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呵呵两声：“李局长讲，那是乔心荷水平差，拿给别人一下就把耳朵挂上去了。”
“亏她好意思讲自己是奶奶的学生，李局长还说，其实上次杨帆来，私底下跟他说，乔心荷根本算不上奶奶的学生。”
“只不过成天围着奶奶转，老师长老师短地叫，奶奶念及她勤快，才没赶她走。”
裴城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现在却一下生气了，差点摔筷子：“杨帆上次来我还请他吃饭，送他去车站，这些他怎么不跟我说？”
周慧摇摇头：“嗨，杨帆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他就是个老好人，别说他了，李局长都是到现在，对乔心荷忍无可忍，才说出来。”
“乔心荷是最后一个经手那件文物的人，而且在文物丢失的这段时间里，她还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后面她解释说，她是去蹲厕所，但这段时间也有别的女同志上厕所，人家可没见到她。”
裴城克制着问：“那现在怎么办？”
周慧摇摇头：“还能怎么办？如果找不到文物，她又解释不清，不但不能再在文物局，只怕还要去局子里蹲着。”
简婉婉真怕自己不厚道地笑起来。
呃呵，厚脸皮这下连去山沟沟挖化石的资格都没有了。
看裴城眉头不展，又忙安慰：“裴大哥，你不要急，难说隔几天双耳铜熏炉就找到了。”
“但愿如此。”
周慧撇嘴，“李局长是厚道人，因为乔心荷是我家介绍去的，还专门跑来跟我解释，他们并没有冤枉乔心荷。”
“当然没冤枉，事情明摆着，东西就算不是乔心荷偷的，也是她工作失职弄丢的，她明明知道这件文物是奶奶挖出来的，怎么还能这样不上心？”
裴城黑着脸：“妈，你跟李局长说，别说是她，就算是我做了这样的事，也是该咋办就咋办。”
五婶突然想起什么：“我就说怎么前天那女的又来按门铃？不过我没给她开门。”
裴城喝：“再来也不要给她开！”
临走前，裴城在房间打出电话，让孙明找人打探双耳铜熏炉的下落，最后又叮嘱，“那个乔心荷再来单位，不管找我还是什么，马上报警！”
简婉婉在旁边静静听着。
从乔心荷出现在裴城身边，她心里一直憋闷着一口气，这下终于舒出来了。
但看裴城这样着急那件文物，她心里也不好受。
送走裴城，简婉婉给简萍打去电话，让她留意双耳铜熏炉的消息。
“哇，连你都来跟我说那东西，”简萍的声音很惊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我听三姑妈说，道上有人出十万要收它。”
现在的十万可是后世的千万，因为乔心荷的缘故，简婉婉对那件文物做过了解，笑道：“不可能，那东西顶到天不过超过一千块。”
可是，哪怕只值十块钱，只要是奶奶挖出来的，在裴城眼中也是无价宝。
简萍“哦”了一声：“大概是我听错了，等着我再去打听打听。”
第二天，简婉婉正在纺织大学上课，老师叫她：“有人打电话来，说是你姐，让你快去接电话，有急事。”
大姐这么快就打听到双耳铜熏炉的消息了？
简婉婉赶快跑到系办公室接电话，一听对方的声音，心头就是一阵火起。
哪是简萍，分明是乔心荷！
她当即就要挂电话，乔心荷急急叫：“是双耳铜熏炉的事，电话里不好说，我想当面跟你说。”
简婉婉挂电话的手停住：“你在哪里？”
“我在你们学校西侧门。”
“我马上过来。”简婉婉放下电话急急朝西侧门赶。
现在是大白天，西侧门外是热闹的小吃一条街，也不怕乔心荷敢乱来。
从她上课的教学楼到西侧门要经一片小树林，必经的小路上停着一辆三轮车，一个穿清洁工马甲的大妈在旁边扫着落叶。
看到简婉婉过来，大妈忙放下扫帚过来：“等我移开车。”
其实从旁边绕一下也可以走，但简婉婉看她已经过来，便道：“麻烦您了。”
“不麻烦。”大妈憨厚地笑着，过来一下就把三轮车移开，双手操在胸前口袋里，看着她笑，“过吧。”
“谢谢。”简婉婉快步走。
冷不防的，大妈凶光毕露，蚂蚱一样跳起，一手按住她，一手拿着块手帕捂向她的口鼻。
简婉婉抬手要反抗，可刺鼻气味袭来，她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瘫软下去。
确认她已失去意识，“大妈”才放开手帕，左右看着快速将她抱到三轮车上，用一堆枯叶盖住，从西侧门推出学校。
感觉到脸上一阵凉意，简婉婉悠悠醒来，视线还模糊，乔心荷的声音已灌入耳膜：“简婉婉，快说双耳铜熏炉在哪里？不说你今天死定了！”
简婉婉不停晃头，一动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反捆在一把椅子上。
被绑架的记忆涌上心头，她也渐渐看清周围。
她在一处类似杂物间的房子里，没有窗子，头顶一盏白炽灯投下昏黄的光。
乔心荷也同样双手双脚被捆，丢在她前面的地上。
女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整个人不停在抖。
她两边或坐或站几个面目狰狞的男女，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大妈”，手里比划着一把匕首，阴阴喝：“快说！”
简婉婉嘴唇颤抖。
她不可能不害怕，但还好，今生经历了太多，她并没害怕到不能思考。
乔心荷清楚她根本不知道双耳铜熏炉在哪里，为什么还要让这些人绑她来？
很显然，乔心荷想拉她当垫背。
简萍说过，道上有人出十万要收双耳铜熏炉。
十万，能让这些歹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心疼地看着乔心荷：“乔姐，你还好吗？”
乔心荷一愣，随即骂：“我好不好你没眼睛看不出来？快说双耳铜熏炉在哪里？”
常奎突然又找她要双耳铜熏炉，说只要给他那炉子，不但欠他的钱一笔勾销，还能给她一万块。
她正想监守自盗偷走双耳铜熏炉，可不知是谁，赶在她前面动手了。
她在文物局已经百口莫辩，常奎还说她想独吞炉子拿去买十万块，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她只有一走了之，又被这伙歹徒绑架，说不出炉子的下落，就要把她大卸八块。
吓得她只能说双耳铜熏炉拿给简婉婉了。
这女人只要出事，裴城肯定来救，她也就有获救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