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锦觉得自己是第一次真正尝到了酒的味道。
以往她跟朋友们喝酒的时候也不少，但都是跟最好的朋友一起玩乐，那是开心，所以酒的味道是甜的，但是现在，她发现她喝进去的每一口，好像都是苦的。
这种苦让人又贪又怕，上头得也很快。
许乐锦只记得她看着余栋的时候，一开始是有些模糊，再来就变成了两个头，三个头，再后来，不记得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头跟要炸了似的。
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的时候，直接就从床上蹦起来了。
谁给她送回来的？喝多了就喝多了，为什么给她送回这里来？
她拍了拍胸口，深呼吸，然后下意识摸索手机，不在床头也不在枕头底下。
许乐锦完全没有印象，她手机到底丢哪了。
她垂着脑袋下床，却发现她的手机在一旁的桌上充着电。
她将手机从充电线上扯下，看了一眼时间，她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出去。
深吸一口气，还是拉开了房间门。
入眼是宋姨熟悉的身影，在准备早餐，看到她的时候，笑了笑，“阿锦醒了？”
许乐锦目光斜过去，萧清湛已经坐在沙发了。
许乐锦瞬间感觉到了心脏的沉重，她深吸好大一口气，还是走了出去。
“早啊宋姨，我那个……还有点事要先回去，就不吃了”，许乐锦小心翼翼的开口，余光却看向萧清湛。
萧清湛没什么表情，在沙发上看书。
“啊，不吃啊？”宋姨语气有些失落，她都准备好了。
“是啊，我有点……”
“把饭吃了再走”，不等许乐锦说完，萧清湛突然开了口，他合上书，转头淡淡看了许乐锦一眼，不是关心，是一种命令。
许乐锦嘴唇动了动，没想好怎么说，萧清湛已经洒脱起了身，然后往餐桌而去了。
“快来阿锦”，看许乐锦还站原地，宋姨赶紧跟她招手。
“哦”，许乐锦硬着头皮还是走了过去。
在萧清湛对面坐下，许乐锦头都不敢抬，害怕，害怕萧清湛的冷淡和陌生。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公司实习？”宋姨也坐下之后，气氛不那么干了，但她问的问题，许乐锦不好回答。
她尴尬笑了笑，诚实摇了摇头。
“没事，不急啊”，宋姨伸手拍了拍她，“现在就业普遍困难，多点耐心。”
“嗯”，许乐锦跟个木偶一样，只能点头。
许乐锦不看萧清湛，只是在吃东西的时候看了宋姨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发问，“宋姨，我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
“你哥带你回来的啊，怎么喝那么多？”宋姨回答得理所当然。
“哦……”许乐锦点头，这才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清湛。
许乐锦突然之间觉得挺搞笑。
萧清湛曾经说过，她没心没肺，说他退不回去以前的关系。
可事实是，萧清湛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已经很不动声色且默契的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退回了从前，真正放不下的，是许乐锦自己。
许乐锦三两下把早餐吃完，然后起身，“宋姨，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迎着宋姨的目光，许乐锦又相当识趣的把碗给拿起，往厨房而去，“我去放碗。”
许乐锦将碗放下，手撑着灶台，深深呼吸，她现在真的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抚平了情绪，许乐锦从厨房出去的时候，萧清湛已经不在客厅了。
她深深松了口气，之前很期待再见到萧清湛，现在却又害怕见到了。
“宋姨，我走了”，许乐锦抬脚往门口，跟宋姨打招呼。
出了门才发现，萧清湛在外面，已经上了车，此刻车窗开着，他正等许乐锦。
许乐锦站过去，没说话，只是乖顺看着她。
“上来吧，不是着急回去吗？送你。”
“其实不用……”
“快点，我也赶时间”，萧清湛皱眉，催促了。
许乐锦垂眸，还是上了车，坐的是后面。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许乐锦目光一直望着窗外，她在试图找点话题，但是真的无从说起。
“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去”，好一会儿，许乐锦才开口说了这话。
“嗯”，萧清湛反应不大，不咸不淡嗯了一声而已。
这样的气氛，没有话题可延续。
许乐锦靠在座椅上，然后垂眸自己扣自己的指甲玩。
“哦，还有那个，谢谢你帮我改简历”，许乐锦突然想起，又道了谢。
既然已经见面，不必假装发错了。
听这话，萧清湛倒是轻勾嘴角笑了一下，只不过笑得并不是多么真实，“简历写得再好，有用吗？”
萧清湛这是问句，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没有用。
这下真的彻底没话了。
许乐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头玩手机，她觉得这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现在只想赶紧到。
“房子交了多久房租？”很难得，快到的时候，萧清湛突然开了口。
“一年”，许乐锦低声开口。
“喜欢吗？我买下来送给你”，萧清湛面色不改，开口就是几百万的礼。
许乐锦一时语塞。
萧清湛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开口，“现在优秀的大学生就业都挺困难的，更何况你，就事论事来说，你不太还得起我，不过无所谓，我欠你的嘛，算是给你的补偿了。”
“你没欠我”，许乐锦垂眸，这话说得很置气，却又很小声。
“你要是觉得欠了我哥的，逢年过节多烧点纸吧，你不必管我，我自己能过得下去。”
许乐锦说话时候还从口袋拿了钱包出来，将之前他父母留下的银行卡拿了出来，她坐直几分，从后面递给萧清湛。
萧清湛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却真的接过去了。
看萧清湛将卡接过，然后很随意丢到副驾驶座，许乐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倔强别开目光，然后望向车窗外。
车子很快在楼下停了下来，许乐锦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萧清湛。
萧清湛抬眸看她，目光很深。
萧清湛收回目光，很干脆的将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