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你才得痔了呢
哦不，是孙照阳的前女友，又端端坐在那里了。
美女姐姐细白纤长的手指在苹果上来来回回，红红的苹果皮乖乖地打着卷往下翻滚，那熟练，那连贯，就像是在参加某技工大赛似的。
还真是个手巧的女子啊！
孙照阳半倚在床上，一手搭着膝盖，一手托着脸，正一脸愁苦地盯着那苹果皮。恕我直言，那分明是一脸享受地盯着美女姐姐……不，是前女友！
我心里顿时像是有只爪子在挠啊挠，将那点心气挠的七零八落乱七八糟。
孙照阳一抬眼看见了我，立马心虚地坐正了正，“珂珂，你来了啊！”
哼，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前女友也转过头来看我，上次见面时泪涟涟的一双大眼里满是笑意。漂亮的眼睛都会说话，这眼睛好像在说，莫珂珂你怎么才来啊？！
我这样想着，立马觉得她那眼神里满是杀气腾腾不怀好意，一副狐狸*精要吃人心肝前的魅惑表情。
孙照阳你可真是厉害啊，一边哭着喊着要跟我莫珂珂结婚，一边还念念不忘你的前女友。住个院不许家里人来陪护，只让女朋友前女友来啊！您老可真是会享受，整天看莫珂珂一副女屌丝的模样不够爽是吗，还将女神前女友搬过来坐在床前削苹果吃。吃！看吃不死你！
嘎嘣一声，我心底一那股拉着小宇宙不爆发的弦，彻底断掉了。
我扭着屁股慢悠悠走过去，一脸笑盈盈地凑到孙照阳跟前，声音发嗲，“是啊，我来晚了呢！”
孙照阳明显哆嗦了一下。
前女友将削好的苹果递过来，不忘抛给我个阳光灿烂的笑脸，“你吃吗？也给你削一个。”
按照正常剧情，这个前女友应该还是像上次我见到的那样，看见我来了脸色一白眼圈一红，然后哭哭啼啼伤伤感感夺门而出才对。怎么这会倒像是在家里一样，还笑盈盈招呼起我来了？
来者不善，必须坚决打倒！
我心里的战斗小人一级戒备，统统摆好了方阵准备战斗。
孙照阳伸出手去接苹果，我抢先一把夺了过来，“不用了，就这个好了！”说着就啃了一口，艾玛这个酸！
前女友一愣，随即笑笑，“那我再给照阳削一个。”
照阳，照阳！
我忍着不让一身的鸡皮疙瘩冒出来，眼风狠狠刮了孙照阳一眼。孙照阳的手还伸在半空中，被我刮的嗖一声给缩了回去。
“不用了……”孙照阳讪讪地。
“对对对，不用了！”我忙抢话，“阳阳是胃炎，胃不好，不能吃这些生冷的东西。”说完自己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赶忙大口咬了下手里的苹果来掩饰一下，“要不然以后就得在这里过一辈子了，哈哈哈！”
孙照阳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表情。
我这话说的，确实太不上路子了。哪个女朋友会咒男朋友在医院待一辈子的啊？呸呸呸！
可孙照阳做的也不对啊，一边让我陪护一边还在我眼皮子底下跟前女友不清不楚的。
我想到这里，心里最后那点内疚也没有了，一副女霸王的架势杵在那里。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孙照阳终于忍不住了，“好了，你再不给我都快被你自己吃完了！”
我奇怪，“本来就是我吃的，谁准备给你了？”
孙照阳：“我以为你只是帮我尝尝酸的甜的。”
想得美啊！我又狠狠咬了一大口，已经见核了。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都吃成这样了，你要？你要给你好了。”
孙照阳竟然，真的，接过去了！
孙照阳竟然，吃了，起来！
咔嚓！
我一急，上前就要抢，“你怎么这样呢？你真不能吃的！”
孙照阳皱皱眉，递还给我，“真的好酸，亏你吃的津津有味！”
我看着这个被我两轮流咬的面目全非的苹果，再转脸看看前女友开始变天的脸，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来，“既然已经抢来了，管他是酸的是甜的，吃就是了。你说是吧？”
一语双关啊。
孙照阳脑子卡壳了两秒。
前女友终于挂不住了，站起来，“那个……我还有点事情，得先走了。”
哼，算你识相！我做出一副意外的样子，“哟，都走要了？”抬头挺胸收腹挥手，“好吧慢走不送！”
前女友正拿着纸巾擦手，听我后面这半句立马一愣。一双大眼水汪汪地看了看孙照阳，又转过来看我。
记得卢文溪曾经说过，情敌见面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这气势首先就是要表现在眼神上。别管对方是谁长得什么样，你一定要表现的就像在看一颗白菜一样。
我挑起眉，努力将前女友想象成一颗白菜，一颗烫大波浪卷穿米色羊毛呢子的白菜……
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前女友突然咧嘴一笑，转脸去看孙照阳，“我只顾着你喜欢吃这种苹果了，忘了你不能吃的。下次我带别的。”
什！么！还下次？！
我转眼去杀孙照阳，这孙子将脸默默地转到了一边，又装孙子！
“辛苦你照顾她了，你也要照顾自己。”
这是在关心我么？！
我的血液在倒流，这什么话，这怎么轮到你说我了，谁是正牌！谁是正牌？
别拿莫珂珂不当正牌，好歹你已经成为前任了好不好？前任！
“你嘴角有点起皮，记得抹唇膏，补点维C。”前女友走到门边不忘回头加上一句，“再见！”
起……皮……
我一屁股坐在床边，震的孙照阳都哆嗦了一下。
女屌丝的莫珂珂，前女友这是在说你粗糙吗？真是杀人不见血，前女友很难搞啊……艾玛其实她说的对好不好，你就是粗糙的很嘛，嘴角起皮眼圈发黑头发干枯分叉还泛黄！！！！
孙照阳伸手拍了拍我，“哎……你别这么……”
“别什么别？！你才别呢！”我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斗志昂扬来PK前任，结果前任没PK掉，反将自己抖掉一身的毛。
孙照阳这前女友不是好惹的，孙照阳这厮更不是什么好人！
我越想越激愤，双手叉腰就撒起泼来，“你别给我嘚瑟，你给我记好了，她再貌美如花温情似水嘴角没起皮，她也是个前任是个过去式，现在！老娘！我！是你女朋友！你知道不知道！？你给我记清楚了！”
孙照阳仰头看着我，头点的像是个拨浪鼓，点着点着忍不住狂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他说，伸手将我拉到跟前。
我的小宇宙已经炸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余烟袅袅也发作不了什么大威力，只哼地一声任他拉过去，“你们男的吧，就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看着锅里的，还要又回头看看碗里的……”
“唉唉唉！”孙照阳听不下去了，“能别这么比喻我们么？”
我对他表示鄙视。
“你看你，这不是把威胁给清走了吗，还生气干什么？”孙照阳说。
哟喂，孙照阳也知道我是来战斗的！我装腔作势地仰头在天空寻找，“什么威胁啊？哪有威胁啊？有威胁吗？”
孙照阳捏捏我的脸，“看你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我打掉他的手，“你才得痔了呢！”
得痔的孙照阳表示无语，抄手倚在床上。突然神经兮兮地笑起来，“不错。”他贼贼看着我，“进入状态了。”
什么状态？女朋友状态？
咳咳，这厮是一刻也忘不了调戏我。我想了想，貌似是我自己抖着毛炸开锅硬斗前女友，貌似是我自己摆着一副正牌的地道的绝对无假货的现任女朋友的架势来的。
得了，自找的。
我突然无比脑残自残地想，我是不是真的爱上孙照阳了啊？！
我被这个想法给兜头兜脸地唬了一跳，回过神的时候正看见孙照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侧脸。冬日暖暖的阳光照进来，将我的心一下子千回百转地给拽回了的十几年前。
我曾经，暗恋过这个人，那么久。
十几岁时的莫珂珂，是个绝对的好姑娘。
十几岁时的莫珂珂，还很年轻，嘴角没有起皮眼眶没有黑眼圈，扎着长长的马尾辫整天斯斯文文地模样。
现在的莫珂珂除了和当年一样爱看帅哥，其它的貌似……
卢文溪说的对，我现在就是个猪八戒牌的大龄女青年，再直接一点，女屌丝一枚。
想到这点，我顿生了一种将自己这副皮囊给剥了的冲动。
孙照阳说过两天就要去他家见父母，那我是不是得赶紧将自己收拾收拾利索。
有好几年了吧，我没有生出要收拾自己的想法。所以说女人吧，她一恋爱，就会开始对自己下手狠辣。然后钱包就开始倒霉了，或者是男朋友的钱包开始倒霉了。
女为谁容啊？为爱看美女的男朋友容呗。管他是谁，一直对着一个猪八戒也会腻味的吧，腻了腻了，就忍不住朝盘丝洞里看两眼，看着看着，就会被蜘蛛精给缠了去吃掉的。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就觉得孙照阳俨然已经被蜘蛛丝结结实实地捆好，给挂在盘丝洞里，可是这厮却还是不知死活地流着哈喇子看着一群蜘蛛围着他转来转去……
那我不得扛着我的钉耙去救人啊？好麻烦的……
我就这样魂不守舍了一个上午，等孙照阳吃完午饭，就赶紧找借口提前开溜了。记得卢文溪一直在市中心的一家美容会所里美发美容挥金如土来着，就她那大卷卷，烫的就蛮合我的意，要不就去那吧……艾玛好贵的好不好？
我揪心地边走边掏出手机，想问卢文溪拿张贵宾卡打折卡积分卡什么的，一边快速盘算着钱包里的人民币。
这边卢文溪的号码还没拨出去，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我：“莫珂珂！”
医院里还能遇上熟人。我郁郁转身，就看见前女友笑盈盈的一张脸，正朝我走来。
049、不一般的脑缺
我郁郁转身，就看见前女友笑盈盈的一张脸，正朝我走来。
真是冤家路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让人挠心挠干不安宁。
我将手机揣进兜里，“哟，你还没回去？”
从她离开病房到现在，起码过去了三四个小时了。这妞来看望孙照阳难道还顺便给自己看个病不成？真是难为她了，这可是神经科啊。
我做出一副同情的模样，“你不舒服？是这边……”说着朝脑袋上指指。
前女友也看见旁边神经科的牌子，貌似有些尴尬，“误会了，我不是来看病，是专门等你的。”
等我？！！
在神经科等我？
有毅力！好样的！
还单挑上门来了。我原先被她说的自卑一下子全部化成了动力，战斗小人再次出列站队响应号召。
“帮我看看怎么解决嘴角起皮？”我笑笑，“你也是学医的吧？”
前女友恍然大悟一般，忙摇摇头，“我不是……见面都匆匆忙忙的，也没好好认识。不过照阳应该跟你说过我……。”
我斩钉截铁道，“没有。”
跟我说起你干嘛，找抽啊！？
前女友讪讪地，“哦……啊你好，我叫靳霏霏！”
靳霏霏。
来的这么客气，我倒不能没有礼貌了。我笑的没心没肺虚情假意，“你好，我叫莫珂珂！”
她一笑，“我知道的。”
知道还这么多废话！我做出一副“你有事吗，有事快说”的模样。
“我们谈谈？”笑的那个美。
我们两有什么好谈的？我双手插进兜里，“我还有点事……”
“不会耽误你很久的，就在旁边的咖啡厅。”
这么一副有诚意的模样做什么？这么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样做什么？
好吧，我点点头。
高跟小短靴，在前面走的风情万种，空气中都漂浮着用人民币洒出来的香水味，我顿时有些后悔了。
其实我应该把卢文溪一起叫过来的。她两的高跟鞋栗色大波浪靠在一起，才该是像一起喝咖啡谈事情的档次。
越想越气短，刚一犹豫要不要趁靳霏霏不注意，偷偷落下溜走大吉，一抬眼已经到了咖啡厅。
服务生拉开门欢迎光临，靳霏霏纤纤五指朝里一指，我很土鳖地跟着她进去了。
“说吧。”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歇菜挫鸟，一边放松一边拿着咖啡出气。哎哟好苦！
这个靳霏霏，天生就是与我过不去的吗？早上酸死人，这会苦死人，改天还要邀请我吃火锅辣死我吗？
我被苦的直皱眉头，一个劲将糖块往杯子里送。靳霏霏搅动着她的小银勺，“你喜欢甜一点？我叫他们再拿点糖块。”
我竖起手做阻止装，“没有！”我从那一片苦汪汪里回过来，“我只是不习惯咖啡的味道。”
靳霏霏有些吃惊。
“一般我都喝茶，铁观音。实在想自虐的时候喝苦丁。”我说的是实话，熬夜上网当客服神马的用咖啡是不够提神的，一杯苦丁，瞬间就精神抖擞了，还能抵制收到中差评的闹心。
她笑笑，“你的生活方式很健康。”
“嗯，健康到嘴角起皮，哈哈哈！”我没话找话地先一顿自谑。
靳霏霏明白过来，抱歉地抿抿嘴，“推荐你个唇膏，我就用那个，挺好的。”
再这样东拉西扯联络感情下去就要到晚上了，我摆摆手，“不必了，你用的东西肯定跟我不是一个风格。”
靳霏霏彻底卡壳了。
苦咖啡喝的人口干舌燥，我忍不住又端起抿了一口以毒攻毒。“说吧，有什么事？”
再不进入正题我真要被这前女友给绕进去，想跟我培养感情，我们能有什么好培养的？能有什么好聊的？除了孙照阳那孙子呗！
靳霏霏放下手中的一切活计，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食指上一枚细小的碎钻戒指差点闪瞎了我的眼，“照阳没跟你提起过，我是他的前女友？”
哟喂，自己摆正身份了。前女友。
“从来没说过。”
靳霏霏眼神中露出一丝失望。
我耸耸肩，“不过我早猜到了。”
靳霏霏瞬间满眼放光，又黯淡了下去。
这个表情变化的那个丰富多彩。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从前的事情。”靳霏霏收拾好情绪，又继续说道。
我们，从前的，事情。
你和孙照阳从前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烦躁。
莫名就想起了祝睿言。
我和祝睿言从前，也有许多事情。
实我曾经确实也幻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与祝睿言之间出现了第三者，我会有怎样的一种痛苦，我该怎样面对祝睿言爱上了另一个人。我记得那时候都已经想好了好多片段了，我要去告诉我的第三者，我和祝睿言在一起时，是怎样的幸福，祝睿言是怎样对我好的。他为我做的那些，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就像眼前这位这样。
可是爱情中的你情我愿，又是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也许每个女人都会觉得在她难忘的感情里，那个人总是为她付出了许多许多。却不知道这世上幸福的人那样多，谁不曾那样付出与得到过？
因此后来想想我的那些想法，简直是二比的令人发至。谁知道今天还能遇上一个令人发指的靳霏霏。
我回过神来，靳霏霏已经讲完了她和孙照阳，浪漫的，相遇。
国外，留学生，华尔兹舞。
我大概总结了一下，这两个出国留学的假洋鬼子，在异国他乡，两颗寂寞无聊的心，在一曲华尔兹舞下，走到了一起。
呸，不就是兰州拉面VS意大利面，豆瓣酱VS沙拉酱么！
谁的青春不寂寞，谁的青春不风骚？
所有的相遇情节都被琼瑶外婆写尽了，重复一些也无妨。
穿衣服会撞衫，开车也会撞车追尾。所以我立马就总结出来了，靳霏霏浪费了半天口水说的这些，不过是我和祝睿言当初相遇的海外版。
我扶额抠着脑门上一颗痘。
靳霏霏正陷在她深深的回忆中，“我从前从来不爱球什么的，认识照阳以后，总是会在篮球场陪他。你不知道他球打的很漂亮，总之我渐渐觉得篮球打起来，可以这样好看。”
从前第一次见到靳霏霏，她楚楚可怜的漂亮模样，到今天从头到尾她跟我说话的客气。我心里都将她归纳在一个普通的前女友角色上。但到了这里，我终于忍不住要将她往一个不一般的位置上推了。
不是不一般的前女友，而是不一般的好相处，不一般的脑缺。
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爱弯弯绕，展现自己多么好的姑娘，我实在太不喜欢了。
我心中的草泥马开始在奔跑，一只，两只……
我站起身来，“对不起我真的还要许多事情要做，你说的这些，实在是太浪费我的时间了。我不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你说的我不仅知道，而且还很不感兴趣。”
靳霏霏满是陶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又立马变的玩味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她说，“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更好的了解照阳。他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哈！优秀？优秀你怎么没有好好珍惜他？难道是孙照阳甩的你？他甩了你你还说这么多，累不累的慌！
我憋了半天才将这些话给收回去，摆出一副我真的很无所谓的模样。“他有多优秀我当然知道，我会对他好的你放心好了。”说着迈开步准备走。
“你是在害怕吗？”靳霏霏在后面说。
害怕？要说三年前祝睿言的妈妈在我面前侮辱我，我害怕的话。那么这几年下来，已经没有什么再让我怕了。我最怕祝睿言离开我，可最终还是离开了。
那还怕什么？
我转过头对她笑笑，“怕的是你。其实你这样一幅女神的模样，根本不必跟我说这么多的。要知道这些可是你跟孙照阳之间的隐私，这样说给别人听，为什么不留着自己回忆回忆呢？你太不自信了姐姐！”
靳霏霏的看着我的目光开始变的厌烦。对了，前女友看现女友的眼神就应该是这样的。像你之前装成的那样，给谁看呢？
“你很有自信。”她说，低头优雅喝咖啡的动作让我有伸手将她脸给摁在咖啡杯里的冲动。
对不起莫珂珂其实本质不这么暴力的，只是想想而已。
我真的得走了，尼玛我还得回去发货呢。我叹了口气，“我可不自信了，不过孙照阳这方面，我还是很自信的。你跟我爆了这么多料我也给你点回礼。孙照阳多优秀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们同学了六年，我喜欢他五年。白衬衫篮球神马的那都是小时候的习惯，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谢谢你提醒，我既然喜欢他那么久，现在他也来找我了，我就不会放掉他的。”
我露出一副狼外婆的奸笑，转头离开的时候看见靳霏霏一张发白的脸。
我大步离开了咖啡厅，心里没有一点打败小三的快感。
这样的情景好多年没有出现了，现在出现，纯粹就是为了让我当年的那口气给撒出来的。
那也是和祝睿言在一起的时候了。这个校园广播室里的金牌广播调试员，不知怎么就被一同系的姑娘给看上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姑娘仗着她与祝睿言许多专业相同，找了不少理由与他一起自习神马的。学姐一向很强大，下手很稳而且快。在某一次我擅自登陆祝睿言QQ时，冷不丁就看见这位姐姐给祝睿言同学发的天冷加衣的温暖心。
莫珂珂当年是热血女青年一枚，提着还登陆的QQ就找祝睿言撒泼去了。谁知道运气不好，正撒着泼呢，就被亲自前来送关心的学姐给遇上了。学姐扯出一个无辜的笑脸不忘用看白菜的眼神对我一顿狂扫：我就是来看看你的，平时在广播室这么辛苦可别再为许多事情烦心，这个学期期末考的复习资料我替你弄好了，你就安心准备考试吧。说完娉娉婷婷走了，徒留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祝睿言一顿闹腾。
后来想想我明显是个傻蛋被学姐给算计了，不会当场打小三就算了，还自己家搞内讧，这不是凭白惹学姐笑话么。因此我咬牙切齿发愤图强练习过一段比较有霸气的话来，大概就是我是正牌对你这个小三抢我男人的行动很不在乎神马的。不过可惜因为祝睿言实在太不知道享受各式送上门的美女了，直接将学姐回绝的个干净。徒留我的一腔肺腑之言无处发泄。
兜兜转转许多年，今天这番给送给靳霏霏了。
要不是赶时间，我觉得我还可以再霸气侧漏一点，将靳霏霏说的泪光闪闪什么的出来。可说实话时过境迁，现在的莫珂珂真心没了当年那份学习打小三的激情了。再二*的女青年也有变普通的一天，何况是我莫珂珂？
我像只战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一路走到停车处，掏出钥匙朝电动车钥匙孔里一捅，我擦！钥匙断了！
050、我一直都在Y城
我擦！钥匙断了！
我就感觉今天出门会不顺，遇上靳霏霏这事是小，关键是我的电驴怎么骑啊？
突然间起了一阵北风，灌的我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我咬牙切齿地将包往肩上一扛，走向站台坐公交。
我以前总觉得，因为自己有过与祝睿言的一段伤肝痛心的经历，再去在乎别人的曾经是非常不正确的事情。因此一直以来都对孙照阳的过去不抱有任何好奇。他几次三番地想要告诉我，却被我岔开话去。而今天遇上靳霏霏，却不知怎么就有了想要探知一切的想法。这场约会，要说是靳霏霏故意约我示威，谈心，不如且当做是我确实有点想去了解这一切了。
我开始想要了解孙照阳，包括他的曾经。可是当靳霏霏那样一样样地告诉我他们曾经的幸福时光时，我突然退缩了。那样的时光，那样的幸福，在我与祝睿言一起时，也是同样那样满满地占据着我的生命，为之陶醉，为之痛苦。
因此我虽然不喜欢靳霏霏惺惺作态地说一大堆，但没觉得这是一种挑衅。而且，正是她的这一番话，让我突然间想起了祝睿言曾经种种的好。
我挤在公交车里摇摇晃晃，想要细细回想一下祝睿言与我的曾经，却不知怎么想起孙照阳来。想起那些年，我暗恋过的孙照阳。
那永远是我莫珂珂仰望的男子，从来不曾属于过我。
我坐在窗户边偷偷看孙照阳在打篮球，我将那些小心情写进日记里，我在校园里远远看一眼孙照阳，然后绕着走了……
那时候，那么二货的莫珂珂。
孙照阳现在是我男朋友，我不知道孙照阳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孙照阳。
岁月是把杀猪刀，岁月还是一锅滚开水，一切都变得莫名其妙面目全非。
我突然就有些伤感了起来。
我突然还觉得有点恶心。
尼玛空气不好的坑爹公交车，老娘难得坐一回，晕车了！
我趴在小区门口的垃圾桶上吐的乱七八糟，打扫卫生的阿姨用一种快要杀死人的眼神看了我整个过程，我表示很不好意思。可是我也表示很不爽。
我这情况，大妈您不能关心一下吗？
我凄凄惨惨地回家了。
李秀晴不在家，我难得想要求安慰求抱抱的一腔热血，索性凝结了。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肯定不宜出行。
我在沙发上躺了一会，突然想起来我本来是要去做头发的。
做TM的头发，做个P！
我瘫在沙发上，突然就，深刻的，细腻的，体会到了大龄女青年的悲哀。
即使我们遇上一个人，可以和自己一直走下去，但是彼此却再也不会给对方曾经的那份美好了。我们就像是一对对半成品，在自己各自的青春岁月里被其他人打磨过，休整过。然后将看起来已经近乎成型的自己，彼此地凑合在了一起。
世事，原本这样凄凉。爱情，与最终走到一起的婚姻，究竟还有什么联系？而我们各自，又要放弃多少从前的自己，才能面对新的生活？
我就这样神游千里，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要睡着了。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尾号是6078。
我接起来：“喂你好？”
那头没有反应。我下意识地又一遍，“喂？”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预感。
“珂珂。”
果然，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声音。
祝睿言。
我的呼吸随着空气一起凝结，好像害怕连这种沉默都会消失一样。心里一下子翻起各种情绪，带着零零碎碎的片段，一股脑地涌在喉头。
“嗯。”我只能发出这个音来。
“珂珂？”那头在笑，“珂珂？”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其实这样的事情，当年我也做过。譬如我趁着酒劲对同样喝醉过的孙照阳表白那次。
十八岁的莫珂珂都知道那样做，何况许许多多青春时期的猥琐男青年。
表白一下嘛，趁着酒劲。你愿意就万事大吉，不愿意就说我是喝醉了，也没什么尴尬了。
可是我今年二十八了，祝睿言也三十了。
还演绎什么醉酒表白的事情貌似太幼稚了点。
祝睿言在三十岁的高龄上幼稚地喝醉了，幼稚地打我的电话。
我很是清楚地明白这些，可是我还是继续听着电话，没有舍得挂断。
祝睿言，上次那样出现在我眼前，我以为，我们今生都不会再联系了。可是这些以为都只是以为罢了，三年前我头也不回地回到Y城时，也同样这样以为过。
“你喝酒了。”我说。
那头沉默了两秒钟，祝睿言像是努力清醒了一点，“珂珂。”还是带着点酒意。
我忍了忍，问了个无聊的问题，“你从前不喝酒的。”
从前。
从前莫珂珂是个靠谱的会害羞的好姑娘，这样接到祝睿言电话会未语泪先流。从前祝睿言是个不抽烟不喝酒的二十四孝男青年，这样狼狈的时候从来不会给莫珂珂打电话。
可是那时从前。
现在……忍不住再一次感叹岁月这把杀猪刀，杀的我们一个个面目全非。所以要是有什么五年十年同学聚会的，千万不要去。那根本不是展现大家毕业后混得有多成功的，基本就是在向大家展现一下自己的变化有多大，尤其是皱纹与习惯。
“对不起。”
呵呵，有一天，只是因为一件其实很不关紧要的事情，你会对我说对不起。
只是因为我们已经分开了。因为我们分开已经许久了。
电话那一头是祝睿言，他会跟我说祝你幸福，会跟我说对不起。他不再是我从前的那个老猪，我也不再是他的宝。我在和孙照阳谈恋爱，我还准备去见孙照阳的家人。而祝睿言……他的现在我一无所知。
我一下子觉得释然。
“没关系。”
有一种关系最终是越走越远。
“珂珂。”祝睿言还是像从前一样温吞如水，说起话来很让人捉急。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将自己已经变的容易爆发的情绪给忍了下去。
“嗯。”
“你……”
“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我打断他。我的心开始慌乱，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出现孙照阳的模样。我一下子有点害怕，害怕我还会犹豫。
又是一阵沉默，“那就好。”他说，“那……再见。”
“再见。”
我回答的很快。
低头准备摁挂断键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再问一句，或者我根本就没有真正打算问这个问题，只是习惯，或是下意识罢了。
我脱口而出，“哎，为什么你的号码归属地，是Y城的？”
那头果然还没有挂掉，我听见祝睿言嗅了一下鼻子，不知道是哭的还是被冻的。
祝睿言说，“是Y城的，我一直都在Y城。”
李秀晴一直反对我与祝睿言在一起的最大原因，就是祝睿言是福建的。福建离李秀晴太远了，远到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我嫁到他的家乡去，除非祝睿言在Y城买了房子，除非祝睿言一直在Y城。
祝睿言是二十四孝男青年，何况他还有那样一个妈。
那个妈……我忍不住将自己的神思抽回来。
我觉得自己很勇敢，还能接下来喋喋不休。我说，“你怎么会来Y城的？你不是出差来的这里吗？”
我说，“你来Y城三年了？从我离开南京后你就来了吗？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其实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脑缺，明明是很吃惊，却能将自己做出一副装作吃惊的样子。明明要挂掉电话，却又抓着手机问东问西。明明很清楚祝睿言喝多了，却还指望他清楚地回答我的问题。
祝睿言显然比我清楚。他说，“说来话长，明天你有空吗，欧明咖啡。”
我说，“好的。”
挂了电话我脑子里光想着咖啡两个字，顿时觉得满口都是苦苦酸酸涩涩的感觉。
我发了好一会的呆，才磨蹭到电脑前。QQ上卢文溪的头像还是暗着，前两天我发给她的信息也没有回复。
其实我想跟她说什么呢？说我要去孙照阳家了，本来想找你的美发卡做头发来着。说孙照阳的前女友靳霏霏找我说他们从前那堆破事。说祝睿言一直在Y城，我估计是为了来找我的，我要跟他见面，说清楚搞明白。然后……
然后，我将这一堆废话都憋回了肺腑之中，默默地关了电脑。
今天，真是十分闹心的一天。
可是很奇怪，我反而睡得很香。梦里梦到了许多人许多事，想哭也想笑来着。可是一觉睡醒，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对着镜子胡乱洗了把脸，赫然发现眼角眉梢处隐隐生出了点干纹，顿时连搞发型的心情都没有了，干脆拿了根皮筋将头发一把揪成了个马尾。
我今天要见祝睿言。
时光穿越了好久，仿佛还是多年前，我要去与祝睿言约会的模样。我对着镜子，突然间眼眶红了红。
祝睿言说的欧明咖啡就在市人医附近，我一边下楼一边思考着是先去看孙照阳还是先去欧明咖啡。到了车库才想起我的小电驴昨天倒霉催地钥匙断在了里面，还停在市人医的停车处。无奈只有走到小区门口乘公交。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路程，我的脑海里已经演绎了一出狗血版的电视剧出来：
话说莫珂珂与祝睿言在咖啡馆里一见面就未语泪先流，相互执手凝噎相见恨晚。莫珂珂知道祝睿言是为了自己专门跑到了Y城，并且一直都在找莫珂珂。好不容易上次在森林公园遇上了，却见莫珂珂已经嫁做人妇还有了个三岁的女儿。祝睿言伤心不已整日宿醉，一不小心摁了莫珂珂的电话，于是两人说清误会冰释前嫌死灰复燃，又重新走到了一起，两人恩恩爱爱从咖啡馆走了出来。却不想被正在医院VIP中P病房走廊上晒太阳的孙照阳瞧见了。
莫珂珂去医院看孙照阳准备向孙照阳坦白。
孙照阳万分痛苦地问：珂珂你刚才上哪去了？
莫珂珂开始还装傻：没去哪，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孙照阳继续问：你骗我，为什么珂珂，你要骗我，你明明是跟祝睿言……
莫珂珂就打断他：是的，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我和他又在一起了。
孙照阳就眼泪汪汪地：为什么……
莫珂珂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我跟你直说吧，我们分手，我们不合适。你有你的靳霏霏，我有祝睿言。我们两个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相亲认识的。你也知道，相亲这个事吧，它不靠谱。
孙照阳就……
孙照阳应该什么反应呢，我还没有想象的出来，电话就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