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烨平时都是被宠着惯着，哪里经过这些啊，当时就被吓得蔫鸡一样不敢闹了。
第三天，上官衍心情好，回家的把助理带的小甜点一起拎了回来给祁烨：“小子，拿去。”
祁烨对他有阴影，眼巴巴看了看甜点又看看他，就是不敢伸手。
上官衍嗤笑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心眼儿这么点大？”
之后不过二十分钟，上官衍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就发现甜点被小鬼吃光了。
也就是这几天武力加甜点的模式，上官衍和祁烨之间的关系竟然意外和谐了下来。
这些场景从上官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时候，祁灵犹豫了一下，道：“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顺便看看能不能联系上祁冉，让她尽快把小孩接走。”
挂了电话，一身棉质居家服的上官衍亲自去祁烨房间，看着睡得脸蛋通红四仰八叉的小孩，用脚尖推了推：“小鬼，起床，一会儿你姐过来看你。”
祁烨迷迷糊糊睁眼，看见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大人又要来整我了！
这么一吓，瞌睡没了，揉揉眼睛支支吾吾地问：“二姐要来接我了吗？”
上官衍：“你大姐。”
祁烨撇嘴：“我不喜欢她……”
只半个小时，祁灵就到了，彼时上官衍和祁烨正一人占了客厅的一张沙发，看报的看报看动画的看动画，在初冬带着雾气的阳光里有种温暖和谐的感觉。
上官衍最先发现她的到来，起身一看有点差异：“你这是？”
祁灵手上提了好些玩具，什么汽车，枪，变形金刚……都是小男孩会喜欢的东西。
祁灵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同事送的，我顺便拿过来，给他。”
她看了祁烨一眼，发现这小家伙在上官衍这里几天竟然还胖了几分。
上官衍笑得一脸深邃，并不拆穿，只是伸手接过去的时候贴近祁灵耳侧：“有些人嘴硬心软的时候，比平时还要可爱。”
说完不等祁灵反驳，转身将玩具给祁烨：“小鬼，你大姐特意给你买的玩具。”
祁烨呆呆地看着那些他喜欢的玩具，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以前妈妈说这个大姐姐是坏人，不喜欢他，可是不喜欢怎么会特意买玩具来看他呢？
这副呆呆的模样落在祁灵眼里就有些是不滋味。
她坐到祁烨身边，看着他肥嘟嘟的脸脸色有些严肃：“祁烨，我一会儿要去医院，你跟我一起去。”
不等祁烨问“去医院干什么”，对面上官衍已经看过来：“你要带他去？”
“嗯。”祁灵点头：“现在也算尘归尘土归土，秦婉心因为这个事情得到应有的惩罚，祁烨也应该去跟我妈说声对不起。”
上官衍点头：“那……”
“不用。”像知道他要说什么，祁灵拒绝得很干脆：“我自己带他去就行。”
上官衍没强求，只是眼神中略有些担心：“我安排司机送你们过去，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祁夫人变成植物人，无知无绝地躺在最高级的私人医院里最昂贵的VIP病房，生命仅凭着身上插满的管子维系。
祁灵把祁烨带进病房，看着妈妈，说：“祁烨，跪下，道歉。”
祁烨满脸天真懵懂，抬头看看祁灵，看看祁夫人：“为什么要道歉啊？”
“就是因为你，她才变成这样的。”祁灵情绪有些激动，但她好好地忍住了，“如果当初不是你扯了呼吸机，她现在不会活死人似的躺在这里。你不应该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吗？”
祁烨小小的个子，被祁灵吼得一愣一愣的，瘪瘪嘴又要哭。
“不许哭！”祁灵冷脸喝住：“你现在，跪下道个歉，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不然你妈为你做的，都白费了。”
祁灵说得太隐晦，祁烨根本听不懂，他只会眨眨眼眼泪掉下来，然后带着哭腔巴巴地说：“我没扯……我没有扯……”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运转的声音。
祁烨这一哭，祁灵都担心他会惊到沉睡不醒的母亲。
“别哭。”祁灵皱眉，语气有点严厉：“一个男孩子动不动就掉眼泪像什么话？你刚才说没扯，没扯什么？”
祁烨这段时间好像老是被吼，倒也乖，凶一下就可怜巴巴地哽咽着忍住哭，抽抽嗒嗒地说：“你说，我扯呼吸机。可是我没有扯，我以前来过这里，只是为了捡东西，我没有扯这些管子……”
小孩子大多时候都是真诚的，祁烨说话的时候大眼睛里盈满眼泪，语气很认真。
不是他？
那是谁？
那是……谁？
祁灵没来由地就信了一半，但也不由得奇怪起来——那当初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里有了谜团，病房自然呆不下去了，让司机把祁烨带回别墅后，祁灵径自打了辆车就去找秦峥。
秦氏办公大楼，祁灵一下车就直接往里去，被前台拦住礼貌询问：“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祁灵脚步不停，语速很快地应了一句：“我找秦峥。”
“秦总？”两个前台脚步一致地急匆匆去拦人，口头上不肯得罪：“小姐，秦总正在会见客人，您先等一下我们通报一声。”
“不用了。”刚好电梯到，祁灵抬脚迈进去，只留前台在电梯外面面相觑。
自从疗养院出了事情，秦峥就被家里老头在秦氏安排了个闲职，每天事情不多，很有些游手好闲的米虫感觉。
祁灵风风火火推开办公室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和才撩上的某个集团千金打电话说甜言蜜语。
“秦峥。”祁灵根本不管他在干什么，冷面站在办公桌前看着他：“我有事情问你。”
秦峥握着的电话那头传出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阿峥，我怎么听到女人的声音？”
秦峥火大地瞥了祁灵一眼，温声细语地哄了一句：“我有点正事要谈，先挂了。”
电话一挂断，秦峥的表情就冷肃起来：“我没去找你麻烦，你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上次疗养院的事情要不是上官衍拦着，秦峥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祁灵。
电话随意一丢，靠坐在办公椅里抬眼不屑地瞥着祁灵：“说吧，什么事，说完滚蛋。”
对秦峥的态度祁灵不以为意，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初你给我看的视频，是完整的吗？把我妈呼吸机的确实是祁烨？你有没有隐瞒我什么？”
这是在秦氏的地盘上，但凡秦峥心眼小一点让秦家任何一个人知道疗养院是被这个女人一手毁掉的，她今天都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偏偏这个女人像是无所畏惧一样，姿态从容地站在这里，气势十足地质问。
秦峥冷哼一声：“什么视频？祁灵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秦氏，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
话是这么说，指尖却不动声色把手机摸了回去，在桌下祁灵看不到的位置给上官衍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当初那不完整的视频片段本就给得意外，现在祁灵突然要完整的，秦峥有点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还是把能拿主意的先拉过来，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秦峥可不愿意掺和太深。
祁灵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已经知道了，祁烨当初根本没有把呼吸机。那做这个事情的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看到的视频不完整？到底是谁想引导什么？”
把信息发完秦峥就瘫靠在椅子上了，不管祁灵怎么问他都只有一句：“我有什么义务为你答疑解惑？无可奉告。”
这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姿态，祁灵一时三刻害真拿他没办法。
问了又问就是问不出真相，祁灵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突然说：“我看到的录像被人做了手脚，你也给不出完整的，对不对？”
秦峥垂着眼眸没看祁灵，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眉心不自知地动了动，被祁灵捕捉到了。
祁灵继续说：“虽然录像不完整，但是你和上官衍都早就知道真相了，对不对？”
这次没等秦峥作出反应，她已经顺着脑海里那条若隐若现线抽丝剥茧下去：“不是秦婉心和祁烨，那就只能是杨安泽了。”
肯定的语气，说完这句话祁灵就转身——她要去找杨安泽把真相找出来！
只是还没出门呢，迎面就碰上收到消息赶过来的上官衍，剑眉冷肃着：“你这副神色，打算干什么？”
他不出现还好，一出现祁灵的情绪就有点受不住，在秦峥那里没质问出的结果立刻就转移到了他身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知道凶手是杨安泽。”
上官衍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秦峥身上掠过，对方给了他一个抬肩歪头的资质，意思是“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搞定。”
办公室门还没关，外面的员工八卦的目光恨不能透过缝隙把里面的灰尘都看个清楚。
上官衍上前一步握着祁灵的手臂，低声同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