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每一次放假,都最是许乐锦欢呼雀跃的时候。
但现在,许乐锦毫无玩乐之心,毛毛约了好几次,许乐锦都不理会,她不想出门。
许乐锦一个人呆了小半个月,萧清湛一直没再出现,人没出现,也再没有看到他任何的电话和信息。
以前萧清湛还说要一起过年,当然,他也说了要让他父母好好过年,或许他们两个分手了,对他父母来说应该也是一种安慰吧。
没有了她,他和他父母之间应该更加其乐融融了。
临近过年,许乐锦还是偷摸着给宋姨打了电话,她连理由都想好了,毕竟这几天相当冷,她大多数的衣服物品还是在那边,毕竟那边才是她住了十年的家。
“你回来过年吧,阿湛不在”,宋姨接到许乐锦的电话,还是挺开心的。
“过年了他还出差?”许乐锦言语里尽是苦涩。
她这么久没看到萧清湛,心里想念。
她是不愿意现在嫁给萧清湛,但并不代表她不喜欢萧清湛,她的爱意还没有那么快退去。
当然,时间可以愈合一切,对她和萧清湛来说都是。
听许乐锦问这话,电话那头的宋姨沉默了几秒,然后才叹气开口,“他不是出差,他出国了。”
许乐锦很诧异。
“他爸妈没走几天,他就也跟着过去了”,许乐锦能感觉到宋姨的声音在变得悲伤,“我也是才知道,他爸爸长了个肿瘤,他们一家人这么些年都分开着生活,他现在要是不过去,万一真有什么事情,这辈子都得遗憾。”
许乐锦沉默,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的到来,也许萧清湛就出国了,也许萧清湛也结婚了,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不放心和遗憾。
因为她,萧清湛的婚事和团聚都被耽搁了很多年,她现在才终于明白,萧母说的,把萧清湛完整的还给他们是什么意思。
她的到来占据了萧清湛,而且一占占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习惯到她差一点真的以为萧清湛本来就是她的。
萧清湛怎么会是她的?萧清湛原本有他自己的生活轨迹,跟她屁关系都没有。
过年的时候,许乐锦还是回了家,就只有她和宋姨的家。
许乐锦没有任何的心情过年,但,总要陪着宋姨,不能让她一个人过年无聊。
再一次来到熟悉无比的家,一切却已然不一样了。
这个家里没有萧清湛,其实不剩多少意义了。
宋姨准备饭菜的时候,许乐锦就盘坐在沙发前,电视在放,却心不在焉。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萧清湛没有陪她过年,第一次跟萧清湛分开这么久。
而且这种分离不知道还需要持续多久,也有可能往后的时光,她和萧清湛再也不会见面了。
许乐锦觉得电视上的晚会,一点也不好看,不知道为什么观众要笑得那么大声。
很难得,不需要萧清湛督促,许乐锦乖乖自己给各位亲戚发了信息问好。
也只是敷衍的问候。
许乐锦还没有跟他们说她和萧清湛分开的事,也可能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在意。
许乐锦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抑郁的年,一整个晚上都是浑浑噩噩的,浑浑噩噩的陪宋姨吃饭,然后硬着头皮撑到晚会算倒计时。
她看着电视上一齐倒计时的那些笑脸只觉得恍惚,这个世界和平热闹和欢乐跟她无关,她跟这个世界莫名有一种抽离感,好像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倒计时的时候,许乐锦下意识还是拿起了手机,虽然她并没有想好,要不要给萧清湛发信息,该不该给他发,能不能给他发?
许乐锦觉得现在自己该有点良心了,萧清湛如果跟他父母在一起,万一看到她信息,又觉得她又纠缠萧清湛,会不会对他们身边不好。
再说了,萧清湛真的希望她发吗?萧清湛没有找她,出国也没有告知她,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就如他自己说的,往后许乐锦跟谁在一起不必告诉他,同样的,他去哪,也不用告诉她。
三二一响起的时候,许乐锦还是心虚般的赶紧按黑了手机。
怕自己不知好歹忍不住要发过去。
屏幕却在下一秒又亮起,萧清湛的短信,新年快乐,就四个字,没多一个符号。
就那么四个字,在此刻不是祝福,像一把刀一样,直狠狠的刺进了许乐锦的心脏里。
许乐锦的痛觉其实很迟钝,她小时候对失去就不太有感知,她父母离开的时候,她只看到了忙碌的后事,只看到了亲戚的叹息,以及无止尽的讨论,她到底该怎么办?
小小的人并没有真实的感知到离别的疼痛,又或者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如何表达疼痛。
后来到萧清湛身边,感受了温暖之后,然而才想起疼痛,才想起这样的温暖再也不会从父母那里拥有和得到了。
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也因而她更加的依赖萧清湛,失去的已经失去,她必须更努力的抓住现在还能拥有的。
跟萧清湛分手,她也是茫然的,茫然的无聊的一个人在家呆了许久。
那种再也无法拥有的感受,到底不够浓烈。
总有种错觉,萧清湛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她从未在内心里真实觉得他们分开了。
直到此刻,她看到萧清湛的信息,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回的时候,她颤抖的手,终于出卖了她的内心,她想萧清湛,想疯了。
在萧清湛没有继续跟她一起生活,在她自以为只是无聊无趣睡不着的每一天里,她的失落和辗转反侧,其实都是想念。
“阿锦,哭什么?”宋姨还是像从前一样,习惯性在这个时候给她发一个红包。
红包递过去,新年快乐都没来得及说,只看到许乐锦在哭。
许乐锦盘坐地上,手肘搭在沙发上,脑袋埋在自己的手肘上,哭得肩膀都颤抖。
很久没看到许乐锦哭了,而且是那种小孩子失去玩具和糖果的那种委屈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