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锦愕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庞然倒也不追问，有些事情他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之前跟过许乐锦和萧清湛挺长一段时间，所以他们两个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庞然双手抱胸，懒洋洋继续靠沙发上，权当就是陪着许乐锦了。
包间里的气氛好像陷入了沉默里，许乐锦拿了手机出来，并没有打给廖廷，她垂眸看着手机，深吸好大一口气，然后才又看向庞然。
“萧清湛给了你很多钱？”许乐锦看着庞然的目光很直。
庞然看着她，不以为然笑了笑，然后又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喝完后无所谓耸了耸肩，“不然呢？”
四目相对，许乐锦竟一时语塞了。
“心疼他的钱啊？”庞然突然失笑。
许乐锦看着他，垂眸，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咱两不是一样吗？”庞然将水瓶拿在手里转了转，然后微垂下头，将下巴抵在水瓶之上。
“我要他的钱，你要他的喜欢，他都没有拒绝的道理，那是他自己愿意给的弥补。
许乐锦看着庞然，嘴唇动了动，一句话说不出来。
看许乐锦那模样，庞然又开口。
“我虽然不喜欢萧清湛，但平心而论，他确实比廖廷靠谱，廖廷现在就是条完全不想未来的烂命。”
萧清湛倒是愿意承担和面对后果，他愿意给庞然补偿，他也愿意给许乐锦补偿。
但许乐锦似乎并不知道，其实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是萧清湛的愧疚，因人而异，庞然需要金钱的补偿，而许乐锦需要照顾和感情的补偿。
“廖廷烂命一条，那你呢？”许乐锦看着庞然，还是忍不住问了这话。
每一个都在向前走，又似乎每一个都没有真正的往前走。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环环相扣，一件事影响着另一件事，一个人影响着另一个人。
“我？”庞然微挑眉头，笑，“我还是愿意积极向上的，我这些年还谈了恋爱，快结婚了，不过，后来又吹了，毕竟这个世界上世俗的人还是很多，我这样的，配不上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也许我得因为我年轻时候的那些事情，孤独终老呢。”
庞然转身面向许乐锦，目光深了几分，“你觉得，我的结果要真是孤独终老的话，萧清湛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
萧清湛过得应该是最好的，廖廷比较颓废，全然不想未来。
庞然是想过未来，却因为年轻时候的事情，没法再有未来。
“也不是一定会孤独终老，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在意的”，许乐锦咽了咽口水，只能麻木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像你吗？把萧清湛当偶像，喜欢他，崇拜他，不在意，你哥因为他而死？”
许乐锦心脏快速的跳动，像在面对一辆飞驰而来的列车，你知道它会撞上你，可你躲无可躲，就像有些事情，终有一天一定会摆在你的眼前一样。
“所以……是萧清湛的错吗？”许乐锦倒也没有特别傻，但是，很多事情她没处问，没处寻一个结果，此刻，庞然已然将话说到了这份上，许乐锦觉得自己应该懂了。
“不然你以为，萧清湛天生就该活得高高在上，而我，就注定永远在社会的最底层吗？”
庞然看许乐锦，然后又别开目光，望向了门口。
门口被推开了几分，有人给送了吃的过来。
庞然起了身，然后走到门口，他接过外面人送来的袋子，然后将包间门又给关上了。
走回沙发处，坐下的时候顺带着将打包来的饭菜放桌上，“随便吃点，别挑剔。”
许乐锦咬唇，沉默几秒，还是将桌上的饭盒拿出，然后默默低头吃饭。
庞然看许乐锦，看她吃得委委屈屈。
“我的出生虽然不及萧清湛，但我很他们不太一样，我是知道知识能改变命运的。”
庞然看许乐锦吃东西，突然开口说了这话。
身份在这些年里发生了对掉，因为那些年少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萧清湛现在变成了成功的商人，而他庞然，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庞然跟萧清湛他们不是一路人，甚至于可以说，他才是那个努力的人，他家境虽然不好，但他还是很努力的，他知道知识能改变命运，所以哪怕家庭负担不起，他也知道要自己赚钱供自己读书，他以前在台球厅里做过兼职。
而真正无所事事，完全不学习的烂崽，是萧清湛他们，天天三五成群，打架抽烟喝酒，那真是除了学习，啥都干。
“其实事情很简单”，庞然看着许乐锦的侧脸，苦涩笑了笑，“萧清湛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以前的事情？”
许乐锦吃饭的手顿了顿，她将饭盒跟筷子放下，转头深深看庞然。
“你知道为什么明明廖廷看起来更像一个坏人，无所事事的混混，但他却听萧清湛的话吗？”
许乐锦的胸膛有些起伏，她没说话，只是继续看着庞然，心脏有些揪紧。
“你觉得你真的了解萧清湛吗？”庞然这话很直接，却像一把刀，一击即中，直接穿破许乐锦的心脏。
她真的了解萧清湛吗？
她真的了解过真正的萧清湛吗？萧清湛的另一面，那些萧清湛不打算让她看见的一面。
萧清湛这样一个人，他想隐藏自己，想在你面前做一个足以让你依靠的好人，好哥哥，他可以，别说十年，一辈子他也能演得了。
“廖廷怕萧清湛是习惯，他们习惯性以萧清湛为主，萧清湛说往东，他们就不会往西。”
他们说的自然是廖廷，还是那时候的许家乐。
那个时候，萧清湛的父母正是围着事业和赚钱的时候，没人管却不缺钱的大少爷，多少人跟在他屁股后面，萧清湛那时候很叛逆，而且下手狠，因为有钱呗，摆得定事情，付得起医药费，所以，他们一群叛逆小伙伴才会变得肆无忌惮。
“我不会说谁对谁错，我只能从我的视角告诉你，我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