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但也不怎么巧。
何沫晓手里递过来的，那张照片里的女人，确实是夏飞。
看起来，拍摄的距离很远，但像素很高。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很清晰。
就算不认识夏飞，拿去和夏飞原来的照片一对比，也能认出这个人就是她。
而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就是棍哥。
棍哥修长的两指捏住照片的边缘，看了一眼，忽然轻笑了一声：“不愧是我的小徒弟。都是师傅收徒，总得要留一招给自己，免得徒弟什么都学去了，师傅就要饿死，被徒弟踩在脚底下。但是，我现在居然觉得很欣慰。”
“小丫头长大了，跟踪和偷拍的技术，可以出师了。”棍哥轻叹一声，嘴角高高扬起，睨着她。
“我是认识夏飞，但你也只能挖到这一步。”
剩下的，她就算想知道，也绝对挖不到了。
棍哥的身份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传闻夏飞已经失踪了很久，何沫晓都猜测过，她已经死了。
或者，被韩久奈关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
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
可是现在，她却知道了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己朋友的女人，跟棍哥有着神秘的纠葛。
何沫晓很不安。
她不是怀疑棍哥，只是很想知道，夏飞的出现，又有什么样的阴谋。
何沫晓说：“你会告诉我，对吗？”
棍哥的眼睛里泛着红色，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喝了酒的缘故，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吓人。
何沫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没有后退，和躲开他迫人的视线。
几秒之后，棍哥忽然缓缓地笑了，带着他以往一贯的，长辈似的风格。
“小朋友，这可是我的隐私。大人的隐私，你怎么也敢碰？”
“那你告诉我，夏飞现在在哪儿？”何沫晓有点着急地问。
她不想夏飞再次出现，去破坏尹浣珠的幸福。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关于他们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黑暗和危险。
但是，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要伤害小浣。
在她的认知里，尹浣珠还是她的朋友。
不可取代。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其实我不过也就这么见了她一面而已，你怎么能断定，我跟她认识，或者……”棍哥顿了一下，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跟她很熟呢？”
何沫晓愣住了。
“小朋友，娱记也是记者，狗仔虽然招人讨厌，但也要记得讲真话，讲事实。不然就会闹出乱哄哄的局面，比如你好朋友的这件事，就是太浮躁，只看到表面现象就迫不及待地拿来炒作了，没有人能坚持地去追寻事实的真相。”
“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价值，或者真相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只觉得既然有人更喜欢更相信这种表明的东西，那就这样好了。”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也是作为致命的，就是他们本身，也存在着先入为主的偏见。”
“小朋友，你对我有偏见吗？”棍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手里的酒杯倾斜着，里面的液体晃动起来，不小心就会溢出去，洒到地上。
现在，棍哥的那种眼神和他手里的酒，一样让人感觉到危险。
何沫晓缩了一下，“……我对你没有偏见。”
“那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棍哥追问。
何沫晓感觉都要哭出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者说是，害怕。
她心里有答案，但是她无法面对着棍哥，把这个答案给说出来。
“因为……”何沫晓的眼底已经有了眼泪，她抬起眼眸来，说，“你也说服不了我，你的证据是怎么拿到的，你说服不了我。”
她知道夏飞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想要从她那里拿到这些证据，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棍哥，你别骗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小浣，如果你真想伤害她，就不会把这些证据给我。”
女孩的眼泪，晶莹剔透，纯净得跟她的人一样。
一滴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滑出来，砸到地上。
棍哥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放佛被人捏紧，狠狠地揪了一下。
就，有些烦躁。
她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没怎么见她哭过。
他是拿不到那些证据，如果仅凭他自己去查那些过往。
他也承认，自己欺骗了她。
那些证据根本就不是他六年前查到的，而是他现在才拿到的。
至于如何到手的，他不想告诉她。因为她想要，他就找了个借口给她。
这样就已经足以。
可是看到她难过和怀疑的样子，看到她纯净美好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忍不住想起另外一个人来，忍不住想要把对那个人的宠爱，转移到她的身上。
一辈子保护她，呵护她，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不想让她受伤，只想看着她笑。
看着她终于长大成人，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棍哥心口越来越烦躁，忍不住皱着眉，一口承认了，“是，我认识夏飞。”
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
“我的小徒弟，猜对了，很棒。”棍哥伸出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你放心吧，夏飞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何沫晓说：“我没有猜。”
棍哥挑眉。
那天她跟了他很久，远远地看到他们两个人碰了面，旋即走到一个拐角里。
如果不是两个人认识的人，怎么可能会碰面，聊到一起？
而且，他们还聊了很久。
。。。
何沫晓没有在棍哥这里待多久。她来，只是想听到他的亲口承认。
走的时候，棍哥叫住她的背影，说：“婚礼之前记得给我寄请柬，我会去的。”
何沫晓没有多说什么，关门走了。
公寓里恢复了安静。
棍哥一个人又开了一瓶酒，这一回他没有用杯子，直接灌入口中。
房间里面，走出一个女人。
“你还没走？”棍哥皱着眉问。
女人捡起地上的照片，虽然是远远地偷拍，只有一个侧脸，但女人的身段很完美，一头海藻似的长发十分靓丽，吸人眼球。
夏飞莞尔，“不让我见客人，我总得出来看看客人给你带了什么样的礼物吧？”
“呵。”棍哥嘲讽似地发出声音。
“她说，不要再伤害她的朋友了。”棍哥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看起来真像是喝醉了。
夏飞说：“证据已经给你了，我们也两清了。”
她不再欠尹浣珠什么。
但是……
夏飞看向眼前的男人，有些不解，“你不是想接近她吗？为什么要突然放弃，就因为刚刚走出去的那个何沫晓是你的徒弟？呵，师徒情深？”
棍哥嗤笑，“我接近她的目的，和你又不一样。你是想杀人，而我……”
棍哥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是要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