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照阳停下来看我。
我嚎的更加大声。
“喂。”孙照阳终于心虚道,“小声点……”
我提了提嗓门。
孙照阳松开我起身去关门。
我一咕噜坐起来,抓起被子捂在胸前。
孙照阳白了我一眼,“大冬天的又没走光,你至于么?”
我恶狠狠地看他,“流氓!”
孙照阳抄起手,“莫珂珂你是不是女人啊?你是我女朋友,你……”
“谁是你女朋友!刚才是给你面子,我才不是你女朋友!你女朋友是刚才走的那个!”我说。
“对,她是我前女友,那你听我解释……”
这世界上最让人着急与容易产生误会的一句话就是“你听我解释”。按照一般剧情,说完这句话一定会被打断。我从来都认为要解释就直接解释好了,加上这一句明显就是为了让剧情产生转折的。或者就是说这句话的人是在思考编接下来的内容,而给自己缓一口气的机会。
于是我打断孙照阳,“你解释你解释,我看你跟我解释什么东西出来!”
孙照阳果然被我给打断了。一时间愣了一愣,“她……”
“她是你前女友,她来看你,还眼泪汪汪地看你,还让我叫她姐姐。你真以为自己是皇上啊,姐姐妹妹地一堆姑娘围着你!”
莫珂珂真是突然间开窍了,能一下子回出这么一堆话来,噼里啪啦地令我自己都吃惊。
孙照阳很是苦恼,“是你自己要叫姐姐的。”
我站起来就走。
孙照阳在后面,“莫珂珂你讲点理呗!”
我就是个不讲理的,哎咋咋地!
我气哄哄进了电梯,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没看见孙照阳追上来的身影。
这都是什么态度!
我有许多年没有跟一个男人这么吵架了,也很多年没有来这样的倔脾气了。总以为还像当年和祝睿言生气时那样,他总是会忍着让着,不管我怎么跑都会跟在后面追着。
可是现在不是当年了。
孙照阳也不是祝睿言。
况且是这样的小事。
是啊,连我自己都觉得是件小事而已。这点事生什么气呢,还指望什么人在后追着哄着呢?
我在电梯里就将这些想通了。
或者说我刚进电梯就想通了。
我想既然想通了那接下来的时间我得做另外一件事情。
电梯的指数灯亮到4的时候,我摁了开门。
顺着路标绕了好几圈,终于到了诊疗区。
人医的四楼是妇产科。妇科产科放在一起很正常,可一想到卢文溪,我立马觉得生孩子的流产的治不孕不育的科室放在一起,实在太不和谐了。
有生的有死的,有哭的有笑的,这是要闹哪样呢?
算了,是市人医,又不是谐和医院,要什么和谐呢!
我在这片不和谐中站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朝妇科走去。
刚检查完的大肚妈妈们都对我投来了复杂的目光:莫珂珂要看妇科?
莫珂珂要去做人流?
莫珂珂不孕不育?
莫珂珂是谁……
好吧,是我想多了。
好吧我铁了心不去打探了,因为我要卢文溪变成那边产科的一份子。变成大肚妈妈的一份子。
我为我的这一决定感到骄傲。
干儿子,你干姨妈解救你来了!
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地骑着电动车去妇幼保健院,找了个前台,拿了一沓关于怀孕有关常识的资料与宣传海报。出来的时候看见外面一排排的母婴用品店,爱心泛滥地进去买了一套宝宝的小衣服。
和尚服小裤衩,卢文溪你看看这粉嫩的颜色,这经典的造型,你儿子穿起来该多可爱啊!
我越想越兴奋,掏出手机就给卢文溪打电话,这女人正在上班没空搭理我。
还是开网店好啊,想什么时候接电话就什么时候接电话,想什么时候聊天就什么时候聊天,不用被人管。
我得意洋洋兴致高涨,一腔热情无处释放,顺手将电动车的码调的老高。车呼啦一下蹿了老远,寒风呼啦哗啦地刮在我耳朵上都全然不知。
先回去吃饭,晚上去找卢文溪。
李秀晴看我回来先是露出了一丝担忧,再一看我因情绪激动加上被风摧残过的红扑扑的脸蛋,心情好了点。
再一看我手上提的东西,心情更好了。
“快来快来!”
李秀晴又露出了要给我好吃东西的神情了。“我给你买了件衣服!”
李秀晴给我买衣服啊,真是让人受宠若惊有木有?
更让人受宠若惊的还有厨房里的一堆好吃的。
李秀晴是打麻将赢钱了吧?李秀晴是跳舞跳的转了性了吧?怎么一派喜气洋洋的过节景象啊?!
我跟着李秀晴进房间,看她将买的衣服抖开——这背心裙,真心不是太好看。
“我听小区的赵大妈说了,现在流行这种面料的衣服,你这种经常对着电脑的人穿最好了。一单元的顾阿姨,还有一楼的邱阿姨,都跟我推荐这个,你试试!”
李秀晴这样殷勤,我客气地表现很喜欢。
“什么面料啊?”还有李秀晴她们圈子流行的东西我不知道的,我也不能落后成这个样子吧!?
李秀晴已经将裙子朝我身上套,“防辐射面料啊,据说里面有那个银丝什么的……可贵了,买了我一千二百块呢!”
还真有用银子做成的衣服啊!李秀晴这是中了彩票啊,给我买一千二百块钱的衣服!
我瞠目结舌地去找吊牌。
等等!
孕妇!防辐射!背心裙!!!???
是不是怀孕也会传染啊,卢文溪怀孕,让我穿防辐射服??
“这是孕妇装啊!干嘛要我穿?”我要将衣服脱下来。
李秀晴立马制止我:“别脱啊!这是防辐射的啊,你整天对着电脑,那么多辐射就要这样的衣服才能防啊!”
“我都被辐射这么多年了,不用防的。再说这是孕妇装我穿着也太不合适了!”
李秀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看的我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四起。李秀晴笑着笑着突然沉下脸:“什么合适不合适?一千二百块,一千二百块买的!”
是啊一千二百块!
我心疼肉疼肝疼地看着身上这件所谓银丝做成的孕妇背心,顿时生出了一种与这个金钱社会脱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