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被柳湘的回答震撼到了，追溯到五年前，豆豆还没出生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编织出了当时的画面。
当年的她还未完成学业，那个时候的柳湘，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江帆回过神，见柳湘的神色有些不对，立即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豆豆的身世是这样的。”
柳湘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关系！过去好几年了，我始终要面对，并非别人不提，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一定以为，我以前的生活很乱吧！”
当时，所有人都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每一个眼光都在质问着，斥责她是个不自爱的女孩，可这其中的酸楚，只有柳湘自己明白。
可以选择的话，她也不想变成这样。
可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又会有几个人相信。
也怪她自己，轻信于人，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不过，她其实并不后悔。怀着豆豆的过程很辛苦，她好几次都想要放弃，可当豆豆出生后，看到他天真可爱的样子，柳湘的心都软了。
那一刻，她便觉得，自己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同样会从手术台上逃走，留下这个孩子。
“那个时候的我，完全可以选择放弃这个孩子。可我躺在手术台上，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你根本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可爱。看着他长大，就是我最大的骄傲。真的，即便现在再难，我都不后悔。我现在只希望，豆豆能快点好起来。”
江帆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为母则刚’。
看着柔弱的身影，曾经承受了多少痛苦，只有柳湘自己清楚。
“你的决定没有错！相信我，豆豆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谢谢你，江医生。希望，借你吉言，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当年，她就是因为善良，轻信了室友，被她陷害，下了药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酒店里，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只看到摆在旁边的现金，那一刻，她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后来，她去找室友对峙，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承认，还说是她自己喝太多跟别人走了，拦都拦不住，根本不关她的事情。
可是，柳湘根本不记得自己出去喝了酒。
这种事本来就难以启齿，她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可谁知道，两个月后，她竟然会怀孕。
从那时候开始，一切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柳湘都忘记了，自己到底花了多大的勇气，才独自坚持着将孩子生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所以，即便现在公司的人还会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柳湘依旧坚持着在公司上班。对她而言，名声和儿子的性命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她可以无视所有人对她的议论，硬着头皮做下去，只要高管不辞退她，她就能坚持下去。
余思晴想用这样的法子让自己低头，那是白日做梦。
余思晴越是威胁，柳湘越是不愿意妥协。她敢把心思动在豆豆身上，柳湘再难也不会向余思晴低头。
“倾诉出来，是不是感觉好了很多？你看
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背负这么多的人。”
柳湘笑了笑：“那在江医生眼里，我像什么？”
“第一眼看见你，感觉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没有想过，你的故事这么心酸。我更意外，你会和林悦成为朋友。毕竟，你们两个人的性格，似乎相差很大。”
“大概是这样，才能互补吧！以前的我也不像现在这样沉稳，大概是这些经历，让自己慢慢沉淀下来，早就了今日的自己。我的心里很感激林悦，要不是她帮我，我真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处境。是她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我愿意帮她。哪怕她把我当枪使，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
江帆正想问这件事，没想到柳湘自己说出来了。
“就算我不选林悦，跟余思晴这样的人合作，到最后，还是要被她抛弃的。当我失去利用价值以后，我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我没那么蠢，与狼为伍。”
“林悦，你觉得，她怎么样？”
“以前的她我不懂，现在的林悦，还是不错的。至少我看到的林悦是这样，并非她帮了我，而是我看到了她对我和豆豆的真心，她从来没有逼过我。安排好豆豆的一切时，我并没有答应做她的队友。”
“一个余思晴，有那么复杂吗？”
江帆听说过，余思晴是余崇和的养女。不过是个养女，她有什么资格在林悦面前嚣张？
柳湘笑了：“女人之间的恩怨，可没那么简单。而且，她现在和穆云哲在一起，可我听说，余思晴心里惦记着的，其实是墨司辰。”
江帆一惊：“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像墨司辰这样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会动心的。
这应该叫做，蓝颜祸水。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柳湘看着灯光下江帆温柔的侧脸，整个人都是暖的。
“江医生，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应该也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不过你这么温柔，你女朋友一定不会担心你被人骗走。”
江帆听柳湘这么说，大笑出声：“那我应该谢谢你的称赞！可惜了，我还没有女朋友。这些东西，我还是觉得，宁缺毋滥比较好。”
这四个字，让柳湘对他刮目相看。她以为，江帆这样的家世，加上自身的才华，身边肯定不会缺女朋友。
最近，她在医院都听到了，接触到他的医生护士，私底下都在讨论，江帆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想着怎么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柳湘突然想起了自己，心里有了极大的落差感。别人还敢这样想，而她，是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因为，现在的她根本不配。可是，刚才她又忍不住想问一问，也许得到了答案，更容易放弃一些念头。
可江帆的回答非但没有让她放弃，似乎反而多了一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