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餐厅 夜 内
人物：戴维，庞文静，志东，小欣戴维和庞文静边吃边聊，碰杯。
戴维兴致很高：你还记得那次吗？圣诞节，我带了礼物，开车一天一夜去找你
，想给你一个惊喜—— 庞文静平静地微笑着：可惜，我不在，跟小芬出去玩儿了。
戴维：可不是嘛，我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又开了一天一夜回去，偏偏赶上老外罢工，加不着油，差点冻死在路上。
志东和小欣端着杯子来到桌边，志东笑容可掬地：两位老总好，真是巧——想不到还能在这儿碰见。
戴维意外地看着志东，站起来：巧了，你们也在啊？志东：听说战略发展报告今天通过了，祝贺庞总和戴总。
庞文静站起来：这份战略发展报告，曾助理的确出了不少力的——戴维，你刚才不还提到曾助理吗？戴维点头：是啊，真羡慕你有个这么优秀的助理，还有这么漂亮的秘书——不过庞总，你把这么能干的员工留在身边当助理，对公司来讲，是有些浪费人力资源了。
庞文静：我已经向崔总提出过建议了，相信崔总也会考虑。
庞文静说着伸出杯子，四人碰杯，戴维：Q开心的时候怎么能不喝酒呢？志东面露犹豫：这个—— 小欣：东哥吃着药呢，不能喝酒。
庞文静敏感地看了看志东，志东：也没关系，少喝一点吧。
戴维笑：庞总都答应放人了，先恭喜曾助理即将升职，不喝点儿当然是不行的
。
戴维给志东和小欣倒上酒，四人再次碰杯。志东和小欣都是强颜欢笑。
2。餐厅 夜 内 人物：志东，小欣志东和小欣落座，气氛跟刚才迥异。
志东：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药的？小欣：我是见你不想喝酒，瞎编的嘛——东哥，你真的要走啊？志东：别听那个老戴胡说，我才干了几天啊，哪儿这么快。
小欣：可庞总也说了，会推荐你去更重要的岗位——东哥，你会去哪儿呢？志东刚想说什么，服务员过来，拿着一瓶红酒：女士，先生，要现在打开吗？小欣吃惊地：我们——没有点红酒啊？服务员：是那边的先生送的。
志东和小欣下意识地看过去，戴维转身，朝两人打了个响指，笑。
志东和小欣只得微笑致谢，志东对服务员：开吧。
服务员熟练地打开红酒，倒入醒酒器，离开。志东想着什么，皱眉。
小欣给志东倒酒：东哥，喝酒！志东一愣，不解地看着小欣：你不是不让我喝吗？小欣：跟他们都喝了，就不能跟我喝点儿呀？志东苦笑，小欣：不管你走还是不走，都是升职啊！作为你的粉丝，我肯定得祝贺一下——东哥，最近这一段时间，你真的挺不容易的，又是停职，又是辞职，回来做了门童，又被人投诉——东哥，我替你高兴！志东无奈地跟小欣碰杯，小欣喝了一大口酒，对志东：咱可说好了东哥，不管你去哪儿升官发财了，都不能不搭理我，不能装作不认识我。
志东：怎么可能啊小欣——我还没升官发财呢！小欣又喝了一大口，忽然哽咽起来：东哥，尤其是——你不能故意躲着我。
小欣说着擦泪，志东紧张起来：你怎么还哭上了——别这样，人家还以为我—
—
小欣：其实你一直知道，我喜欢你——这次你来给庞总做助理，我高兴得不得了，就算你不会接受我，至少可以跟你天天在一起待着，我心里可开心的—— 志东：我，我也开心啊！小欣，我也开心—— 小欣：东哥，你总是说你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我一开始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你心里一定有了喜欢的人，你是放不下她，东哥，如果你决定跟她好了，决定开始恋爱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到那时候我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打扰你了—— 小欣说着哽咽，不停地擦泪：不过现在，你就让我关心你，好不好？就当是好朋友那样，至少给我留一点希望，好不好？志东局促地坐着，低声地：好，我答应你——你别哭了行吗？小欣脸上带着泪，笑了起来，又伸手去擦。
3。餐厅 夜 内
人物：戴维，庞文静，志东，小欣戴维侧身看了看志东和小欣，回头低声地：看来，恰到好处的酒精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一杯酒下去，估计是表白了吧——你一直没发现吗？
庞文静晃着酒杯，平静地：小欣暗恋曾志东，他们在我身边，我当然看得出来
。
戴维：为什么，你总是对别人的事情明察秋毫，却不见你关心一下自己呢？庞文静：我有我关心自己的方式——你刚才说得对，恰到好处的酒精的确会改变一个人，不过，或许无法改变另一个人——谢谢今天的晚餐。
庞文静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站起来。
戴维吃惊地：还有菜没上呢！庞文静：我已经吃得很好了，没上的菜，不妨送给那两个被酒精改变的人，我替他们先谢谢你了，戴总。
庞文静说着提起包，离去。戴维目瞪口呆地看着庞文静离去。
远处，志东和小欣也是吃惊地看过来。
4。车里 夜 内
人物：庞文静，司机庞文静拧开水瓶，服下一粒药，脸色慢慢地平静下来。
司机关心地：女士，要不要——送您去医院？庞文静：谢谢了，不用。
车离去，庞文静虚弱地靠在后排，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
5。城市空镜
从夜晚的流光溢彩，变为深夜的万籁俱静，再变为清晨的熙熙攘攘。
6。庞文静办公室外 日 内 人物：庞文静，小欣庞文静和小欣一前一后过来，志东的工位空空荡荡。
庞文静下意识地停步，眉头微皱，小欣马上：曾助理请了一上午假，说是家里有事。
庞文静面无表情地推来办公室的门，走进。小欣松了口气。
7。郑老师办公室 日 内人物：志东，郑老师舒缓的音乐，志东躺在悬浮椅上，缓缓地：我很替我弟弟高兴，我爸终于同意了——可我又感觉到自己很可怜，很悲哀，或许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时刻了—— 郑老师：你或许更应该问问自己，是什么让你感到可怜和悲哀呢？你是不是一直在有意地回避什么？志东沉默，郑老师继续：你选择回到庞文静身边的时候，虽然理由是为了坦然面对你曾经伤害过的人，但在你内心深处，是不是已经有了决定，想要重新开始？比如说，在你和她的相处中，你有没有会忽然产生嫉妒，吃醋的感觉？志东呼吸有些急促：你说的嫉妒，吃醋，在我身上的确存在，就在刚刚不久，我看见她和一个同事吃饭，聊得很开心，还喝了酒，我忽然觉得——我真的很介意，是那种恋人之间才有的感觉，但是我又很胆怯，我不知道她究竟想要怎么样，她是在无意的，还是故意在折磨我——郑老师，我该怎么办？郑老师一笑：这是我最常被问到，也最难回答的问题，曾先生，很遗憾，我并不能给你什么答案，因为所有的答案都在你自己的心里，有的藏得浅，有的埋得深，我能做的，就是跟你一起，找到这些早就存在的答案——现在，你需要放松一下，慢慢地想一想，这些答案在你心里的什么位置，慢慢地把它们找出来——五分钟后，我们再继续。
志东静静地躺在悬浮椅上，沉思。
8。香姐病房 日 内 人物：香姐，志翔香姐看着收拾好的行李物件，沉思。
8ins【闪回】香姐病房，老曾对香姐：今天，我就正经八百，替我那傻儿子跟你提亲——
8insA、黑夜村里，香姐一个人在黑暗中奔跑，跌倒，身后传来狗叫人喊的声音
。【闪回完】香姐身子一哆嗦，志翔进门，兴奋地：香姐，出院手续办好了—
—咱走吧？香姐：我想回老家一趟，给我爸我妈扫扫墓——顺便跟他们说一声咱俩的事。
志翔：早该说了！我开车送你。
香姐笑：你就别跑了，总不能让曾大爷老在车行泡着啊！志玲那边正创业呢，曾大爷肯定也想过去看看，你还是先回车行吧！我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志翔：那你可千万小心——能开车吗？香姐点头：去村里的路不好走，开车方便一些，来回也能省不少时间。
志翔笑起来：我知道，你想赶紧回来，对吧？
香姐笑，靠在志翔怀里，志翔幸福地笑着，香姐的笑容慢慢消失了，默默地想着什么。
志翔浑然不觉，继续：还有领证的事儿，我爸老催，咱赶紧办了吧？香姐的表情更加凝重。
9。医院大厅 日 内
人物：费亚娟，志婷，刘大夫，护士，病人若干收费处，两三个窗口开放，费亚娟在一个窗口前排队，神情憔悴虚弱。
远处，志婷在跟刘大夫讲话。
志婷：69 床一直是我管的，情况比较特殊，我觉得有必要再来交代一下——详细的都在文件上了。
刘大夫：您放心曾主任，我会好好照顾病人——还麻烦您跑一趟。
志婷笑：都是为了病人嘛！我先走了。
志婷转身离开，忽然，志婷放慢脚步，若有所思，猛地转身朝收费窗口看去。
费亚娟已经不在那里了。
刘大夫一愣，不解地看着志婷。
志婷快步来到收费窗口前，客气地：你好—— 工作人员：哟，曾主任？您有事儿？志婷：我想问一下，刚才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费亚娟的病人交费？
工作人员：您稍等——（操作系统，摇头）没有曾主任，没这个人，今天都没有。
志婷苦笑：谢谢了。
志婷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远处一角，费亚娟靠着墙，急促地喘息着，看着手里的单据。
费亚娟探出头，志婷已经走出了大厅，费亚娟虚弱靠在墙上，捂着脸低声哭起来，缓缓地坐在地上。
10。老宅小院 日 外
人物：老曾，志婷，志东，志翔，志玲老曾喝水，放下水杯。孩子们围坐，面面相觑。
志东提醒：中心思想，爸，该中心思想了。
老曾：喜忧参半啊——老大既然这阵子闲了，就多陪陪家里人，把以前工作忙落下的东西找补找补，不过也不要放松了学习，早晚还是要回到工作岗位上的
。
志婷：爸您放心，我按您说的做。
老曾：老二呢，工作上看着是越来越走上坡了，其它的方面，像是生活问题，也得抓点紧，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明白吧？志东：明白，您这是让我工作生活两不误，爸，我也是这么想的！老曾看了看志翔，又看着志玲：老四呢—— 志翔一愣：爸，您不批点批点我啊？老曾：重点说你！先说老四，万事开头难，不过也别仗着年轻能熬夜，就整宿整宿的熬，早点回家，早点上班，一整天时间利用好了，比晚上开夜车强。
志玲：我明白了爸！咱开始吃饭吧？我都饿死了！志东：是啊爸，边吃边说嘛——菜都凉了。
老曾：吃什么吃？好饭不怕晚，我还没重点说老三呢！志翔紧张地看着志婷。
志婷：志翔你先承认错误吧，哪儿惹咱爸生气了？志翔：就是香姐—— 老曾：我看老三你是皮又痒了，春香刚办出院，你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开车走？你怎么就不能陪着？再说了，给她家老人扫墓上坟，你不该去帮把手？也算跟老人见见面？志婷：一个地方一个规矩，说不定春香老家那边有风俗，没结婚不能扫墓呢？爸您也别生气，我回头替您好好说说老三。
志翔耷拉着头，嘟囔着：香姐说了，等下次再让我去，我刚打过电话，说是已经到了。
老曾越说越火：她不是早就家里没人了吗？回村里住哪儿？住车里？你就让我没过门的儿媳妇一个人住车里？志翔委屈地：住镇上，镇上有干净宾馆。
老曾：下不为例啊！一回来就领证——老二，你再汇报汇报，边吃边说。
志东一愣：不是——两手都要硬了吗？志玲：主要是说，你和那个庞文静的事儿，还有小欣——对吧爸？老曾点头，志东耷拉下脑袋，嘟囔着：就那样，没啥值得汇报的。
老曾皱眉，志翔瞪了志玲一眼，同情地看着志东。
11。镇上宾馆香姐房间 夜 内 人物：香姐房间里灯熄了，香姐蜷缩在床上，不安地翻着身。
【闪回】年轻的香姐和张哥匆匆跑着，两人身上都背着简单的行李，身后传来狗叫和追逐的声响，香姐一脚踩空了，摔倒在地，张哥拉起了香姐，两人消失在黑暗中，狗叫声和人声越来越近了。【闪回完】
香姐惊醒，坐了起来，打开了灯光，香姐满头大汗，剧烈地喘息着，惊恐地看着窗外。
12。老宅前院 夜 外 人物：志婷，志东志东：姐你能不能别疑神疑鬼的了？你不也问了，没这人吗？咱家刚算消停了一点儿—— 志婷低声地：我看见了，我觉得不会看错的。
志东：行，姐，我相信你说得对，那人就是费亚娟，可她跟咱家有关系吗？刚才开会你也看见了，老三算是苦尽甘来，老四在拼搏创业，你在休养生息，咱爸这枪口已经开始对准我了！你就别拿费亚娟给我堵心了行不行？志东说着，转身离开。志婷无奈地摇摇头。
【闪回】志婷在医院大厅走着，匆匆经过之际，隐约看见收费窗口处，费亚娟在排队。
【闪回完】
志婷皱眉，想着什么。
13。居民楼 夜 外 人物：费亚娟
费亚娟蹒跚地来到居民楼下，走进了门洞。
14。费亚娟住处 夜 内 人物：费亚娟，夫妻门开，费亚娟进门，逼仄拥挤的房间，被隔成了多个小空间，一对夫妻正在熬着中药，丈夫见费亚娟过来，大声地：房东催交房租了，你不在，让我跟你说一声。
费亚娟低声地：谢谢了。
费亚娟推开一扇门，进去。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子，桌上摆满了药物
。
费亚娟坐在床上，呆呆地想着什么。
15。老宅客厅 夜 内
人物：志东，志玲，志翔，志婷，邢耀平志东和志翔耷拉着头。
志玲：二哥，那个庞文静肯定是冲你回国的，真的！志婷：老四你别瞎指挥，你二哥自己心里有数。
门开，邢耀平蹑手蹑脚地进来，一愣：你们——这都几点了，还没睡呢？志东：大姐夫你能掐会算啊，跑车拉活儿去了，算你逃过一劫。
邢耀平哭笑不得地：我哪儿知道咱爸要开会啊？我是真拉活儿去了！志玲：是啊大姐夫，我劝二哥下定决心去追庞文静，可是三哥呢，劝二哥跟那个女秘书小欣交往——大姐夫你怎么说？邢耀平：我？我听你大姐的—— 志婷：那就都别说了，这么晚了都——老三，明天你还得接春香呢。老四，跟我回屋睡觉。
志玲乖乖地站起来，跟志婷离开。邢耀平呆呆地看着志婷。
16。车里 日 内 人物：志翔，香姐志翔开着车：你昨天这么一走，我爸可没少数落我——下次你再回去，千万要带上我，丑女婿也得去认认门啊！给二老上柱香，烧烧纸，告诉他们你要嫁人了，那个人叫曾志翔——
香姐笑，侧脸看着车窗外，想着心事。
17。车行外 日 外
人物：志翔，香姐，老倪，老曾，邢耀平，赵德邦，工人若干，打手若干车停下，志翔下车，拉开了车门，殷勤地扶着香姐出来。香姐推了一把志翔：别这么夸张，我没事儿—— 哨声起，小翟带着工人们列队两行，志翔和香姐面面相觑。
老倪站在工人们面前，彬彬有礼地朝香姐点头示意，转身对着一旁嚷起来：耀平，music！
音箱里传出雄浑的乐曲声，老倪指挥小翟等唱起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香姐和志翔看着工人们，一脸的笑。
老曾和邢耀平在一旁看着，老曾：打靶归来啊，曲子选得不错。
老倪充满激情地指挥，工人们都想笑又不敢笑，卖力地唱着：夸咱的枪法数第一！一二三四——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大吉大利，天天发财，白头到老，早生贵子！老曾皱眉：老倪怎么编的词儿？这都不挨着啊！邢耀平：都是吉利话呗，我听得蛮好！老曾热情地上去，跟志翔和香姐用力握手：时间太紧，来不及充分彩排，效果只是冰山的一角，还是个小角，算是个预演吧，等回头婚礼啊生孩子啊，咱再来正式的。
志翔笑起来，香姐尴尬地：倪叔——您辛苦了。
忽然，几辆面包车停下，从里面下来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男人过来，男人冷冷地看着在场的众人。香姐震惊地看着男人，男人看着香姐：老婆，一路跟过来也没多远啊！这就是咱家的买卖吧？我瞅着不错嘛！男人说着扫视着在场的人：人不少啊，老婆你说的那人是谁啊？叫什么来着？气氛很紧张，志翔铁青着脸冲了上去，男人下意识地退后。
志翔被被邢耀平和老倪拉住。
志翔紧紧盯着男人：你是谁？想干嘛？男人看着志翔：就是你吧？（转向香姐）老婆，看来你瞒得够严实的，没跟他介绍过我啊？香姐浑身战抖。小翟等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
男人不慌不忙地：那我就自我介绍吧——我，赵德邦，是春香的丈夫，结婚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到自家的买卖来看看，还行，比我想象的好。我老婆干得不赖啊。
小翟叫起来：翔哥！揍他！老倪一把拉住小翟。
老曾低声地：董老板，这人说的——是真的吗？
香姐艰难地看着老曾，说不出话来。老曾眼里迸出了火苗。邢耀平紧紧拉住了志翔。
赵德邦一笑：董老板，这有啥说不出口的？我给你们看样东西——
赵德邦掏出结婚证，向众人晃了晃：这是结婚证，旧是旧了点儿，不过呢，是真的！邢耀平紧紧地拉着志翔，香姐死死地看着赵德邦。
赵德邦冷笑：你不就是想离婚吗？我觉得这事得当面锣对面鼓聊一聊，我就来了，结婚证也带来了。想离婚，没有问题，把这个买卖给我，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舍不得这买卖，也没有问题，咱俩就继续过日子，踏踏实实做买卖挣大钱
，我不嫌弃你不干净——走了！赵德邦扬长而去，剩下在场的人呆若木鸡地站着。
18。老崔办公室 日 内 人物：老崔，志东
老崔签字，笑着把文件递给志东：你家老三都要结婚了，你跟庞总——怎么样了？志东紧张地：师父，酒店上下就您一个人知道这事儿，您可别—— 老崔：你爸给我打电话了，问我庞总和小欣的情况—— 志东吃惊地看着老崔：我爸？师父，他这人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他怎么——
老崔笑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自己也得好好想想了。
19。香姐办公室 日 内
人物：老倪，老曾，香姐，志翔，邢耀平所有人都无声地或站或坐。
老曾：董老板，我常跟老三他们说，咱们曾家的人不惹事，也不怕事——眼下既然事情找上门来了，咱就不能躲着当没看见——你有啥委屈，就说，这里没外人—— 老倪：是啊香姐，真没外人！你就说吧。
香姐深深地喘了口气，声音嘶哑地：曾大爷，原本——我是想回老家一趟，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没想到刚见了一面，他这就来了—— 志翔：你这次回去是见他？他到底是谁？究竟——他说的是真的？香姐看着志翔，两眼中都是泪水：是的，他是我的丈夫，结婚证也是真的。
志翔震惊地：那，那张哥呢？他算什么？我又算什么？老曾：老三！你别这么跟董老板说话——去，给董老板倒杯水过来。
志翔：我不去！香姐，都到这会儿了，你就别掖着藏着了，都告诉我好不好？香姐低下头，肩膀抖动着。
老曾：老三你给我闭嘴，老老实实一边呆着去！就不会说个话！邢耀平去倒了杯水，递给香姐，低声地：缓缓劲，别着急，多大的难处，咱一家人在一块儿商量商量，总会有办法啊！香姐握着杯子，泪水滴滴答答掉在杯子里，许久才抬头看着志翔和老曾，艰难地：志翔，曾大爷，是我——一直瞒着你们。
老曾：孩子，慢点说，大爷相信你，肯定是你有难处。
老倪：老曾说得对，不说出来，难处就是你一个人的，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啊！香姐：我妈去世得早，那年我爹又病重走了，剩我一个人，家里前前后后欠了一大笔债还不上，赵德邦——在周边几个村没人不怕他的，偏偏看上我了，找媒人来提亲，给了一笔彩礼钱，我用这钱还了债，跟他领了结婚证，我爹后事刚办完，他就逼我圆房—— 众人静静地听着，表情各异。
香姐擦泪：是张哥救了我，婚事前一天，张哥带着我私奔了。我跟张哥算是青梅竹马，从小长到大的，有感情基础——离开老家，我就再也没回去过，陆续到了很多地方，一挣到钱就攒着，给赵德邦寄回去，他毕竟给过我彩礼钱，用在我爸后事上了——等到钱都还上了，我和张哥到了这里，开了个小铺子修车，后来志翔来了，跟张哥学修车，再后来，张哥去世了，我和志翔就一直把车行做到今天这个样子——
20。闪回 山路 夜 外 人物：香姐，张哥香姐的画外音继续。
香姐和张哥背着简单的行李，在月光下飞快地跑着，身后不时传来狗叫的声音
。
香姐不慎跌倒，张哥扶着香姐起来，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奔跑。
21。香姐办公室 日 内
人物：老倪，香姐，志翔，老曾，邢耀平所有人都沉默着，老曾：那你们俩，一直没领证？香姐：我们出来不久，赵德邦聚众赌博被判刑了，没办成离婚——我和张哥跟正经夫妻一样过日子，谁都不知道我们没有领证。张哥去世之后，我没想过再结婚，也害怕见赵德邦，就没找过他。他出狱不久，又因为打架斗殴坐牢，这才刚出来没几天。志翔跟我说领证，我觉得不能再拖了，这才回村里跟他见了一面，他说要赔偿，具体多少他想想再说，我觉得能破财消灾也好，谁知道他
——竟然自己找来了—— 老倪叹气，志翔默默地听着。
香姐说着擦掉泪水，对老曾：曾大爷，事情就是这样，我全都说了——我知道
，这事发生得太突然，您，志翔，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接受——是我对不住志翔
，对不住您—— 老曾叹了口气，缓缓地：董老板，你不该瞒着我，瞒着志翔啊！香姐痛苦地低下头，啜泣。
老曾：董老板，这么大的事儿，你该早点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想个周全的办法，也不至于今天这么被动，让这个姓赵的打上门来——你和他的事我理解，你那时候还小，懂什么？爹妈都不在了，身边没个撑腰的，一个地痞流氓缠着你
，你又能怎么着？香姐看着老曾，强忍泪水：曾大爷，您别说了—— 老曾：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我是觉得矛盾不能回避，回避也没用—— 志翔：香姐，你打算怎么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香姐身上，香姐：他不是要钱吗？要这个车行吗？我给他
，只要他答应离婚，我什么都给他。
志翔默默地看着香姐，老曾和邢耀平、老倪面面相觑，一时都无语以对。
香姐：志翔，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跟你没有关系，你是无辜的——我之所以一直不敢答应你，不敢面对你的感情，赵德邦也是重要的原因，甚至是致命的原因，可我又没有勇气跟你挑明，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有这段过去——现在好了，没什么可瞒的了，志翔，我谢谢你对我做的事，对我的感情——是我配不上你—— 老曾一愣，紧紧地看着志翔，邢耀平和老倪也愣了。
志翔过去拉着香姐的手：别再这样说了，我和你的事，不会因为一个赵德邦，因为一个无赖就有改变，不管多大的困难，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去面对，不光是我，我相信我爸，我们全家人都会这样做——爸？老曾威仪地点头：那还用说！志翔：香姐，你的过去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们的未来——这车行不能给赵德邦，这里头有张哥的心血，有你的心血，也有工人们的心血，很多工人从张哥还在的时候就在这里工作了，大家一直都把这里当成了家——如果车行给了赵德邦，他懂修车吗？懂经营吗？工人们将来怎么办？生活没了着落，靠什么养家养孩子，还车贷房贷？香姐呆呆地看着志翔，老曾：志翔说的有道理——老三，你打算怎么办？志翔：说到底就是个离婚官司，财产分割——爸，香姐，我想好了，找律师，咱没办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咱心里坦坦荡荡的，凭什么让一个无赖耍得咱们团团转？咱们找律师——香姐，你放心，咱们不怕，有我在，咱们什么都不怕
！
香姐看着志翔，泪水滚落，用力地点头。
22。老宅小院 夜 内
人物：老曾，志婷，志东，志玲，邢耀平，老倪其他人坐着，老曾来回踱步。
老曾：你们怎么不表态了，当初，你们不是都劝我们吗？都不让我管，就为了董春香老三又掀桌子，又跟我断绝关系，现在怎么样？竟然会出这样的事。
志东：爸那时候您的方式方法确实有点…… 老曾：我改变了呀，也支持了呀，为了让春香，董老板早日康复我都跑到医院帮老三求婚啦，而且…… 突然传来了连续的敲门声。
志玲：爸，可能是我三哥回来了，开不开门？志婷给志玲使了一个眼色，志玲没反应过来，耀平领会了。
邢耀平：来啦，来啦！门开，是老倪，竟还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老曾：你来干嘛？老倪：睡不着嘛，脑子里翻江倒海，心里七上八下，身体辗转反侧…… 老曾：我们家里人说点事儿，你改日再来吧！老倪：开会呢吧？对，必须开个会，你们家的这个传统真好，今天不是例会，属于紧急会议吧？老曾：跟你没关系。
老倪：怎么能没关系呢？我也是当事人啊，不对见证人啊！老曾：用不着你见证，赶紧走吧。
老倪：那不行啊，你不说我是你们家的润滑剂吗？老曾：我们家没有矛盾，不用你润滑，老四送他出去！老倪：什么态度，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为你家老三的事儿。我出的力还少吗？又做饭又监控，又现身说法，现在老三出事儿了，我不闻不问，于心何忍于理何容于情何堪？老曾：你走不走？志婷：爸，你别着急，那倪叔你今天也看到了您对老三的事怎么看？老倪坐下来了，严肃的说：不用看，只有办。
大家等着他说下面的话，他也看着大家面面相觑。
老倪：对……不对呀！志东：倪叔你这等于啥也没说呀！老倪：抛砖引玉嘛——
老曾：你也抛块砖，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想在这呆着你就给我闭嘴，我刚才说到哪了？老倪：你给我闭嘴！老曾：你给我滚！几个孩子：爸，爸你别着急。
老曾：能不着急吗？当初你们—— 耀平：对爸，你刚才说到当初—— 老曾：现在，谁都没有料到状况出现了，怎么样？而且后果会很严重。老三的脾气你们知道，脑子一热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来。董春香是个女人而且又刚出院
，不用说结婚生孩子，她能不能挺过这一关都不好说。
老倪：所以要快刀斩乱麻。
老曾：我斩了你，让你闭嘴，你不会是吧！志婷：爸我能说两句吗？首先这件事还要看老三的态度，而真正的当事人有是董春香，他们面临的不光是感情问题，也有财产问题，更可能面临着法律诉讼方面的问题，但再怎么说老三和董春香是恋人关系，即便他参与的经营，两个人也不是合伙人关系，就算打官司经营的决定权在董春香哪里应该责任会小些
，但鉴于老三对董春香的感情和他目前的态度。
老倪：这就好办了。
老曾：怎么办？老倪：见好就收呀！老曾：这里边有好吗？你聋啊，没听老大说吗？这里边有感情问题财产问题，还有法律问题，怎么收呀？众人无语。
老曾：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
志婷：爸，事情是有些棘手，老三的压力更大，您…… 志东：是呀爸，老三冲动咱们不能冲动。
志玲：三哥太难了。
老曾：老大，爸知道你工作方面有些麻烦，但又没办法，事到临头了。咱家就你接触的人层次也高，去找一个好律师。老二你跟老三是兄弟，再次表明咱家的态度。老四虽然你最小，但是人只有经历事情才能逐渐成熟，你抽空躲与董春香接触，尽量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这对你也是一次锻炼。耀平依然当好交通员联络员，后勤工作也交给你了。老倪经事儿才见真兄弟，你要有个在车行坚定下去的精神准备，与我并肩作战。我们这次的口号是“帮助董春香，曾志翔保住车行”大家才明白，明白了吧？众人：明白了。
老曾：散会。
志玲拉着志婷走了，老二拽着耀平走了，老曾也走了，只剩下老倪。
老倪：……我来的太是时候了。
23。朱律师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朱律师，志婷，志翔，香姐朱律师看着刚才做的笔记，抬头看着众人：曾主任，董女士，曾先生，事情差不多已经了解得很详细了，我简单说一下我的看法。志婷：您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顾虑。
朱律师一笑：当然，曾主任您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总算给了我一个报恩的机会，我肯定是知无不言的——董女士，听完了您的讲述，我觉得，问题并不是特别的严重，甚至是——不算什么问题，请各位不要太紧张。
志翔和香姐松了口气，看着朱律师。
朱律师：首先说一下车行的问题。董女士和赵德邦在婚姻存续期间的劳动所得、生产经营所得、投资所得等等合法收入，都是夫妻双方共同财产，简单地讲，就是这家车行属于董女士和赵德邦的夫妻共同财产，这是法律上讲的时间限定性—— 香姐脸色苍白，志翔攥紧了拳头。
志婷吃惊地：怎么能是共同财产呢？如果是，那赵德邦就完全可以要求分割啊
！
朱律师一笑：是的，他完全可以——不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对于法律所认定的这一夫妻共同财产，赵德邦可以要求分割，董女士也可以要求不分割。所谓离婚官司，大部分都是出于对共同财产分割的不同主张。
志翔：对，他要求分，咱们要求不分，让法院判嘛！志婷：老三你听朱律师讲，别插话。
朱律师：按照董女士提供的信息，车行从成立开始，赵德邦实际上正在服刑，无论是从资金上还是劳动经营上，都没有为车行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等于说，车行跟赵德邦没有任何关系。按照以前的案例，赵德邦的分割主张存在明显的不合理，法院会根据具体情况，在财产分割上判定对赵德邦不分或者少分
。
香姐：朱律师，我可以答应分给他一些现金，这也是我一直跟他讲的——当年我最艰难的时候，还债的钱是他给的——不管他用意是好是坏，毕竟花了他的钱。
朱律师：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这笔钱。按照董女士的说法，钱是花在了还债上，但具体数额和支出情况，年代过于久远，赵德邦完全可以说车行的启动资金是这笔钱，这样一来，赵德邦和车行就产生了经济往来—— 志翔和志婷都吃惊地看着朱律师。
香姐摇头：开车行之前，这笔钱就连本带息还给他了——我有证据的，我每次汇款的记录收据都在，有的是汇给了他家里，有的是直接汇到了监狱。
朱律师：这就太好了，只要你有收据，我就能查出来明细，那这一点没有问题了。至于需要付给赵德邦的现金，我会跟他再沟通。
志翔沉默不语。
志婷：志翔你听我的，能够花点钱摆平的，就花点钱吧——我赞成董老板的意思，跟一个流氓无赖，有什么好纠缠的？
朱律师：这样的话，我明天就跟赵德邦联系，见面谈一下。
24。王怡家小区 日 外 人物：老曾，王怡摩托车停在一旁，老曾朝小区里看着。王怡快步出来，到了老曾身边。
老曾：真是不好意思啊老王，这么晚了还——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着急啊，怎么着都觉得心里发慌，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忽然冒出来个丈夫，还拿着结婚证
！王怡：我觉得吧，你得这么想，这件事是董春香做得不对，没有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呢？瞒也瞒不住啊——要我说的话，老曾，就让他俩分了吧
。
老曾吃惊地：分？俩人都好成那样了，能分得了吗？还有，董春香那时候还小，爹妈都没了，偏又碰见了坏人，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是不该瞒着志翔瞒着我，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这种事别说是女的，男的都不想给人知道啊！她回老家是要办离婚的，只是没等事情办好，那个无赖就找上门来了，这谁也想不到啊
！
王怡脸上露出笑容：那你说，志翔跟董春香是分，还是不分？老曾一愣：我是问你呢老王！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王怡耐心地：孩子们的事，孩子们自然会有自己的选择和决定，你呢，想明白一点就行了——董春香没有离婚这件事，你觉得是谁的错？如果是董春香的错，你能不能原谅，影响不影响你接受她当儿媳妇？如果现在要你去提亲，你还去不去？老曾：说到底董春香是个受害者——只要她把婚离了，法律上没有问题，那我肯定还得去！
王怡笑，点头。
25。街边 日 外
人物：志婷，志翔，香姐志婷和志翔、香姐来到车边，志婷手机响。
志婷：马主任—— 志婷的表情变化着，志翔和香姐面面相觑。
志婷：明白，我这就过去！志翔：姐，我送你？志婷：没事儿，你送春香回家吧——明天等朱律师电话。
志翔：真不用送啊？志婷：快回家吧，明天事儿还多着呢，春香，你好好休息，别担心，咱们一大家子人呢——有姐在，你们放心好了。
香姐感动地看着志婷。
车离去，志婷快步走开。
26。车里 日 内 人物：志翔，香姐志翔开着车，香姐坐在副驾驶，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志翔：还是得咨询专业人士啊——香姐，刚才把我急得够呛！香姐：志翔，你真的不——不生我气？志翔：你说什么呢香姐？你再说我可就真生气了！香姐含泪看着志翔。
27。马主任办公室 日 内 人物：志婷，马主任志婷坐在桌边，认真地看着一份打印的文件，手在颤抖。
马主任接水，回头：前几天的事儿，这病人昏倒在路边了，热心市民打了 120——我见这名字，费亚娟，想起来你问过—— 马主任把水杯放在志婷面前，安慰地：刚问了急救那边，说是病人抢救过来也没住院，悄没声自己走了，本来以为是逃费，结果今天还来交费了。
志婷抬头，看着马主任：谢谢马姐——病情能确定了吗？马主任：急救那边的同事说，没来得及做全面检查，病人苏醒之后着急着走，话也不多，可能情况不太乐观，你得有个准备——这人，是你亲戚？志婷叹了口气，苦笑：是我——继母。
马主任吃惊地看着志婷。
志婷：跟我爸离婚二十多年了，中间从没回来过。
28。车里 夜 内 人物：志东，志婷志东开着车，志婷坐在副驾驶，志东脸色很难看。
志东打破沉默：她爱得病得病，爱去哪儿去哪儿，爱死死爱活活，咱们管不着
！
志婷：老二你别激动—— 志东：我怎么能不激动呢姐？我现在激动得不得了，真相信老天有眼了，真的
，活该她费亚娟有这一出！志婷：老二！那是老四她亲妈！志东：亲妈？你见过她亲闺女提过她吗？她费亚娟就是咱家最大的罪人！志婷：你先平静一下吧，一会儿回老宅，这事儿你谁都不要讲——
志东：这个你放心，姐，别说讲了，我听都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29。街道 夜 外志东开车驶过。
30。城市空镜
31。朱律师办公室 日 内 人物：志翔，香姐，朱律师志翔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律师：重婚罪？朱律师：曾先生，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还是请冷静一下——赵德邦说，跟他一起服刑的人里有犯重婚罪的，他可能真的了解一些相关的信息。他的诉求是，三天之内把车行交给他，不然就去起诉董女士。
志翔：香姐跟张哥没有领证，怎么还是重婚？朱律师：不管赵德邦本人品行如何，董女士一直没有跟他离婚，法律上婚姻是存续状态。而在这个时期内，董女士和张先生长期共同生活，形成了事实婚姻 ——董女士，这个重要信息您一直没有提过，我是刚刚才知道的，所以，会给我们的应对带来一定麻烦。
香姐紧紧地咬着嘴唇，志翔颓然落座。
朱律师：目前我们唯一的转机，是赵德邦一直在服刑，按照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再加上我的观察，他很有可能拿不出有力证据来支持自己的主张，也就是证明事实婚姻的成立—— 香姐：这一点不用什么证据，我和张哥生活了那么多年，谁都知道我们是夫妻。
朱律师：谁都知道，和能够拿出证据，尤其是赵德邦拿出证据，在法律上是两个概念——董女士，作为您的代理人，我必须向您提出几个问题，希望您不要介意，也不要有所保留，第一，在您和张先生共同生活期间，你们有没有举行过婚礼或者婚宴？如果有，都有谁参加了？有没有留下相关图片或视频的资料？第二，你和张先生有没有孩子？第三，你们以夫妻名义的共同生活起居，有谁可以作证？请您尽可能地详细回忆一下。
志翔攥紧了拳头，沉默。
香姐艰难地：我们没有办过婚礼和婚宴，也没有什么图片和视频，我们——没有孩子，如果说要找证人的话，车行的老员工都能作证。
志翔断然摇头：车行的人不会给赵德邦作证的，这一点我能打包票。朱律师：那么董女士，您认为以赵德邦的能力，会找到什么证人吗？香姐：我跟他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除了给他汇款还钱，也没有其它联系
——我父母都不在了，自从我离开村里，跟村里的人联系也几乎没有—— 朱律师：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赵德邦只有得到车行员工的证言证词，才能证明事实婚姻的存在？志翔大声地：不可能！我的人我了解，他们不会这样做的！朱律师：曾先生，冲动是不解决问题的——我们姑且做一个最不利的预测，如果赵德邦找到了证据，那么，能够否认这一证据的，也就只有车行老员工了，请问是不是这样？
香姐紧咬嘴唇，思索着，志翔：没有问题，只要需要，他们都愿意做这个证人
。
朱律师：这一个——作为律师，我无法评判曾先生的观点。
朱律师欲言又止，无奈地摇头。
香姐：志翔，你不能这样，这是让他们作伪证啊！
志翔：我知道香姐，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德邦欺负你，让你去坐牢啊
？
朱律师：两位其实不用这么紧张，依我看，赵德邦拿出证据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是有，也不会是很有力的证据。董女士，您需要做的是—— 志翔和香姐看着朱律师。
朱律师：如果赵德邦提起诉讼，您需要否认您和张先生存在事实婚姻，或者—
—只需要保持沉默，一切都由我来处理。
32。车里 日 内 人物：志翔，香姐志翔开着车，香姐看着前方，目光沉重。
D志翔：香姐，咱们——先回老宅？我爸他们，都等着呢——香姐？香姐回过神来，缓缓地点头：你张哥，是个好人。
志翔：他当然是好人，也是我师父——他教我技术，教我做人，我感激他。
香姐脸上露出坚定的笑容。
33。朱律师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朱律师，志婷朱律师在打电话：好的，谢谢了，我明白。志婷期待地看着朱律师。
朱律师放下电话：咨询了几个同行，还有一个专业的离婚律师，差不多一致认为，最好的选择依然是董女士主动否认事实婚姻，这样几乎不会有任何的利益损失。
志婷：那其次呢？朱律师：如果董女士不愿主动否认，完全可以保持沉默，由我来出面应对，让赵德邦起诉和搜集提供证据，目前最能证明事实婚姻存在的，是车行的老员工们，我相信出于自身利益和与董女士的良好关系，他们应该不会向赵德邦提供相关证据的，最不利的选择，也就是曾主任您最担心的—— 志婷点头：我明白了——给你添麻烦了，谢谢朱律师——我得回家了，可能，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34。老宅客厅 日 内
人物：老倪，邢耀平，老曾，香姐，志翔，志婷，志东，志玲老曾默默地坐着，志婷、志东和志玲都是面面相觑，志东专注地看着香姐。
香姐：张哥救过我的命，他是个好人，对我好，对志翔对工人们都好，最艰难的时候，他偷偷去卖血给工人发工资—— 志翔强忍住眼泪，动情地看着香姐。
香姐继续：这样好的一个人，也的的确确跟我生活了这么多年，人都不在了，还要我亲口否认这段感情，还要让工人们帮助我说假话作伪证，这是犯法啊！曾大爷，我真做不到，我要是能做这种事，我相信连您也会觉得我忘恩负义，您也会瞧不起我的。
志翔呆呆地看着香姐：那你—— 香姐：我跟朱律师去法院，起诉和赵德邦离婚，自首我的重婚罪，法院怎么判我都认了——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香姐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志翔默默地上去，给香姐擦去泪水，搂住了香姐。所有人都沉默起来，志玲擦着眼泪，大声地：香姐不能去自首！会坐牢的！老倪：咱们捋一捋啊——香姐你的难处大家都明白，可你嘴上不认张哥，在心里头认不就得了？人这辈子，谁还不说两句口是心非的话？办两件口是心非的事儿？香姐你听我的，没那么困难！是不是老曾？老曾你别闷着了！老曾还在沉默着。
志婷：爸您不说两句，大家心里也没数啊。
老曾：我是有几句话要说，要嘱咐给春香——春香，我没问老三的意见，我不想问也用不着问，我的儿子，脾气秉性我当爹的心里头清楚——不管法院怎么判，不管你得离开多久，志翔是不会变的——老三，没错吧？志翔搂紧了香姐，用力地点头：没错，爸。
老曾点头：这是我替老三说的话。我自己，也有几句话，上回在你病房，我跟你说过一次了，我现在再重复一遍—— 在场的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老曾。
老曾：老三这孩子没坏心眼，老实，重情义，我看出来了，他是真心想对春香你好，想跟你一起过日子，我也看出来了，你春香对他也是这个心思，你们俩凑一块儿过日子，这日子能过得好——除了你春香，谁想当老三媳妇，我不认
。
志翔感动地看着老曾，又看着香姐：香姐，你听见了吗？我爸跟你提亲呢！香姐呆滞的看着老曾，泪水滚落，志玲在一旁抹着眼泪，歪在志婷怀里。
志婷百感交集地看着香姐，眼眶也湿润了，笑：春香，我爸都说了，你也得回个话啊？志玲：是啊香姐！都等着呢！
香姐饮泣不已，说不出话来，只是使劲地点头。
35。车行 日 内
人物：志翔，香姐，小翟，工人若干
小翟等工人们站在香姐和志翔对面，工人们都是鸦雀无声，两个年轻工人掉泪
。
香姐：往后，志翔会一直在车行—— 小翟忽然大声地：不行，香姐，你不能这样！香姐一愣，工人们纷纷附和地：是啊香姐！不能这样！小翟：我跟香姐你，跟翔哥干了这么久，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一心为了车行，为了我们工人们能有口饭吃，香姐你没做错什么，从来没害过人，凭什么要去自首坐牢？工人们附和地：没这个道理！不能去！小翟：香姐，我们都愿意给你作证，说你跟张哥没有事实婚姻，赵德邦什么证据都没有，他还能翻腾什么？对不对弟兄们？工人们纷纷大声喊着同意。
香姐断然摇头：不行，你们这是作伪证！是犯法啊！小翟：香姐你诚心诚意对待我们，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进监狱啊！工人们纷纷附和，香姐：不管原因如何，我的确是做错了事情，法律会给我一个公平的结果，只要能保住车行，保住大家的饭碗，能让大家有一份收入养家还月供，我个人算得了什么？再说志翔也会一直车行，大家不用担心——车行还是咱们大家的。
小翟动容地看着香姐：香姐！我们——
小翟擦着泪，说不出话来，工人们一片唏嘘声，压抑的哭声。志翔感慨地看着众人。
香姐深深地朝小翟和工人们鞠躬：我谢谢大家，大家对我的好，我会加倍报答大家，大家都跟着志翔好好干，等我出来了，还跟大家在一起——相信我，不会太久。
工人们默默地看着香姐。
小翟忽然大声地：香姐！我们都等你回来！
香姐泪流满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36。城市空镜
37。法院门口 日 外
人物：老曾，志翔，朱律师老曾和志翔与朱律师相对站着，两人期待地看着朱律师。
朱律师感慨：从律师的意义上来讲，董女士付出了过大的代价，但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董女士用她自己的方式，完成了一次重生和自我救赎——两位曾先生，我以能够代理董女士的案子为荣，也祝贺两位曾先生，你们的大家庭即将迎来一个值得骄傲和珍惜的新成员。
志翔握住朱律师的手：谢谢，谢谢。
老曾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到时候，来家里喝喜酒！朱律师笑着点头，掏出一封信，递给志翔：这是董女士给你的。
志翔展开信，香姐的画外音：志翔，我不知道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尽管朱律师一再反对，我还是答应给赵德邦一笔钱，希望你不要怪我，如果没有他当年那笔钱，我就没办法还清欠债。因为有你，我现在做什么都很心安，看谁也都只想看到他曾经的好处。亲爱的志翔，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家里人，等我回来吧，命运该给我的磨难我都接受了，以后我要幸福，跟你一起。
【香姐的画外音中】警车驶出法院大门，志翔和老曾默默地看着，志翔朝警车挥手；警车里，香姐看着志翔，哽咽地挥手；
37C看守所，香姐慢慢地走着，脸上带着赎罪后释然的坦荡。
38。车行 夜 外
人物：赵德邦，打手若干几辆面包车停下，赵德邦下车，脸色铁青地看着车行。
打手：哥，往大的打，还是往小的打？赵德邦咬牙切齿地：本来这都是咱的买卖，只给了那么点儿钱，欺负咱们啊！打手：哥，我们都听你的。
赵德邦：不把车行砸个稀巴烂，我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那个姓曾的，单独留给我，我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赵德邦气势汹汹地带着打手们闯进车行。
39。车行 夜
人物：赵德邦，志翔，小翟，工人若干，打手若干赵德邦和打手们闯进车行，志翔一个人站在车行里，冷冷地看着赵德邦。
赵德邦：就你？
志翔：你找的不就是我吗？我还得谢谢你，你不送上门来，我害怕找不找你呢
！
志翔一挥手，卷闸门落下，小翟带着工人们来到志翔身边，都拿着各种工具做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对面。
打手们一阵骚动，不安地看着工人们。
志翔：闯到咱们店里打砸抢，咱们奋起自卫勇斗歹徒，没毛病吧？小翟：那当然没毛病！志翔：把这个姓赵的单独留给我，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工人们一拥而上，跟打手们打起来，志翔冲向了赵德邦，两人厮打，志翔制服了赵德邦。
40。车行 夜 外
人物：赵德邦，志翔，小翟，工人若干，打手若干卷闸门升起，赵德邦和打手们相互搀扶着出来，个个带伤，一瘸一拐。
志翔和小赵等站在车行门口，都是胜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