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是这么容易被收买的人。”
S埋着脸，有点不大高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小屁孩发什么牢骚？”尹浣珠皱着鼻子。
S直话直说，“他要是当我姐夫，也太不称职了！”
S的视线落到她的无名指上，“拿枚戒指套牢你就行了吗？现在这样，他还扔下你一个人去美国了。韦恩拿货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有西蒙的追捕令在，他连境都出不了。另外那个韩磊，我听说他就是害死韩久奈爸爸妈妈的凶手，他还那么着急地去救自己的杀父仇人？”
S不满地撇了撇嘴。
尹浣珠挑眉，眸光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他去美国是因为韦恩？还有，你说杀害韩久奈父母的人是韩磊？”
难怪……之前有传闻说过他们叔侄两人的关系并不好，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尹浣珠的眉毛拧紧，想起之前柳白找她聊的那些话，心口有些泛疼。
她知道，韩久奈之前一直没动韩磊，不是证据不够确凿，而是因为顾及韩老。
韩磊怎么说也是韩老的儿子，也是他的血脉。大儿子已经死了，他又怎么能再失去一个儿子？
只是，韩久奈心里的结依旧是要解开的。
还没有解，他怎么会让韦恩将人给杀了？
S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看尹浣珠的脸色有点不好，柔柔地说：“那个……因为我也关心姐姐啊，所以一直都有关注的。”
尹浣珠的眉头皱了皱，“……不过我对这个韦恩怎么没有印象？”
S将脚丫倒挂在沙发上，晃啊晃，“你当然不知道啦。那时姐姐你还不属于我们嘛。”
尹浣珠斜着眼睛睨视她，“那时你也没没有多大，好吧？”
尹浣珠不知道，她就知道了？
“姐姐。”S翻身起来，笑嘻嘻地说，“我只是停止了发育，看起来还是很小而已，并不代表我现在还是十几岁好不好？而且我很小的时候就混道上了，论辈分姐姐还得叫我前辈呢。”
说起停止发育这事儿，尹浣珠眼底闪过一丝疼惜。
关于这件事，她从M那里听说过，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是也大概知道了。
S很小就接受训练，体能原本就跟不上，加上第一次出去做任务的时候，就碰到了穷凶极恶的人物。
没能脱线逃掉的S被他们给抓了回去，当做新化学药剂的试验品。
那些人为了研制出长生不老药，想在黑市里大赚一笔，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小孩。
S侥幸在他们的实验中存活了下来，借机逃走了。
可是……
她的身体机能也因此而受损。
原本以为那些人就是为财所迷的骗子，长生不老的化学药剂根本没有什么用。
但是没想到，它也不算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S的身体，只发育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停止了。
S看到她的失神，立马上去安慰她，“姐姐，我没事的。我都习惯了，你看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这几年来模样真的一点都没变，说不定那些人的药还真研制成功了，我会长生不老呢！”
S咧开嘴，没心没肺地笑着。
尹浣珠垂眸，拿食指去戳她的额头，“没心肝！”
S抱着她不撒手，不露出嗜血魔女本质的样子，还是和小女孩一样，软萌软萌，十分可爱又讨喜的。
抱着她的腰，用小脸在怀里蹭啊蹭的，一口一个“姐姐”，甜甜地叫。
尹浣珠叹息一声：“可是，这样剥夺了很多，品尝其他快乐的权利。”
一个人有很多个阶段，每一个阶段都有专属于它的特殊体验，会带来不同的快乐和幸福。
如果S永远只停留在十二岁，那么就意味着剥夺了她二十二岁，三十二岁，四十二岁，甚至是八十二岁的权利。
福祸相依，福的另一面，就是祸。
S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呢！当小孩子多好，有糖吃，还可以随意撒娇卖萌。等一大把年纪了还撒娇，想想还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哦？嘻嘻。”
她倒是挺看得开的。
尹浣珠抿抿唇，“那作为女孩子，你没有幻想过会遇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吗？”
S狐疑地盯着她，认真地看了几秒，“姐姐，虽然我有点受不了你有的时候会突然塞狗粮，因为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会撒狗粮的人，我也承认有些人能遇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真的很幸福也很幸运，但是我没有这个想法。”
或许只有在尹浣珠面前，S才会聊起这方面的心里话。
J、Q和M那些人，确实是相伴很久的人，是伙伴，也像家人。
可是她除了J，会叫老大之外，其他人都是直呼代号，只有尹浣珠——H，她才会当成真正的亲人一样，叫一声姐姐。
S说：“虽然我不怎么看好Dave了，但是你觉得他是那个人，你们想要在一起，我也会祝福。
“因为这个世界上，遇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概率真的是太低了。遇到了，就不应该再错过。”
S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外表，但心不会真的跟着身体，只停留在这个年龄阶段。
她的心智也是会慢慢成熟的，她觉得自己已经看开了。
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无所谓了。
“我嘛，跟着Z混吃等死就好了啊。反正我看那家伙，这辈子也是找不到女朋友的。”S嘿嘿嘿地笑，看起来真的是没心没肺。
尹浣珠黯然垂眸。
确实是这样，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概率都这么低，遇到已经是幸运。
更何况是这样特殊的他们呢？
不仅仅是S，J、Q、M和Z，他们这几个何尝又不是这样？多年以来，他们都是孤独的，依偎在黑暗里，以为自己无所畏惧，其实彼此都在迷茫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韩久奈，或许她也会这样。
永远都在孤独和迷茫里，沉浮。
但一提到Z，尹浣珠的心情就有些复杂，皱了皱眉，“他确实找不到女朋友。”
像他这样如同鬼魅一样的男人，冷冰冰的，又阴郁可怖。
尹浣珠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感觉有些恶寒。到了现在，她还是觉得有点背脊发凉。
尤其他的眼神，一直都存在，却总是让人看不到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姐姐，Cheers！”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拿了一瓶牛奶，打开，拿起来朝她举了一下。
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看来姐姐的眼神还是跟她一样嘛，不止她一个人认为Z这种人会找不到女朋友。
不过像他们这种人，早就也不需要拥有伴侣了吧？他们只适合在黑暗中肆意挥洒余下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