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晴立马道，“不就是小孙的那个小秘书么！我盯她好久了！”
什——么——！！！
话说我好像又错过了什么。
见我傻在那不说话，李秀晴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说你就知道上网是一点也没错，小孙工作上的事不清楚也就算了，这身边的女人总得关注关注吧？”
身边的女人？
“就说刚才这个小秘书，靳霏霏，你不防范着点行吗？这是人家小孙从前在国外时的女朋友，现在找工作找上门来了，还当上了小孙的秘书。你说说，她这是干什么？明显是没安好心啊！你还不看着点？你还对人家那么客气！我跟你说要是你爸身边有这么一个小妖精，我早就掀了天了，刚才看见她不撒泼也要动手啊！”
……
信息量太大，我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再大的信息量也比不过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她的？”
李秀晴蹙着眉，“你不调查人家，人家调查你啊！都找上门来了！”
不会吧？
“什么时候？来我们家？”我只差没跳起来了。早说啊，早告诉我我刚才也要撒泼……额，总之反正我也不会这么客气啊！
“那倒没有。”李秀晴继续严肃道，“但是她都打听到我眼皮子底下了。找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向九栋的那个龚大妈打听你从前的事。”
我从前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从前的事？”
李秀晴掰着手指头，“学历文化，专业特长，恋爱几次，有没有特殊癖好——反正一听就不是正常的事。”
“然后呢？”
“然后我打麻将时刚好遇上龚大妈，就都知道了啊！我当然不会什么都跟她说啊！”
原来打麻将还有这样的好处……
回去路上我一直都在研究着靳霏霏打听我的这件事情。话说这姑娘果然是居心叵测别有用心对孙照阳余情未了，可是她打听我这些是为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知己知彼，迎接百战？
打听一个人的身家背景是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只要你想。我的背景太简单了，简单到当年都没有入得了祝睿言他妈的眼。
哎，我又想起这件伤心的事情了。
伤心的事情不能想，一想起来就没完没了。从祝睿言的母亲给我开支票一直到我与孙照阳相亲。
是了，要按照卢文溪跟我说的那样，作为一家私有银行股东之一的公子，银行的副总……他为什么还要跟我相亲呢？
是我的生活太简单还是我的头脑太简单了，从来只以为人人都和我莫珂珂一样是个平头小老百姓，却不知道那些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复杂。
就像春节时我和孙照阳一起去他家见父母。车开到大门处，黄灿灿类似镀金的大门自动缓缓打开，手捧着枪带着头盔的卫兵站了两排，齐刷刷地跟着我们的车移动着脑袋，直到开到他家的楼前。站出来一排身穿制服的仆人帮我拿礼品的拿礼品，拿拖鞋的拿拖鞋。
相亲时看到的张阿姨身穿旗袍披着貂绒披肩，看见我笑的那叫一个温和。我乖乖地叫了声阿姨，却被孙照阳给偷偷捅了一下。
“叫妈。”他说。
这样貌似太不矜持了点，但是张阿姨也说，“就叫妈吧，都是一家人。”
于是我就老老实实地叫了声妈。
张阿姨笑的更加开心了。笑着笑着，一看孙照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张阿姨立马拉下脸来，“你们家是你们家，我们还不是一家人。”
我傻了。
张阿姨继续道，“我调查过了，你爸爸是种子公司一个普通职员，就知道弄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大前途。你妈妈是Y大综合学院的老师，已经退休了。我们家……你看看这样子就知道了。再说我们家照阳是地道的海归，继承他爸爸的事业，现在是X行的副总，负责整个X行的所有高端理财投资。你就是开网店的大龄女青年，网店这东西是个人都能开。你看看我们两家，你看看你和照阳，你们实在是不合适啊！”
我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又看见张阿姨伸手将一张支票推到我跟前，“这个你拿着，就算是我们的一点补偿。你们，还有我们两家，真的不合适，你总会明白的。”
我觉得自己哭了，一抬眼看见孙照阳进来了，正想朝他走过去，却见他径直走到张阿姨跟前，“我妈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那为什么还要我来你家呢？我傻乎乎朝他走了几步，孙照阳却拉着张阿姨走了，头也没回。我想叫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在那哭，哭到汗都出来了……
——我睁开眼，电视上正在整点报时，凌晨一点。
这场梦，综合了银行运钞员，国庆大阅兵，青春偶像剧兼TVB剧造型，还有祝睿言他妈给我支票的情节。内容之丰富信息之强大想象力之丰富耗时之长久，一点也不逊色一部两百集的韩剧。
我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起身将空调温度调低一些。在家冻的习惯了，这会有空调有地暖的日子，就显得有些热。
我跑到阳台上透透气，那叫一个凉快，立马一连串的喷嚏就来了。话说我这是有感冒的症状了啊……
脑袋一清明，我就会想起来今天靳霏霏说的话，晚上有舞会。
看来孙照阳是搂着他老情人跳舞，跳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个年终晚会可真长啊，一直长到了今天凌晨，传说中的假期中。
外面的路灯昏暗昏暗的，露天的车位上只有七八辆车停着。年关了，这个入住率本来就不高的小区里，年轻人们大部分都回到父母身边去了，一下子显得特别的冷清。我就这样站在阳台上，脑子里就想起刚才做的梦来。
张阿姨，孙照阳的后妈，在跟我说，我们两家不合适，我和孙照阳不合适。
就是一个外人也能看得出来，我莫珂珂是配不上孙照阳的。
孙总，呵，我从前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挣钱娶老婆，攒钱渡蜜月，混个年终奖……
在我看来，这就是我身边上班族的生活。简单而美好的小愿望，很好实现，也要一步步去实现。这也是我从孙照阳身上看到的信息，我从来都以为，他就是和我生活在差不多层次的一个普通男青年。
可是孙照阳孙总……他怎么会有这么平凡的愿望呢？
靳霏霏竖着她的葱白手指头指着我，“你这样的素质怎么会配得上孙照阳？！”
“早跟你说要你搞清楚孙照阳的家世背景，你就是不听。副总有什么奇怪的，他老头就是大股东，是董事长。”卢文溪说。
李秀晴恨铁不成钢：“小孙工作上的事不清楚也就算了，这身边的女人总得关注关注吧？”
……
为什么我还相信孙照阳说的，“副总”这个东西是个随便找找到处都是的头衔。难道X行是个随便找找到处都是的银行吗？
云泥之别，我突然想到这个词来。
什么时候开始，莫珂珂变的这样妄自菲薄了。可是过去的回忆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提醒我，这样的事实不可改变。
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灰姑娘，因为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突然觉得，最值得怀念的时光是十几年前，我暗恋孙照阳的时候。没什么前女友踢馆老妈*逼*婚X行副总。只有我喜欢他，那样的单纯美好没有杂质。
可是理想和现实的差别是有多大啊。那时候我想着孙照阳能和我说句话就最好了，现在我和孙照阳都住在一起了，我却想着离开。
“珂珂？”
我回神，孙照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这会正走到阳台上，一脸的奇怪，“你怎么在这？”说着赶忙上前来将我往回拉，“快进来，外面冷！”
他这么一说，我才终于反应回来，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好几阵的寒颤。
孙照阳将我搂在怀里，语气里满是心疼，“跟你说了不要等我，你还等到现在。”
我为什么要等你？
一想到他之前一直搂着靳霏霏跳舞到现在才回来，我就觉得像是被刺扎到了一般。挣脱开的一瞬间恍惚间闻到一股子的香水味道，肯定就是靳霏霏身上的。
他们是搂在一起跳了多久，香水味都能飘香到这里？
我脑子里一下子都是他们在一起时的情景。他们在一起跳舞，他挽着她的时候，一定立马就回想起了他们初遇时的那场舞。既然相遇的舞能让彼此心动，那这次的舞呢？会旧情复燃吧。
“珂珂？”他拉着我的手，眼神里都是探究，“怎么了？”
我满心里都是靳霏霏那讳莫如深的笑容，还有他们在一起跳舞的想象力，根本就不想理他。
“珂珂。”他继续找话，“从现在开始我就休假了，你开不开心？”
我还是没有说话。
他像是思索出了什么，“你是嫌我回来晚了吗？别生气，其实今天我们……”
“其实你们还有个舞会。”本来是不想听他说下去，却貌似开始了一个更大的话题出来。
孙照阳有些意外地，“那是安排在晚宴之后，不过……”
不过你觉得没什么，所以就没跟我说。我冷笑了一下，“靳霏霏是你的舞伴，这没什么好对我说的是吧。”
孙照阳愣住了，眼神里出现了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来，将我的手一把松开，左右转了两下，“你这都是哪听说来的？”
哪听说来的，我现在也只能听别人说说了。
他这模样就说明了一切，我心里憋出了一腔的委屈，“我就是个爱打听人隐私的女人，不好意思触犯你的隐私了副总！”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照阳不耐烦地，“我是说谁跟你说的这些？”
这重要吗？
“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说。
“什么意思？”
“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