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许芬也流眼泪,却高高扬起手掌,几步跨上前朝着简萍的头打,“你想把婉婉坑死是不是?”
“阿姨不要!”简婉婉跳上前,死死抱住许芬胳膊,“你不让大姐把事说清楚,你才是要把我害死!”
事不宜迟,简婉婉和简萍坐上去医院的公交车,她从简萍哽咽难语的话语中,了解了事情经过:
简萍护理的老人姓董,丈夫英勇牺牲,她一人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孩子们很爱她,但也受不她的独断专行,脾气暴躁。
住院骂医生,骂护士,总之谁都对她不好,良心喂了狗了,撵走几任陪护。
简萍去了悉心照顾,老太太怎么无理取闹都默默承受,渐渐老太太依赖上她,换针水一类的事都让她做。
“今早吊的第二组针水是丹参,我绝对没记错,怎么我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消炎的庆大霉素了呢?董奶奶对这种药水过敏啊。”
简萍紧紧握着简婉婉的手,“幸好打得不多,要不然董奶奶就去了.....我就成杀人凶手了啊......是因为你的关系我才得这个机会,对不起婉婉我害了你。”
要不是在公交车上,简萍要放声大哭了。
简婉婉紧紧握着她的手:“大姐,我相信你一定没看错,你给董奶奶换上针水,为什么要出去?”
简萍抹一把眼泪:“你相信没用,医生护士都来看了,就是消炎用的庆大霉素,是我拿错了。”
“董奶奶打第二组针水都会睡沉,医院大门旁边有卖菜的,我每次都是趁这个时间跑下去买菜,新鲜菜董奶奶能多吃点。”
这样的事简婉婉在护理裴奶奶时也做过:“大姐,会不会是有人趁你不在,把针水换了?”
“我也这样想过,可是我无凭无据啊。”
简萍苦笑,“况且董奶奶住的是特护病房,那地方除了医生护士,外人想进都要登记,今天就没有外人来看过董奶奶,总不可能是医生护士想害董奶奶吧?”
简婉婉拍拍简萍的手:“大姐不要急,不管是谁,反正我相信不是你,等到医院我看看,也许能看出什么来。”
心里却一点底没有。
如果没有外人来过,大概率就是医生护士动的手脚。
可现在又没监控,怎么证明是医生护士下的手?
最重要的是,医生护士又不是没见过脾气暴燥的病人,有什么理由要害董奶奶?
她俩到特护区域被拦下来:“董奶奶家属已经跟我们说,不准你再进去,人家不跟你计较已经算大度了,你怎么还有脸来喊冤?”
简婉婉忙拿出钱:“我们听说董奶奶抢救费是两百块,我们想来付这笔钱。”
“算你们有良心。”守卫这才脸色好看些,“等着,我去问问家属。”
“谢谢您了。”简萍双手扶着门框,死死看着里面,仿佛这样看着就会有希望。
简婉婉怎么也拉不开,双手扼在一起,在大门口走来走去,明知道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突然,她急刹一样停住,抬手揉眼睛。
和着守卫走来的,怎么是蒋艳?
简婉婉再揉眼睛,再看。
顶发扎起一撮,其余披在脑后,化着精致淡装,一身白大卦,下面露出浅绿裙子,要不是那张扬傲气的脸,谁看谁不说这是一位美丽的女医生?
就是蒋艳了!
“医生您好!”简萍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想去抓住蒋艳的手,“董奶奶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事对不对?你们已经查清不是我弄错针水的对不对?”
“嘘!”女人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高高在上喝斥:“还说自己学习了好多护理知识,怎么连病患区域不得喧哗的道理都不懂?”
就像压根不认识一般,没朝简婉婉看一眼。
简婉婉却能感知到,女人鄙夷轻蔑目光中的一束,是投向她的。
“对不起。”简萍像小学生一样站立好,低着头。
女人昂着下巴道:“董奶奶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现在仍处于昏迷中,你就不要进去惹事了,抢救费的确应该你付,拿给我,我帮你转.....”
女人说一句,简萍答一句:“是。”
简婉婉突然出声:“守卫大叔,我们要见董奶奶的儿女,当面把钱拿给他们,当面说对不起,后续不管还有什么费用,我们也愿意承担。”
她敢肯定,就是蒋艳换的针水。
只有见到老人儿女,进到特护区域,才能找出这女人动手的痕迹。
这么负责的陪护太少见,守卫刚要答应,蒋艳已提高声音:“还好周阿姨来了,做好做歹又垫付了抢救费,董奶奶的儿女才不追究,还想去捣什么乱?还嫌不够乱吗?”
周阿姨?
简婉婉突然呆愣住。
一定是周慧!
可想而知裴城是通过妈妈周慧的关系,才知道董奶奶需要陪护,而董家人也必是看在周慧的面子,才会要大姐一个素人来陪护。
今天的事不管是不是蒋艳捣鬼,都是因为她,牵连了无辜的大姐,更牵连了周阿姨,还有裴城啊。
而她,就算知道是蒋艳背后阴人,却无多少把握能找出证据翻盘。
“怎么能让别人垫付抢救费?”简萍慌乱的从简婉婉手里抓过钱,急吼吼塞到蒋艳手里,“应该我们付,烦请你拿给那位周阿姨,也不知够不够了?”
简婉婉下意识叫:“不能把钱拿给她!”
这个她是蒋艳,守卫却误以为是周慧,不仅生气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承担责任,要付抢救费吗?都听到有人垫付钱,却不想还给人家,可见你口是心非!”
挥起手驱赶,“快走开了!”
却没注意,清高的蒋医生一把抓过钱,朝后退几步,确保在简婉婉怎么都抢不到钱的范围内,又抬着下巴,朝简萍赶苍蝇般挥挥手:
“放心,我会把钱拿给周阿姨的,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看着让人心烦!”
转身时,这才看向简婉婉,那嘲讽眼神无一不是在说:如你所想,就是我干的,你除了气死能拿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