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婉婉也只能“嗯嗯。”
到大杂院外的马路上，简婉婉跳下单车：“裴大哥，你早点回去......安慰珍珍吧。”
看着男人消失，简婉婉闷闷朝外走，进大杂院就听到简杰在哭：“我不去说，你打死我也不去说！”
推开门进去，简大钢拿着细棍子，朝简杰屁股上抽：“叫你不去说！叫你不去说！”
简杰捂着屁股跳，偏到处都是布堆，跳也跳不开，见到她指着叫：“你们怎么不叫简老二去说？只要她去说，我就去跟方老师说！”
“说什么？”简婉婉莫名其妙，简杰屁股上又挨两棍子，“还敢扯你姐，打死你个没用的兔崽子！”
许芬顶着一个鸡窝，愁眉苦脸在旁边劝：“简杰啊，你二姐说得上话只有聂老师，他是个男的，怎么会买咱家的裙子？你们方老师是女的才会买。”
“聂老师是男的，他媳妇不是女的？唉哟！”
原来是叫简杰去学校推销裙子，简婉婉哭笑不得，忙拦在简杰身前：“爸，不要打了，我说过的，裙子我会想办法卖出去。”
“你个学生能想什么办法？”
简大钢眉头皱出个“川”字，“你阿姨跑了一整天，认识的人都找遍了，只要成本价，没一个人愿意买，我也抹着这张老脸去开关厂那些领导家卖，门都不让我进。”
“这事急不得。”简婉婉掏出一百块钱递向许芬，“够用一段时间了，这些裙子我会想办法卖出去的，不要再逼简杰了。”
许芬不接，抹眼泪：“你上次拿回家五百块被我给了你舅舅，那天你又赔了顾老板一百块，你还是个孩子啊，我们怎么能左一次右一次拿你的钱？”
“婉婉你也不要急，你姐已经去码头搬货，家里不会没饭吃的，钱你留着自个用吧。”
“你给我拿着！”简杰抢过钱，硬塞到许芬手里，哭得更厉害：“去把大姐叫回来，上次那个娘娘腔嫌大姐不男不女。”
“大姐为什么会不男不女？就是因为你们让她像男人一样去搬货！怎么不让简老二去码头搬货？怎么不让她把裙子卖给老师？你们实在太偏心了！”
简大钢跳过去抓住简杰一边胳膊，举起棍子就打：“让老子告诉你你二姐为什么不去码头搬货？她要考大学！”
简婉婉大声叫：“爸，我不考大学了！”
何需问别人，现实已让她决定，她只能朝着赚钱的方向去！
细棍子停在半空，简大钢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丫头为了考大学，不是连裴城都不嫁吗？
怎么现在又不考了？
“咚咚！”有人拍门。
“怕是简萍回来了。”许芬走过去开门，门一开就愣住，“裴同志怎么是你？”
“是我。”裴城轻轻推开许芬，走到简婉婉面前，“你刚才说什么？不考大学了？”
男人脸上貌似平静，眼中的恼怒却藏也藏不住，简大钢忙道：“是的，她不考了，因为她想嫁人了。”
要嫁肯定是嫁裴城。
啊哈，正合他简大钢的意。
所以，边说边朝裴城挤眉弄眼。
简婉婉简直没眼看，但她也不敢看裴城，低下头：“没有嘛，我就是不想我爸妈我大姐太辛苦了。”
简杰赶快补充：“警察叔叔，简老二也不想让我去卖裙子，”无视简大钢站裴城背后吹胡子瞪眼睛威胁，抬起手抹眼泪，“一百条裙子，鬼都卖不出去，凭什么要我去卖？”
“跟你说了他不是警察。”简大钢冲上来采取强制措施，“给我做饭去。”
简杰又叫：“为什么又叫我去从不叫简老二做饭？”被简大钢暗搓搓收拾，又哭，“我做就我做，但我真的不想吃白馒头了，能不能吃顿肉啊？呜呜。”
裴城听得心里难受，可他更恨面前这个小丫头。
明明她家目前的困境，只要一沓钱就能解决，他又不是拿不出来。
可她就是不要，就要蠢蠢浪费掉考前最宝贵的时间。
而且，又跟他说那种话了：“裴大哥，我家连个坐处都没有，就不留你饭了，你回去吧。”
简萍也回来了，一身灰，嘴唇干裂，疲倦地连话都不想说，见此情景也不知该说什么。
“没坐处我站着就行了。”裴城声音平和，朝大家招招手，“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完全是一家之主的语气，在面前的简大钢立即响应：“来了！”
一只脚刚踏进厨房的简杰跑出来：“警察叔叔我来了。”
许芬着急：“简萍，快把你旁边那个凳子上的衣服挪到沙发上，拿来请裴同志坐。”
“不用了。”裴城平和道，“简萍，我妈同事家的老人住院要请护工，一个月五百块，你愿不愿去？”
简萍的眼睛瞪大，嘴张大，半天说不出话，直到许芬摇她：“快答应啊，难道你还想去搬大包？”
“我，我当然愿意。”简萍结巴了，手脚无措，“可我这样的，人家会要我吗？”
“会要。”
简萍都快喜极而泣了：“谢谢，谢谢裴同志。”
“你不用谢我。”裴城看向一个张着嘴的小傻瓜：“要谢就谢你妹妹，她陪护我奶奶的好名声传开了，对方找上我妈，希望婉婉也能这样去陪他家老人。”
“我妈说婉婉要上学，对方说是婉婉的姐妹也行，只要像她一样用心就行了。”
“我会像婉婉一样用心的。”简萍过去拉着简婉婉的手摇，“你要好好教我，你是怎样陪好裴奶奶的。”
简婉婉用力点头：“我会的大姐。”
转头看向裴城已是眼泪汪汪，“裴大哥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什么她的好名声传来？真是这样刚才送她回来的路上就会跟她说。
是劝她专心学习无果，她又自命清高不愿要他的钱，才想到这个办法，过后都不知还要想什么办法，去帮大姐争取这个陪护的机会。
裴城咽了咽喉咙。
该死的小傻瓜，不知道自己小样子已经够勾人？还要拿这样崇拜感激的目光看他，是想让他当众犯错，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揉到身体里安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