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京城下雪了,云梨一起来就看见漫天飞雪,裹着被子在看着飘飞的雪花,第一次清楚的明白,她还活着。
雪花掉在手上,被她的掌心温度融化,看着化为水滴的雪花,云梨不知为何觉得有趣,手一直接着。
直到她的手酸了,这才老老实实倒在贵妃椅上,昏昏欲睡。
额头一凉,云梨瞧着眼前俊美无双,桃花眼染着担忧的君亦涧,立马清醒了,下意识把人推开。
君亦涧没想到她会这样,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摔得很是狼狈,疼得君亦涧皱眉,看着眼前下黑手的人,笑了:“睡糊涂了?”
“没,知道是你。”
云梨裹得像个球,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想安慰自己都办不到的君亦涧气笑了:“所以,你是想谋杀亲夫?”
“嗯!”云梨懒洋洋的。
君亦涧瞧着没什么活力的她,有点担忧:“怎么了,不舒服?”
“想回家。”云梨望着飘飞的雪花,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君亦涧笑了:“想家还不容易,本王让人安排马车,反正今日没事,陪你回一趟娘家也行!”
“不是那个家。”说起来就有些郁闷,想到自己的财富就这样还没花完就死了,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想起来了,云梨无父无母没亲人,最后怕是捐给国家。
想想也不算浪费,就是不是花在自己身上,有点不甘心。
“那是哪个家?”君亦涧记得,她就一个家啊!
“说了你也不懂,别问了,有什么事快说,没事别烦我。”云梨暴躁,不想说话,不好的情绪上头了。
“好好好,别气了,就是想和你说说,过两天太后回宫,我们要去迎接,到时多穿一点,别冻着。”
君亦涧想了想,关心的问:“你是不是癸水来了?”
云梨:“???”
“本王听说,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脾气暴躁,你是不是到了哪几天?”君亦涧问的小心翼翼。
云梨打的堂堂正正:“你才大姨妈来了,我好的很,让你乱说,信不信我打的你大姨夫来?”
君亦涧被云梨追着打,最后变成了打雪仗,两个人幼稚得很,一个王爷一个王妃,雪地上都是他们的脚印。
君亦涧捏着雪球根本不舍得打她,都是吓唬吓唬。
云梨就不一样了,恨不得把雪球当成手榴弹。
沈瑟瑟端着一碗羊肉汤,隔着院墙,听着兰溪院中两人的笑闹声,觉得自己很可怜,一心爱慕着那个男人,他却没多看自己一眼。
甚至,她比不上那个瘦马百合。
沈瑟瑟想,是她不够美,还是她不够招人喜欢?
如若不然,为何君亦涧就是看不到她的好呢?
跑了一顿,云梨那点小情绪一飞而散,心情畅快了不少,看着被她打的颇为狼狈的君亦涧,笑了:“下次再惹我,看我打不打你。”
君亦涧胸口起伏,瞧着小脸红扑扑,宛若水蜜桃娇美,一双眼睛比雪花还咬牙,脸颊的梨涡比酒还醉人的云梨,心跳加速,比战鼓雷人。
不知为何,见她高兴,君亦涧心情莫名的好,忍不住笑了:“下次看你打不打得到,本王这是怜香惜玉,让着你的。”
“谁要你让啊,我这是凭本事。”云梨捏吧捏吧一个雪球砸过去,君亦涧灵活的避开,恰好过来的君三就没这么幸运了。
饶是君三身手不错,还是被打了,正中鼻子,雪花掉落,两管鼻血顺势流淌,君三都被打的麻木了。
绿叶哎呀一声:“流血了!”
云梨误伤了,连忙过去,就要看看,被君亦涧来开:“不就是流点鼻血,没什么事,死不了的。”
君三:“......”
王爷你的心不会痛吗?
“也是!”云梨赞同的点点头。
君三想哭,好在绿叶还有点良心,给了他一条干净手绢,让他捂着鼻子,君三道:“有王爷的信,放在书房了。”
君亦涧知道,如果不是大事,君三不会那么没眼色的来打扰他,君亦涧点点头,对云梨说:“本王有事,你自己玩,若是想家,可以随时回去,本王会交代下去的。”
“知道了!”云梨不耐烦的砸了一个雪球出去,不知道雪球长了眼睛还没没长,恰好打在君亦涧屁股上。
挺拔的身影一顿,君亦涧蹙眉回头,云梨一副“就是我打的你能把我如何”的挑衅模样,鲜活明媚,动人心魄。
君亦涧心口滚烫,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云梨暗暗松了口气,其实有点怕君亦涧取笑他的。
君亦涧走出了兰溪院,暗暗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屁股,心想那个女人真坏,不过他一点都不讨厌。
到了书房门口,看着守在外面的身影,君亦涧皱了皱眉:“你怎么站在这儿,不冷吗?”
“王爷!”冻得直哆嗦的沈瑟瑟笑了:“不冷,民女瞧着下雪,炖了羊骨头给王爷暖暖身体。”
君亦涧瞥了眼她提着的食盒,微微皱眉,道:“本王说过,你不必如此,本王想吃什么,厨娘会准备。”
沈瑟瑟一脸失落,眸子都黯淡了几分,她委屈可怜,小巧的鼻子冻的红红的,更添几分娇弱:“厨娘是厨娘做的,民女和她们做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羊骨汤,在本王看来,都是一样的。”
君亦涧看出了沈瑟瑟的小心,他知道自己招人喜欢,可她不是自己想要的:“下着雪,你回去好好休息,多陪陪琴嬷嬷。”
“王爷!”沈瑟瑟拎着食盒的手一紧,期待又羞涩的看着他:“后日民女及笄生辰,王爷可不可以过去喝一杯酒?”
“后日太后回京城,本王没时间。”君亦涧就要离开。
沈瑟瑟神色黯淡了几秒,又道:“王爷,那你能送一份及笄礼物给民女吗?”
君亦涧回头,看着满含期待的沈瑟瑟,笑了一下:“好,本王让人给你物色物色一个好人家,及笄了可以嫁人了,本王答应琴嬷嬷,会给你留意。”
沈瑟瑟面无血色的看着离去的背影,心和雪一个温度。
她才不要嫁人,就算要嫁,也是嫁给他。
可偏偏,他的眼里,心里,似乎都没自己。
君亦涧一走,赵清妙才现身,看着可怜兮兮的沈瑟瑟,嗤笑一声:“就凭你,王爷可看不上。”
沈瑟瑟回头,瞧着赵清妙,紧张行礼:“见过侧妃娘娘!”
“王爷现在眼里只有兰溪院那位,你啊,别说是羊骨汤,就是你的心头血王爷也看不上,劝你死了这条心,别丢人了!”
说着,赵清妙一脚踢翻沈瑟瑟的食盒:“别不识趣,小心自讨苦吃。”
沈瑟瑟瞧着洒了一地的羊骨汤,哭着跑了,留下赵清妙勾了勾唇角,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