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采薇真的不担心清河去那边受苦,按照她后来寄的那两封信来说,她在新阳一定过得不错。
信中写道魏恕只娶了她一个,家中除了一母,并没有其他长辈妯娌需要她周旋,她本身又是格格,去了那边行事也是抬得起头的,并不受委屈。就连这荔枝……
盛采薇捻着手中的荔枝转了个圈。
荔枝是清河所爱,魏恕为了让她时时吃上荔枝,特地派了一直商队往来于南北之间,就为了给清河带来新鲜的荔枝。
当真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意味。
“听说那魏恕进京了。”清河撑着脑袋,语气显得可怜巴巴,“也不知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我是对他没印象。”
盛采薇笑了笑,道:“你就不想见见他吗?”
“见他又有什么用?他此次进京,肯定是要举办宫宴的,到时候就能见着了。反倒是你,出了什么事,就这么着急见我?天色都这么晚了还来找我。”
清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略有不解。
“城东有灯展,傍晚天色冥冥之时最是好看,你不想去看看吗?”
清河疑惑地侧目看她,道:“你今日很奇怪诶,怎么总是忽悠我出去?”
盛采薇笑着说:“确实,我确实在忽悠你出去,就看你受不受我忽悠了。”
“走吧走吧!你都这么说了,我哪还能拒绝盛大小姐呢?况且我们也很久没有出去玩了。”清河起身,让下人服侍她穿衣。
丫鬟给她系着腰带,她腾了个空,又问,“城东离孟家那么近,你就不怕遇到孟家人?”
“遇到就遇到,反正遇不到孟俞烟。”盛采薇剥了个荔枝,送进嘴里。
“嗯?”清河来了兴趣,似乎这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便问,“发生什么了?”
盛采薇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接过下人手中的白纱,亲自给清河挂上。
“孟俞烟摔断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据说人都做的轮椅上了,最近是不能出来做妖了。”
清河倒抽了一口气:“听这话,应是很严重?”
“看样子是严重的很。”盛采薇皱起眉,道,“不过奇怪的是,她是从马上摔下来的。”
众所周知,孟俞烟不会骑马射箭捶丸之类的运动。
“她在学骑马?”
“我也不清楚。可若是初学,她毕竟是孟太傅家中的嫡小姐,下人们肯定护她护的紧,没道理会摔得那么严重。”
“奇怪就奇怪在此处。”盛采薇摇摇头,轻声道,“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不过她摔伤是在寿宴之后没多久,距离那日我当众差点被算计的事情也过去没多久。她发生了这样的事,倒好像是替我出气了一般。”
“可是动手的人却不是你。”清河接道,“而且还查不到?”
“对啊,以孟家的手段都查不到,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
“大人,马场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喂马草的小厮已经拿着钱乘船南下,不会再回来。”萧大凑近萧景昭,将事情汇报于他,不过倒是没有避着旁边的青衣男子。
青年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寡言而俊美,薄唇而深目。鼻尖带钩,略显锐利,不笑的时候,有些不怒而威的感觉。
青年和萧景昭慢慢步行在广清河旁边的小道上。
青石道人来人往,头顶灯光炫目若琉璃。
“你动手了?”青年沉声问。
“没有。”萧景昭淡淡撇开眼,道,“不过是替未婚妻处置了一个人罢了。”
“未婚妻?你要成婚了?”青年很诧异,“我还以为你这样的性格,适合孤独一生呢。什么未婚妻,是那人强塞给你的?”
“不是。”萧景昭笑着摇摇头,“确是我心悦之人。不过也确实是那人赐给我的。只是现在还没有赐婚,得等到太子和二殿下的婚事定下来,才能为我赐婚。”
“很少见你主动为了别人去出手,我还以为你将计划提前了。”
“不会的,白马寺那边最近被盯梢的很紧,那日若不是碰上她解围,我还不好从白马寺脱身。”
萧景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些甜意:“她人很好,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算了吧,到时候我若是和她认识了,以你的个性,得吃一缸醋。”
萧大闻言,忍俊不禁,见萧景昭撇眼看过来,忙咳了咳往前看去,掩盖自己唇边的笑意,下一秒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道:“大人!那是不是郡主?”
萧景昭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广清河边撩起袖子来放荷花灯的盛采薇。
少女云鬓微散,留了几缕在颊边,探着身子放荷花灯的时候,头发便悬在空中,姿势倒像是在河边浣洗头发一般。
“郡主?”跟在萧景昭身旁的青年也顺着萧大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蹲在河边的少女,目光却没有流连,径自越过少女,落到了少女旁边的人身上。
“那不是我的未婚妻吗?”
清河比起盛采薇的姿势来说,看着就要淑女一些了,也在放荷花灯。
“见过郡主。”
萧景昭低沉微哑的声音在盛采薇耳边响起,盛采薇一惊,就见她身子往前栽去。
萧景昭赶忙伸出手去拉她。
青年力气极大,将她硬生生地从脸朝下的姿势拉回了自己身边。
盛采薇摇了摇扶着他站稳了身子。
清河也赶忙起身,点头示意:“小萧大人。”
萧景昭也向清河点点头,转而调侃盛采薇,“你怎么每次跌到,都是脸朝下的姿势。”
对啊,盛采薇也微窘。
若是向后倒下去,说不定还能看起来唯美一些,偏偏每次都是脸朝下倒下去,被萧景昭硬生生地拉回来。
“她可能是恃脸而骄吧。”清河也在一旁戏谑道。
萧景昭低低笑了,却也不忍一直调笑她,便问,“格格和郡主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来放荷花灯的。”
“怎么做了两只?”萧景昭注意到她怀中还有一只荷花灯,可是方才在桥上遥遥看到,她已经把自己的荷花灯放走了。
“她呀,担心自己的那只荷花灯沉了,多做了一只以防万一。她每年都这样做多一只,一般都用不到。”清河代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