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浣珠听完了全部，沉默良久，“Killer。”
柳白抬起脸，眼眶里掺了触目惊心的红，眼角下拉，看起来像是疲惫，也像是痛苦。
尹浣珠：“我理解你们。”
因为你们要抢回Deva，我同样撕心裂肺，同样痛苦不堪，想要将你们一一杀尽，将人夺回。
但是……
“我无法原谅你们。”
是共存，还灭亡，其实早该有个定论。
可惜一开始的定位，就是敌人。
立场鲜明。
柳白抬眸，低声道：“现在，我和你，还不能算是朋友吗？”
。。。
从咖啡厅出来后，尹浣珠就感觉到夜间的温度真的降了很多。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穿得少了。
有点冷。
尹浣珠蹲在街角，抱着自己的膝盖，突然觉得心口很疼。
撕心裂肺的那种。
女孩的呜咽声低低的，或许是因为在深夜里，又没有什么人，这声音便被放大，变得无比清晰。
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走到她的脚下，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的女孩，就想看一只脆弱的小动物一样。
撇了撇嘴，有点嫌弃，又很心疼。
比六年前在酒吧里看见她，喝醉了用可怜兮兮，还有点黏糊的声音说想回家又不能回家的样子，还要令人心疼。
楚凡站了一会儿，手插在裤袋里，然后有点不满地说：“哭成这个样子是心软了？”
脚下的小动物没有反应。
“Killer说他没抛弃你，你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楚凡的语气有点躁，“五人组就是一个变态团体，心理扭曲成什么样子了，自私又残忍，你还听了之后就躲这儿哭？”
“H，别告诉我六年过去，你只是越来越窝囊了？！”
楚凡骂完，顿了良久才听见有声音从脚边传出来。
“楚凡。”尹浣珠小声地叫了他，“其实我没有恨过他，你信吗？”
楚凡暗吸了一口气，心想就是老子老子地一口骂过去。
但低头的时候，恰好看见她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他一下子就憋着没有骂出来了。
就是心口有点躁，不，是很躁。
想杀人的那种。
十一年前，她知道Deva一个人走了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平静地跟他说的，“楚凡，我觉得我也没有多么恨他。人明明就是独立的个体，谁又有资格捆绑谁呢？所有的选择，不过都是遵从意愿。我们有很多权利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却独独没有权利去强迫人改变他的选择。尤其是，你很喜欢的人。”
那个时候，她才十五岁。
情窦初开。
说出的话，却是那么老气横秋。
一直都这样，好像这个世界，都没有什么她特别想要的。
对这个世界，她没有欲|望，似乎只要在这个小小的世界，有一个容身之所就好了。
后面他发现，似乎没有也没关系。
她不在乎了。
“傻子。”楚凡哑着声音，这么骂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你可以拥有的啊。
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呢？
。。。。。
几天后，艾兮再次出现在荧屏时，已经换了个造型。
是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
脸部轮廓干净清晰，五官立体又漂亮，搭上这头短发显得整个人都精神帅气了起来。
当简贞看到她这个新造型的时候，眼睛震了一下。
真是荣幸。
艾兮居然能在她的冰山脸上看到了第三种表情——震惊了。
“帅吗？”艾兮不忘眨一下眼睛撩妹。
她还是率性忘我，潇洒自然。
简贞很快地恢复了冰山脸，没有一丝表情，“帅是因为颜值。但你剪头发，是因为失恋？”
学着人家那种——
从头开始？
艾兮翻了个白眼，“行动方便而已。”
总是留着一头长卷发，也怪无聊的。
既然身份都换新了，这脸是不能换的，换换发型怎么啦？
当然简贞也并不是反对她剪头发，只是觉得新奇而已。
后来——
网上就涌现了许多老婆粉，天天喊着：
“艾兮小姐姐剪短头发了好帅噢！！！”
“啊啊啊！！！！！这是艾兮吗！！！她剪头发了！！！！！！！”
“果然颜值高的人，什么发型都可以驾驭！帅得一逼啊！艾兮女神！！！”
“本以为艾兮低沉的充满故事感的磁性嗓音就很撩了，没想到剪了短发更撩！！想嫁！”
“来来来！想给艾兮老公生猴子的快点排队，注意秩序注意秩序，文明排队！不能挤着我们老公！”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
化妆间里。
艾兮嚼着口香糖，仍由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然后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看着这些留言。
“我是不是跟不上这个时代了？”良久，艾兮发出了质疑。
她只不过是沉睡了五年左右，然后消失——差不多算与世（华国）隔绝了一年左右。
怎么现在的网友变得天翻地覆了一样呢？
追着一个女人喊老公？
还说要给她生猴子？
对不起，她艾兮不怎么喜欢毛茸茸还有长尾巴的生物。
唔，除了肉球之外。
她记得六年前，在网上关注她的那些人，似乎都——有种恨不得她去死的嫉妒感？
现在世道变得真大。
嗯，真大。
原来她的这张脸，更适合当男孩子。
化妆师听到她这么问，都要哭了，“艾兮老师，您就让我安安分分地帮你上个妆吧，您又嚼口香糖又说话的，这底都没打匀。”
艾兮一脸无辜，“我也没让你化妆的时候叛逆啊。”
你怎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化了？
化妆师：“……”
化妆师：“那艾兮老师别嚼口香糖了好吗？”
求您了……
在旁边的简贞抬了一下眼，然后又低头，说：“现在流行女汉子，高冷女神已经没那么吃香了，国民老公型的御姐人设还是可以草一下的。”
艾兮没理她，只是跟化妆师点了一下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那我想喝点小酒。不然嘴巴痒着难受。”
化妆师一愣，艾兮老师您是在开玩笑吗？
简贞这时抬起视线，对化妆师说：“你还是让她继续嚼着吧。”
喝酒？不要命了才让她喝酒。
艾兮感受到化妆师要哭出来的幽怨眼神，不想再为难他，摆了摆手，“行吧。你别化了，我天生丽质，粗糙一点说不定能凸显我的男人味。”
简贞也跟着开口，“那今天就不用化了。”
反正化不化，她的颜都摆在那里。
。
化妆师收拾好东西，就出去了，在门口的时候一顿，似乎碰见了什么人，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
似乎是叫——
叶少。
果然，一抬头就看见叶森那张帅气的脸扬着笑过来了。
男人今天的打扮是简单的休闲风，似乎是在刻意与她相衬。
不过这样看着他，似乎神清气爽了很多。
“难怪网上那么多女人喊着要嫁给你，看你着歪头的小动作，穿着男装不知道要射击到多少颗少女心。”
叶森走过去，插在口袋里的手痒痒的，想伸出去揉一揉她的脑袋，但后面还是忍住了。
艾兮坐在旋转椅里转了一圈，然后嚼着口香糖没什么表情地说：“我这是短发又不是男生的碎发。男女比例本身就失衡，我还怎么好内部消化？该给点你们光大单身男性点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