撞的！把她撞进了医院，还指使你弟弟拔了她的呼吸机，让她变成植物人！”
祁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反问到：“你说什么夫人怎么了？她变成了……植物人？”
“怎么你不知道？还是在这里给我打着悲情牌呢？”
祁冉张了张嘴，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祁灵把祁烨带走了，那个家里乱了，可原来她生气把祁烨带走，是因为她母亲变成了植物人。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等会儿再来计较这些。”祁灵多了下来，和她面对面两人平视着，然而此刻，她的眼里仿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至于你又是怎么来回报我母亲了呢？你抢了她女儿的丈夫还偷偷的怀了她的孩子，祁冉，这孩子是个贱种，把她打掉，我让你把祁烨带走。”
“祁灵！”杨安泽再也听不下去了。
这个女人的话有攻击力，仿佛她说一句都含着钩子一样不停的勾引人，按照她说的话去做。
祁冉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贱种两个字就在她耳边飘着。
这两个字，小时候也有人这样骂过她。
和其他的女孩子比起来 ，祁灵真的不算是过的多么艰辛。
她富足，像是谭雪这类人总是会为了钱财来找她。
她也有自己心爱的人，从小喜欢到大，像是青梅竹马一般的爱情。
但是，她没有欢喜。
一个畸形的家庭，永远都不可能走出正常的孩子。
她一直都记得，祁夫人把秦婉心和祁冉领回来的时候说的话。
“那是人命。”陆明瑶说，“钱财权势，从来都不是轻贱人命的理由。”
她做到了，秦婉心没有。
“我要你来找我。”祁灵看着她，然后笑了起来，“我今天给你的选择，以后一直都会在，祁烨和你这个没出生都贱种，从这两个当中选一个吧！”
说完，她转身往楼上跑去。
她想做什么？
她要做什么？
祁冉想到了楼上还有谁，是祁烨，他还被绑在楼上，顿时醒了过来。
“姐姐！”
她看向杨安泽，“小烨在哪里！你为什么没有救他！”
杨安泽捂着脑袋，“房间里有机关……”
机关？
祁冉立刻就知道是哪件房间，这里是她进入祁家的时候住过的地方，她更熟悉。
“冉冉！”杨安泽想要追上去，可是脑袋一阵眩晕，跌坐在地喘息起来。
空荡的房间里，气氛安静而压抑，外面就是大阳台，祁烨就被挂在阳台外面，只有祁灵愿意，他就死了。
祁冉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才能救小烨？
祁灵半倚在沙发上，她头晕得很，眼前的景象似乎模糊了起来，眼神空空的看着前方的祁烨。
“你敢跟着来，那么想到要怎么选择了？”
祁冉摇头，“姐姐……你这样会惹怒爸爸的，别这样好嘛？别这样……”
“我也能放了祁烨，也能放了你的孩子。”祁灵忽然说道，“第三个选择。”
祁冉抹着眼泪道：“你说，你说……”
不等祁冉说完，祁灵拽起她的胳膊，一路拉到了阳台。
阳台的冷风将祁冉吹的清醒了几分，可一睁眼，她却被死死地抵在阳台边，眼下，便是三层高的地面。
人会摔死的，这么高足够了。
“姐姐！你要做什么？”祁冉闪烁着眼问，
“第三个选择啊。”祁灵的表情并没有一丝丝的变化，脸上依旧带着笑，“我头晕的很，刚刚杨安泽差点把我掐死，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祁冉摇着头，“没有，没有……”
“你不要光说没有啊，该你还了。”祁灵笑了起来，两个人的身子探出了大半，即将一同坠下高空，“第三个选择，就是我们一起去死，好吗？”
她听见了车子的刹车声音，就像是自己在那个小村庄的时候，那辆悍马停下的声音一样。
祁灵冷笑一声，
“冉冉！”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疾呼，是杨安泽。
祁灵的动作顿了顿，她心里酸的不行了，她的丈夫，干嘛要在这种生死的时刻喊着别人的名字？
她喜欢了小哥哥那么多年，她一直都记得，哥哥背着她在长长的道路上漫步而去。
她无意识的喃喃，“哥哥，你来了呀。”
那个少年用嗓音回答她，“嗯，哥哥来晚了。”
“外婆说书里写的故事，都是英雄救美，然后女孩子喜欢以身相许，我以后就嫁给你，给你报恩了。”
少年笑了一下，“少看点那些书，容易脑残。”
小灵灵不依，“不、哥哥你回答我……灵灵要嫁给你，你要不要。”
漫长的归家之旅，少年的回答简短有力，“要。”
她遵守着诺言，嫁给了杨安泽，但是为什么，杨安泽反悔了呢？
杨安泽追了上来，一把抓住祁冉的手，将她带回到安全地带，大喊：“你疯了吗祁灵？！”
嗯，她疯了。
祁灵松开了手，靠在了阳台上，脚下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真是……瞎操心。”她苦笑一声，“祁冉，以后别后悔啊，我真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她整个人往后仰去，从阳台上摔了下去。
“姐姐！”祁冉在楼上哭喊。
“祁灵！”楼下也奔跑而来一个人。
祁灵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她下意识的睁开眼，已经不清醒了，“哥哥？”
“是我，灵灵，是我……”上官衍喘息着，整个人紧张的心还在乱跳，只能用力的抱住祁灵，“我来了，别怕……”
“是吗……哥哥你来了啊……”说完，祁灵缓缓的闭上眼睛。
她脖子上的青紫色还清晰着，上官衍顿时愤怒了起来。
是谁，是谁对她做了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发誓，要让这个人，生死不得。
然后，他缓缓地抬头，正好和阳台之上的杨安泽对视起来。
是吗，是那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