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吻的晕晕乎乎的，却觉得这样的感觉很是美好。正准备重重地点个头，就听见一个急切的声音传过来，“照阳！你快回来——”
那个声音就响彻在他们不远处的头顶，二楼的阳台上。
求婚被打断的滋味是什么，只有被打断过的人才能体会。莫珂珂此时心里那叫一个草泥马万马奔腾滚滚而来，焦躁的再次打人的心都有了。她横着脸转过头看去，二楼阳台上站着孙照阳的姐姐艾月。
姐姐你刚才不是陪你闺女睡觉了吗？！
孙照阳也发现了她，然后立马浑身僵硬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阳台上，下一刻，他已经大步奔了过去。
这一切太特么戏剧了，莫珂珂想。
她看着孙照阳几步跑到门口，打开门，然后几秒钟后，就出现在了阳台上。
莫珂珂眨眨眼，终于看清了阳台上还有另外一个人，靳霏霏。
尼玛现在谁能告诉她，刚才孙照阳的求婚是不是真的？
靳霏霏貌似没有什么太过激的行为，只是缩在那哭哭啼啼，其实离得挺近的，但是莫珂珂听不见一点她的哭声，显然这姑娘还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
倒是艾月的情绪很激动，一手搂着靳霏霏一边焦躁地跟孙照阳说些什么，寒风一阵阵，将她的话零碎地飘过来，“你还知道霏霏……什么莫珂珂，我不喜欢她……就事论事也不喜欢……我没有一概而论……物以类聚……”
呵呵，这个成语用的好啊，物以类聚。
莫珂珂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艾月跟靳霏霏这么要好了。
孙照阳站在一边，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倒是看出满身的颓败。他说了些什么，靳霏霏将头靠在艾月身上哭的更加厉害了。艾月很基友地拍了拍靳霏霏，又仰头发老火，“你怎么回事……就是小三……我才不管……”
然后阳台上又出来个人，是丁博文，好像是去搂艾月……
艾玛这场景太乱了，莫珂珂刚才差点以为他要去搂靳霏霏……外面这么冷，将她刚刚燃起的热乎劲一点点地凉了下去。她觉得有点难过。
抬头看戏有点脖子酸，她将头缓缓低了下来，看见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张阿姨有些迟疑地向她走过来。她赶忙上前去，“阿姨……”她不知道怎么说了，“外面冷外面冷，你快回去！”
张阿姨拉着她的手看了她一会，她手心里热乎乎的，莫珂珂的心也暖暖的。张阿姨说，“珂珂啊，不要哭……这件事情，可能有点误会……”
咦？尼玛难道她又哭了。
她伸手在自己冻僵的脸上抹了一把，手麻木脸麻木，没有什么感觉。
“外面冷，跟阿姨回去吧！”张阿姨说。
哎，莫珂珂这个时候，真的有点泪奔的冲动了。
她抬眼看了眼阳台，上面只剩下孙照阳一个人了，他偏着头，貌似在朝她的方向看。她朝她笑了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清，然后跟着张阿姨一起进屋了。
屋里温暖如春。
可是气氛却怪异的出奇。靳霏霏和艾月大概还在楼上，丁博文和孙庭建坐在那里，好似还蛮淡定。然后孙照阳也慢慢从楼上下来。
电视上正放着王菲和陈奕迅一起唱的歌，《因为爱情》。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
王菲歌声不知怎么有点沙哑，却将这歌里的伤感唱的越加厚重了。莫珂珂记得那时候她一个人看这部电影，看了三遍，哭了三遍。大概就是因为爱情。
特么的因为爱情！这个时候唱这个歌？！
莫珂珂抬头看着那个刚才正跟他求婚的男人一步步走下来，他的眼神那么黯然神伤，像是有千言万语纠结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靳霏霏。
她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朝孙庭建和张阿姨的方向鞠了个躬，“对不起叔叔阿姨。”她说，“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破坏了你们的除夕夜，对不起。”
其实莫珂珂觉得心里还是挺委屈的，要说是她的错，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甩了靳霏霏一个耳光这事，貌似不应该对孙照阳的父母道歉，但她就是觉得很是抱歉。小时候在外婆家，外婆是十分重视春节和除夕夜的，好多规矩都要他们小孩子遵守，不许打闹，不许哭，不许……总之很多。但是今天这个除夕，孙照阳要带着她一起开始的新生活的除夕，竟然将这些都占了。
还是在他父母家人面前。
她真的觉得很难过。
孙照阳过来拉着她，“不是你的错。”他揽着她，转身对着孙庭建和张阿姨，“今天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因为我，靳霏霏她……是我从前的女朋友。”
孙庭建和张阿姨的脸上满是震惊。
空气凝结了几秒，孙照阳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孙庭建说，“去把艾月叫来！”你特么做的好事！
张阿姨犹豫地看了眼丁博文。
“爸……”丁博文说，“艾月她现在陪着靳小姐……”看见孙庭建的眉毛微微皱了下，赶紧又说道，“不早了，我想大家今天都累了。不如都先休息，等明……等回头再说这个事。我想大家都要冷静冷静，尤其是照阳……”
他说着给孙照阳使了个眼色，孙照阳叹了口气，“我想我姐原先不知道……还是先休息吧。”
孙庭建看着孙照阳和莫珂珂，欲言又止，最后嗯了一声，“都先歇着吧。”说着起身回了房间。
莫珂珂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糟糕的一个除夕夜。
“我和她在前年的时候，就已经分开了。但是因为在国外，有时候帮她一些忙，所以一直也算有联系。”孙照阳后来搂着她解释。
“去年我回国，曾经有段时间和她断绝了联系。后来不知怎么，她也回国了，还到了Y城，联系上了我。”
莫珂珂从他怀里钻出来，“就是你勾搭我的那段时间吗？”她记得有一次她还在那催促他会佳人的，看来就是那时候靳霏霏已经联系上他了。
孙照阳朝她脸上亲了下，“算是吧，也不是。”
“什么叫也不是？”她不满意，“你们那时候旧情复燃？”
孙照阳又在她脸上亲了口，“别吵，继续听我说！”
尼玛她不明白为毛在农历年的一开始，他们两就黑灯瞎火地在这研究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前女友的女人？
“那你还爱她吗？”她问了个毫无新意的问题。
“我爱你。”
“我说你爱她吗？你聋啊？”
“我说我爱你！你聋啊！”
……
她就这样将他与老情人的过去听了个七七八八不离九，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也懒得再问什么。看看外面，天都已经快要亮了。窗外没有停歇的鞭炮声又大了几个分贝。
莫珂珂打了个哈欠，向他抱了个拳，“早上好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然后孙照阳就真的给了她个红包。
莫珂珂立马清醒了，“哪来的？”
“爸妈给的。”他说，“压岁钱！”
额……
压她即将到来的三十岁么……
又哭又笑的一年总算过去了，她又老一岁了。她伸个懒腰，“接下来怎么办？”一想到这个她就有点烦躁，尼玛听了一晚上孙照阳和靳霏霏的罗曼史跳楼史，她多少也有点原谅先前孙照阳丢下她那么紧张地跑到阳台上。但要说就这么开开心心过新年，她实在没有这么强大的内心。
“凉拌！”孙照阳坐起身，云淡风轻地一笑，“你睡会补觉，待会叫你。”
“不要！”她跟着坐起来，“收了红包，当然要去谢恩！”
孙照阳“……”
她洗漱完正准备下楼，刚走到楼梯前，就看见迎面而来的靳霏霏，她昨晚也住在楼上。
“新年好！”靳霏霏说。
绝壁这绝对是个演技派！莫珂珂心里暗暗欣赏，一边心惊胆战地应了声，“新年……好！”
靳霏霏若无其事地下去了。
艾月在厨房帮张阿姨做早餐，两人之间神色都是淡淡的，看来昨晚都没睡好。莫珂珂不得不装贤惠，“阿姨，姐姐新年好！……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看来她起的实在是有点晚啊……
“不用。”艾月淡淡回了句。
“新年好珂珂……”张阿姨宽和地笑了笑，“不用帮忙，都已经做好了。”
她杵在那不知道怎么弄，看见艾月正在那舀米粥，又凑上去，“我帮你端！”
她伸手去接艾月手上一碗小米粥，不知道是不是艾月有心还是无意，那碗还没到她手上，就翻到了地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没来得及喊一声，那碗刚出锅的小米粥就滚到了她的手上，顿时就红了一大片。
“碎碎（岁岁）平安！碎碎（岁岁）平安！”张阿姨说，一转身看到她手上红了一大片，立马慌了，“哎呀珂珂你烫着了！”
说话间孙照阳已经走过来，一把将她拉到水池边，打开冷水龙头对着被烫的地方冲。
“嘶……”
新年一大早，就被烫了。莫珂珂觉得这已经不是一天顺不顺的问题了，而是这一年，尼玛还会不会顺了……
“哎呀珂珂……”张阿姨在她身后着急的问，“没事吧？疼吗……哎呀艾月你刚才怎么回事？”她责怪道。
“怎么又是我的问题？”艾月不满，伸手将勺子扔回锅里，“都是我的问题！”
勺子发出哐当一声响，气氛立马又僵持了起来。
“好了好了！”孙照阳打住她，“你帮忙把地上打扫一下。妈，帮我去拿个烫伤膏！”
“哎！哎！”张阿姨赶紧答应着，有点手足无措，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赶忙去客厅找烫伤膏了。
“没事没事……”莫珂珂欲哭无泪了，“刚才是我不小心，没接住。”
尼玛装小白兔的感觉最特么苦比了，谁能挽救她此刻其实已经咆哮怒吼的一颗愤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