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医生红着脸,态度坚决:“大嫂,我了解你的心情,还是等我给裴队做个全面检查再说吧,要是出了事谁都负不了这个责任。”
“行吧。”
简婉婉和着他一起把裴城扶上轮椅,到治疗室门口,付医生让她在外面等,也不让护士进去。
神神秘秘的,简婉婉心里直嘀咕。
不过今天倒是难得,柳芳没跟着来。
关上门,裴城从轮椅上站起身走进里间,早有两位同志在等着他了:“裴队,我们一直都没发现谢江的踪迹。”
看着他一脸忧虑,“之前咱们商量好,要给众人造成你一受伤,组织就不重视你的氛围,可现在你爱人把你照顾得这样滋润,只怕之前的计划行不通了。”
裴城也挺无奈:“我会想办法让她走的。”
唉,从没哪次执行任务说话会这样没底。
“在此之前,大家不能放松警惕。”
付医生还来哪壶不开提哪壶:“裴队,一会出去,我怎么跟你爱人说你的情况啊?”
裴城没好气:“你是专业医生,你都不会说,我又怎么知道该怎么说?”
两位同志面面相觑。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裴城这样心浮气燥,这次的计划十有八九要失败。
治疗室门打开,付医生推着裴城出来,眼神闪烁。
简婉婉迎上前,急吼吼问:“裴大哥是不是好很多了?他是不是可以挪动了?”
付医生摇摇头:“对不起,裴同志的伤一点起色都没有,绝对不能远距离移动。”
简婉婉鼓着腮帮子追问:“请你告诉我,你给他做了什么检查?凭什么说他一点起色都没有?”
付医生拿出医生的款:“......做了什么检查,我告诉你,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
简婉婉一声就抵回去,“你又给他拍摄X光片了?你给他做膝关节内外翻应力试验了?那么还是抽屉试验,研磨试验?”
这些都是许勇舅舅告诉她的。
付医生张着嘴。
这个小姑娘,她还真懂啊?
“总不成你会用针疚吧?你拿得一根银针来给我看,今天我就不问了。”
付医生哪里拿得出来,裴城忙道:“婉婉,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感觉,付医生说的是事实,我现在真的不能远距离挪动。”
简婉婉追问是什么理由他也说不出来,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哟,在争什么这样热闹?”
简婉婉转头一看就生气:“你来干什么?”
“来看裴同志啊。”
魏敏刻意咬重“裴同志”三个字表示自己跟裴城划清界线,扬扬手上提着的一袋水果,眼神挑衅。
“他不需要你看!”简婉婉冷着脸,从付医生手里接过推车,“裴大哥我们回去。”
“我去查下房。”付医生急忙找了个借口走开。
还没到病房,简婉婉就听到柳芳和丈夫吵架:“我告诉你,一大早我去菜市场,鸡蛋已经一角五分钱一个了,前腿都要两块三,你在这鸡蛋随便吃,还嫌什么伙食不好?”
呵,怪不得这次没跟来。
推着车到门口,简婉婉叫一声:“不会吧柳姐?给我做饭的阿姨说,她买的土鸡蛋八分一个。”
柳芳吼:“要你插什么嘴?”
李跃进的骂声传来:“她不是插嘴,而是你连自己老公都骗,看不下眼!”
“我没骗你!”
“你没骗我也是你不会过日子,买个鸡蛋都是别人的两倍价。”
魏敏眼睛骨碌碌转,捏着嗓子笑起来:“呵呵,裴同志,你媳妇还挺小市民的,鸡蛋都知道八分钱一个,我记得她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简婉婉正要怼回去,就听裴城一本正经道:“婉婉以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仙女,现在为了我,沾染上人间烟火气,不是你这种小市民可以比的。”
哇,没想到裴大哥也会毒舌,把小女人怼得瞬间成霜打茄子。
她则小下巴一抬,朝着魏敏喝:“让开,别挡道。”
轮椅推到床边,简婉婉一人扶不了裴城到床上。
“我来帮你!”魏敏又满血复活,放下水果撸袖子:“诶,看裴同志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好不了喽,好了只怕也会落下残疾,现在我可以帮你一把,以后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走开!”简婉婉一把推开,没好气,“不要你帮!”
按铃叫来付医生,两人一左一右扶裴城到床上。
魏敏在旁边绕有兴趣看着:“哟,裴同志,两条腿都打着石膏啊,你这次伤得不轻啊,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吗?还要两个人扶才上得了床。”
她一再刻意咬重“裴同志”三个字,裴城却毫无感觉,因为他从没关注过对方叫他什么,只用眼角余光关注他的小花猫,点点头:“是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魏敏“哦”一声:“那什么时候才会好啊?”
裴城摇摇头:“这个只能看天意了,人为不会有什么用处。”
眼中闪动着幸灾乐祸,魏敏又“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简婉婉:“那以后,你要多费心照顾裴同志,如果有需要只管打电话来,我和兴国会抽空来帮你的。”
听到裴城说“只能看天意了”简婉婉的心阵阵刺痛,喉咙像被大石头堵住一样。
再没有什么,比裴大哥自暴自弃更让她伤心的了。
听到女人拿腔拿调的话,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魏敏越发得意:“裴同志,我谈对象了,等着有时间介绍你俩认识,他是飞行员,个子跟你一样高。”
她比划着,“走路两条腿这样大踏步,可精神了。”
见裴城没什么反应,魏敏喋喋不休:“裴同志,你当初怎么没去当飞行员呢?是不是身体检查不过关,当时腿就有问题?”
她重重叹口气,“唉,所以现在才会随便弄下就断,只怕原来的工作没法干,只能退伍了吧?等着,我跟我妈说一声。”
魏敏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你退伍就去毛巾厂工作,可是,”
她摸着下巴思考,“你两条腿都瘸了,能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