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痛苦而扭曲的回忆,像一粒有毒的种子,扎进土壤里,用仇恨浇灌滋养成了一棵大树。
每一丛有力的树根都抓着土壤,每回忆一次,就痛苦一次。
夏飞敛住情绪,恢复清冷的神色,她蹲下来,捡起被夏国海抖落,掉在地上的毛毯,盖在他的膝盖上,很认真,也很仔细。
“所以说啊爸爸……”夏飞轻轻地开口,语气轻柔散漫,“是你不要杀我。如果你想杀我,飞飞只好先让你死了……”
……
“但是呢,因为你已经杀了妈妈和姐姐,我已经失去了两个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
“爸爸,飞飞爱你,敬你。可你怎么能杀了妈妈和姐姐呢?她们没有错啊……作为女人,罪孽真的就那么重吗?只是因为妈妈生了我们,我们只是女孩子吗?”
……
“爸爸,你让飞飞很失望。你应该赎罪,为自己的罪孽忏悔……”
……
夏飞说完之后,起身走出了房间。里面仍然只有夏国海一个人。
。。。。
凌晨三点的时候,尹浣珠的烧竟然已经退了不少,已经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柳白真是感觉都不可思议,她的恢复速度竟然如此惊人。要是常人,至少要昏迷个三四天才能醒。
这个女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啊?
只是她脸色依然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活色。
尹浣珠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洞的。
“别看了,这里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的,不用害怕。”
柳白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坐下来,对她说:“要扶你起来喝一点水吗?”
“话说你的怎么醒怎么快?”倒不是柳白不希望她醒,只是醒这么快的话,她一定是强迫了自己,逼着自己清醒过来的。而她的身体,其实更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等元气慢慢恢复上来。
现在她消耗自己的精力醒来,身体怕是也扛不了多久。
“我梦见韩久奈了。”尹浣珠说,声音很微弱,“他一直在叫我,我不敢不醒……”
尹浣珠在中枪的时候,柳白刚好冲过来拉了她一把,没有让子弹伤到要害,只是还是慢了一点,让子弹给打中看肩膀。
但这已是万幸。
更万幸的是,柳白带着她迅速地逃离了混乱的人群,离开了帝风酒店,并没有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件事情。
柳白挑了一下眉头,看着她。
尹浣珠费力地苦笑一下,伤口虽然已经被柳白处理过了,也用上了他秘制的最好的枪伤药,可现在还是有一种火辣辣的疼。
她说:“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这个样子了……”
如果他知道的话,会不会恨她,讨厌她呢?
她真的没有办法甩掉卡洛斯这个人啊……
柳白有些不能理解,“我说过,你有什么麻烦的话,告诉久哥,他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尹浣珠抿着唇,这件事,不能告诉韩久奈。
柳白看她倔强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她这样冒着危险不顾性命,都不肯告诉久哥,难道是被卡洛斯捏着什么把柄吗?
而这件事让久哥知道了之后,甚至可能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