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城的摸底排查没半点虚，每一条线他都要亲自走，风土人情也要了解，白天看了不算，还要晚上看，在本子上记录下点点细节。
谢江苦不堪言，早知道当时就找理由推脱掉不来了，耽误他多少发财的机会。
不过也让他观察到裴城的一个细节，他总会看着笔记本的一页发呆，嘴角露出笑，眼神温柔得不行。
有一次需要下悬崖勘察，裴城还是一样的身先士卒，将背包交给谢江，他顺着绳索“簌”地下去了，其他人立即跟上。
心里尤如猫在抓，谢江几下打开裴城的背包，将笔记本拿出来，手慌脚乱一翻，一张照片从中掉落。
谢江一把抓住，展开一看，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
照片中，一个妙龄女郎跃然其中。
两根又黑又亮的大辫子垂在胸前，眉毛弯弯如柳叶，双眼弯弯如月牙，小嘴弯弯朝上翘，两个小梨涡如同装满蜜汁，甜得要人命。
比他去那边赌场看到的明星海报还要好看一万倍。
他现在理解裴城为什么看着眼珠都不会动了，这个女人每一处都能勾人魂。
还以为姓裴的定力有多足，也不过凡夫俗子一个。
可是，他的眼睛也不会动了。
直到听到絮簌的声音，谢江忙把照片夹回去，将笔记本装回背包，若无其事递给裴城。
这一整天，直到躺在行军床上，谢江脑海里全是女孩的脸。
突然，帐篷被掀开，裴城脸色冷肃：“为什么动我的东西？”
谢江瞪大眼：“我什么时候动教官你的东西了？”
裴城看着他：“收拾好你的东西，马上回营地，后面的勘察不需要你了。”
不要就不要，谢江回到营地，心里烦燥，请了一天假，说是回家探亲，却操了一条鲜少有人知道的小路，越过边境去到对面。
守赌场的一见他就叫大哥，黑瘦男人马上出来迎接，跟他结算从他手下走了多少货，要拿多少钱给他。
钱到手，换了一大堆筹码，谢江坐上赌桌，两个穿着清凉的女人靠近，他挥手赶开。
这种给钱谁都可以上的女人，他可不想沾。
拍着桌子，谢江一下随着转盘叫，一下双手捂着看牌，好不快活。
筹码没了，他坐在一个角落抽烟。
黑瘦男人用芭蕉叶包着一块烤肉来给他，说不够还可以再去拿，见他仍闷闷不乐，安慰道：“没事，货天天走，下次你来又有钱了。”
谢江烦的就是这个。
虽只跟着勘察了几天，但他不得不承认，裴城能力非凡，制定出来新的过境检查制度，他肯定没办法再钻空子了。
那他的钱呢，单靠那点津贴还如何快活？
男人仿佛看懂他的心事：“其实来钱的方法有的是，我听说，海那边想要你们那些据点的地图，手绘的也行。”
他拿手比了比，“一次性给这个数，如果愿意投诚，过去就是官，额外还要奖励一大笔钱。”
谢江“呵”一声：“奖不奖励美女？”
一说这话，他脑海里立即出现那张照片上的女人。
男人轻推他一把，笑道：“有钱又是官，你还愁没有美女？”
谢江摇摇头，站起身朝外走。
他想要钱，想要美女，可更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险他可不敢冒。
回到营地，队友激动地告诉他，有文工团要来慰问演出。
几天后，几辆敞篷车开到营地，车箱挡板打开，简婉婉第一个跳了下来，手一挥，文艺女兵们一个接一个跳下来。
这次南下慰问，秦团长没来，让她独挡一面，这是有意培养她的意思了。
一路长途跋涉，她现在才体会到，文艺兵真没这么好当，还好有去全兴镇的经验，她在路上还算好，孔丽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
“你好。”一个男战士跑到她面前，递过一搪瓷缸水，笑盈盈的，“累了吧，快喝口温开水。”
“谢谢。”简婉婉不习惯用别人的杯子，笑道，“我自己背着水，你拿去给别的同志吧。”
“那我给你拿行李吧。”男战士飞快将水倒了，搪瓷缸装包里，殷勤地拿过她的背包，“我叫谢江，你叫什么名字？”
呼啦啦的女同志中，谢江一眼看到简婉婉。
小脸苍白，眼神憔悴，头发松散，疲惫不堪的样子。
却美得惊人，苍白的皮肤如同冷玉，眼角微微上翘天生妩媚动人，凌乱的头发尤如春睡刚醒。
他真想上前紧紧抱住，把自己一身力气输送给她。
“我叫简婉婉。”简婉婉想把背包拿过来，“不重，我自己拿吧。”
“你们坐车累了，还是我拿吧。”
到了她们休息的地方，不管她怎么说，谢江都要帮她铺床打水忙前忙后，简婉婉只得道：“谢同志，我和对象已经递交结婚申请了，希望到时候你有机会参加我们的婚礼。”
“哦？”谢江拖椅子的手停住，尴尬笑笑，“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参加，那现在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好的，你慢走。”
谢江垂头丧气走出宿舍楼，一个女人挡在他面前：“喂，你和简婉婉不是聊得好好的？现在是怎么了？被霜打到了？”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看样子也是和简婉婉她们一齐来的，手上戴着白线手套，应该是搞后勤搬演出道具什么的。
“麻烦让一下大姐。”谢江不想多说。
吕雪气个半死，她只比简婉婉大半岁好不好？竟然叫她大姐。
她偏不让，还朝对方笑笑：“我叫吕雪，也是后勤文工团的，你叫什么名字？”
她在文工团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简婉婉却是蒸蒸日上。
岂能让臭女人如此得意？
真是莫名其妙，谢江拔开女人朝前走。
背后传来声音：“其实简婉婉并不想跟她对象递结婚申请。”
谢江转身走回去：“我叫谢江，简同志跟她对象是怎么回事？”
吕雪再次左右看看，示意他跟着她走去僻静处，叹气道：“我说了你不要跟别人说，唉，婉婉也是苦命，对象是亲戚帮介绍的，也是军人，长得人模狗样，家庭条件也不错，但是，”
女人捏着拳头挥挥，“会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