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信差总算带来了好消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正押送粮草,马不停蹄的朝这边赶来,为了庆祝这事,晚上韩冬落便带着安茯,安茯带着马,趁着夜色,去到了营帐旁的空地处学习骑马。
许是因为此地距离边境还有一日路程,周围着实荒凉,营帐外渐渐是无穷的黑暗,尤其是旁边树林里此起彼伏的鸟兽声,好像藏着无数妖魔,听着瘆人。
“小姐,我们快点回去吧。”安茯素来胆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吓得她胆战心惊的四下打量。
韩冬落却完全不想回去,她深深被未知的一切吸引,尤其是经过她的努力她已经成功上马,才九点多就回去睡觉,岂不是浪费大好时光。
“我早就想要骑马了,不过在我那个时代,一直都没机会,既然我来了这里,不骑一回,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爷的良苦用心!”
安茯听得云里雾里,见她正在兴头上,便没再催她回去。
忽的,林中有群鸟受惊飞起,吓得安茯大叫出声。
下一秒,不知在哪投来石子打在马腚上,马儿一声嘶鸣,直接朝着漆黑的密林深处狂奔,速度之快,甚至当安茯反应过来的时候,韩冬落已经不见踪影。
一切发生的太快,韩冬落下意识勒住缰绳,可这马却像是刹车坏掉的高速汽车,根本不听她使唤。
韩冬落吓得小脸发白,手心发汗,回头一看,营帐处的亮光已经完全消失,头顶是参天密林,将仅剩的月光挡在外边,世界好像罩了墨色盖子,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响起口哨声,马儿竟调转方向,朝着那边奔去。
忽的,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勒住缰绳,韩冬落被迫转了半圈,直接从马上摔下,手臂和膝盖都碰上了尖锐的东西,瞬间便有温热的血流出。
韩冬落痛的皱眉,定睛一看,周遭围了一圈拿着刀,杀气十足的黑衣人。
几秒的僵持过后,中间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上前,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的打量着她。
就算隔着面罩,韩冬落也能感受到他给人的压迫感,和锋利的杀气。
“你是韩冬落?”
他的声音冰冷,口气像是诧异她竟活着的熟人。
“不对,你不是她!”那人没等韩冬落回答,便拔刀放到她颈上,声音冰冷,“说!你是什么人!”
韩冬落深呼吸几下,尽量让自己止住颤抖,”我只是在练习骑马的路人,既然你知道是认错人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试着从地上起来,却痛的站不起来,而这人突然的笑声,更是让她从骨子里打着寒战,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那人笑够了才又开口,邪魅张狂,“更深露重,既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也不能让我的兄弟们白跑一趟,不是吗?”
他这话音刚落,旁边的黑衣人便骚动了起来,更是传出了阵阵奸笑。
韩冬落立马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满心绝望,像是被迎头浇了凉水,紧咬着牙关,“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这人不祥,别把晦气传染给你们。”
韩冬落的声音抑止不住的颤抖,却好像给他们添了情趣,在她说话期间,已经有人宽衣解带的朝她走来。
走到近处,他们便踩住她的裙角,变态般嗅着她身上的血腥味,把她当成待宰的羔羊般慢慢拉扯。
韩冬落咬牙坚守的冷静突然坍塌,整个人崩溃又绝望,她孤注一掷的掏出火铳。
突然,黑暗的密林中传出一个巨大的响声,被打中的人,甚至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便失去了气息。
众人见状,更是愤怒不已,怒吼着朝她扑来。
可下一秒,她的身体腾空而起,耳边是快速的风声,好像距离世界越来越远。
韩冬落甚至有种正在穿越回去的错觉,可这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却分明在提醒她,这是谁。
渐渐回过神后,韩冬落感受到他坚实有力的肌肉,和炙热烫人的温度,搀着男性荷尔蒙,和他身上独有的香味,熏的她头晕目眩,愈发抱紧他,把他的外袍抓出一丝褶皱。
而洛代尘则是紧抿着薄唇,面色微愠。
他单手揽着她的腰线,将她扣在怀中,脚尖朝树叶一点,便又朝前飞去很远。
韩冬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不由脱口而出,“你是神仙?还是妖怪?”
洛代尘瞥了她一眼,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片刻后,他便有些慌乱的移开眼神,只在距离营帐半里处,平稳落地。
可他才一松手,韩冬落就因为腿伤,直接跌在地上。
洛代尘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将要碰到她时停了下来,攥拳背过身去。
平静下来的韩冬落,被膝盖和手臂的伤口疼到冒了冷汗,不由脱口而出,“为什么停下来,不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
洛代尘侧头看向她,神情严肃,“韩冬落,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两军就在一日路程外交战,营帐内尚且不够安全,你竟然半夜在外边骑马?要是安茯迟了半刻才找到我,或者我找错了方向,我根本救不了你,你……”
他忽地停住,因为他看见韩冬落正垂着头,眼泪滴落在她莹白的手背上,纤弱的肩膀微微颤动,看上去十分的……让人心疼。
其实韩冬落也是十分后怕,她不敢去想要是洛代尘没出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眼下又被他训斥一通,鼻子一酸,便哭了出来。
“这些事情我也知道,可是我从来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也害怕,很害怕。”韩冬落擦干眼泪,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不过,我拎得清,我一定会报答你今晚救我,一定。”
洛代尘看着她说完这话,多年来平静如水的内心像是起了涟漪,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动怒,又为何在听说她有危险便狂奔而出。
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跑步声。
“小姐!”安茯扶着韩冬落,看着她流血的胳膊和膝盖一脸心疼,“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还哭了,疼吗?”
“没事。”韩冬落挤出一丝笑容,跟洛代尘点头示意之后,便由安茯搀着,朝营帐走去。
待她们走远,雾极才道:“公子,运送粮草的队伍出事了!”
洛代尘狭眸微眯,看着韩冬落进了营帐才舒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黑漆漆的密林,一想那些人竟伤了韩冬落,他的愤怒便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