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婉婉羞答答的，悄悄在男人腰上掐一把，却像掐在石头上，硬邦邦的。
鲁大妈都走出去一截了，又转回来：“现在才去，只怕买不到电影票了。”
“还有小伙子我要提醒你，在我们这没关系，但联防队最喜欢去电影院抓风气，你小心被他们抓到，找单位领导来领人。”
“谢谢大妈提醒。”男人低头问她，“我们快去吧。”
简婉婉的声音像蚊子：“......现在去，只怕真是买不到电影票了。”
“那我们就在马路上走走吧。”
轧马路，也是这个年代谈恋爱的特有程序。
简婉婉恨恨的瞪男人一眼：“就不能去百货大楼转转吗？”
话音未落身体悬空，没等她叫起声，人已坐在单车后座上，男人轻快声音响起：“扶好，带你去百货大楼！”
仿佛第一次坐裴城的单车，简婉婉第一次发现夕阳西下这样美，连一个小孩被暴燥妈妈拿着扫帚在后面追打，都觉得生动有趣。
两世为人，她终于闻到恋爱的酸臭味了。
到百货大楼，简婉婉坚持自己付钱，裴城没说什么，她让售货员拿东拿西，跟人家讨价还价，售货员不胜其烦，终于暴发：
“也是我们现在承包了，要是放以前谁理你？也不怕你对象笑话？”
一直在旁边默默跟着，只会提东西的裴城开口：“我不会笑话。”
简婉婉闹个大红脸，正要离开，突然愣住。
裴城顺着她看的方向瞧去：“那边我就不过去了，站这里等你。”
那个方向是卖胸衣内裤的柜台。
简婉婉咬咬牙，走到那个柜台前，指着一个胸衣道：“我想看看那个款，请拿给我一下。”
售货员看一眼：“那个要二十八块一件，是最贵的，你是学生还是看看其他吧。”
简婉婉挤出笑：“二十八块？怎么要这样贵？我看它跟其他胸衣也没什么区别啊？”
“怎么没区别？你没看到它上面有两朵花？多好看多别致啊，广城那边最新的款式呢，卖得只剩这两件了。”
简婉婉“哦”一声：“是吗？快拿给我看看，我也想买一件。”
接过售货员递来的胸衣，她完全确定了，就是她在顾志伟那改装的胸衣，配花剪得一模一样，缝的位置一模一样，连缝合的方法也一样。
其他胸衣最贵八块一件，这个要二十八块，顾志伟那该死的东西因此赚了多少钱，却还要逼得她家身无分文！
“小姑娘你要不要？”售货员声音传来，“不要我拿给这位女同志看了？”
“不要了。”简婉婉递还胸衣正要转身，两个男人从前面楼梯上下来，其中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笑道：“志伟，那批货你如果还能从广城进到，咱们说好了，你可要全部拿到我这来。”
“我和冯经理这么好的关系，那是自然。”顾志伟穿着深蓝衬衣，深蓝大喇叭牛仔裤，外罩一件黑风衣，时尚风流，成功人士派头尽显。
“还有这款胸衣志伟你那还有没有？有赶快补一批过来，我们快断货了。”
简婉婉转身走到裴城面前：“买好了，我们回去吧。”
“嗯。”两人转身朝外走。
内衣专柜，冯经理轻轻喝斥售货员：“梗着脑袋看什么？”
“对不起经理。”售货员吐吐舌头，“那一对太般配了，忍不住多看两眼，也不是我一个人看，其他人都在看，嘿嘿。”
“工作时间，专心点！”冯经理转头对顾志伟道，“就是这种镶花的胸衣，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
“我知道了，会尽快补货。”顾志伟面色如常和冯经理告别，出了百货大楼快步跑，到路边远远看到那坐在单车后座上的人。
顾志伟朝前跑。
单车拐个弯不见了，他愣在原地，直到有人请他让一下挡着路了，他才如梦初醒般走到一旁，拿出烟一根接一根抽，最后一个烟头砸在地上，驱车来到歌舞厅。
“哥哥啊。”成队穿两截式校服的女人跑来，如同群魔乱舞，顾志伟直发恶心，叫经理全部撵走，坐入包厢就骂：“你能不能找个顺眼的穿校服？”
经理心里骂，仙女来穿那种校服也成丑八怪，脸上笑出一朵花，“能能能，包顾老板你满意。”
随即拿出几张卡，“现在包月价五百六，包三个月半价八百四，半年价最划算了，三折只要一千块。”
顾老板再喜欢哪个女人，兴趣也不会超过半年，所以就没必要讲年卡了。
“哥哥啊。”一个穿校服的女人扭着腰肢进来，就要朝顾志伟大腿上坐，“不是说好的，你要包人家三个月吗？怎么来了也不叫人家？”
顾志伟一把推开，经理也挥手撵：“滚！”
之前这女人说好二八分，结果硬说顾老板没给小费，他还是先把钱抓在自己手里最实在：“顾老板，您是不是包半年卡啊？”
顾志伟没好气：“你找来的人顺眼，我包年卡。”
第二天一早听到敲门声，简大钢推开许芬：“我去开！”
刚洗漱好的简婉婉从小房间伸出一个头，见到大门开处站着的高大男人，脸瞬间红了。
裴城正正板板的样子：“简叔，我来带简萍去见需要陪护的老人。”
“知道知道。”简大钢早笑成一朵烂菊花，“简萍昨晚就准备好了，裴城你请进，吃了早点再带她去。”
从裴同志转回裴城，因为对方又能成为他的乘龙快婿啦！
“婉婉啊，快给你裴大哥盛碗皮蛋瘦肉粥来！”
简杰急吼吼叫：“不用简老二盛，我给警察叔叔盛！”
被简萍按着两边肩膀抓回房间。
“我已经吃过了，”喉结滚动，裴城朝那个脸红成苹果的女孩招招手，“你吃好没有？我送你去上学，回来带你大姐去医院，时间刚好。”
“裴大哥，”简婉婉扭扭捏捏，就听男人后一句，“然后我就要去执行任务了。”
“我吃好了。”简婉婉背上书包跟男人出门，后面传来简杰声音，“我也吃好了，我要跟着警察叔叔一起去学校。”
自然是没下文，肯定又被拖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