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不妨聊聊。”
见面,王诺这样和她道。
对于王诺。
安夏始终留了层心思。
知道她的身份是一回事,知道她曾经与安简修有那样的关系又是另一回事。
王诺和王弗是两种长相,没有一处相同。
王弗精明能干,处处都显示着种精英女强人的标签。
反观王诺。
好像是个天生的冷美人。
不知道是对她这样,还是因为那些曾经的过往,她才这样。
总之,看见她,面相上不带丝毫的笑意,但又不是刻意的冷淡,仿似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爱笑,不爱与人熟络。
如果往事真要追究,安夏心里还是有杆秤。
那恐怕,最应当对不住的,还是这位大小姐。
难为她到现在才来找她。
来到烧烤架前,侍从摆好矮脚椅,安夏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脑袋。
“刚刚从那边过来,好多小朋友都在那里玩彩灯,你们也去。”
团子手里举着串串,看着妈妈身边这个好看的大姐姐。
看的一动不动。
察觉到团子的注视,王诺低下眼来。
面色平淡的脸上,似乎挂了点溺色。
不知道是不是安夏看走了眼,还是如何,凝神之际,团子傻呆呆的,拉住了她的手指头。
大眼睛还是看着这位漂亮姐姐,一闪又一闪。
“妈妈,我看过这位漂亮姐姐的,和舅舅一起吃饭的时候看过。”
他不仅看过,他还看到了一点羞羞的东西。
可是。
可是,舅舅不是澜澜姐姐的爸爸吗。
他心里头装了事,不敢多说。
一下子戳穿了王诺和安简修的关系。
没想到,王诺也没生气,而是安静地看着他。
而后,和他道。
“我也见过你,你舅舅常跟我说起你。”
提起舅舅,团子眼睛一下子又全暗了下来。
“可是舅舅还躺在医院里,我好想他——”
妈妈一巴掌拍到了他后脑勺上,把他拍的一惊。
安夏凶他,“胡说什么呢,快跟哥哥到前面玩去,不叫你,不要过来。”
团子松开妈妈的手,双手改为抱着后脑勺。
往后跳了一步。
有点委屈。
“知道啦。”
身后,封韧抬高脑袋,瞄了一眼这位陌生的女人。
团子委屈地看着他。
他撇撇脑袋,“走吧,跟上来。”
带着他到一边玩去了。
两孩子已经走远,王诺还没有收回视线。
安夏做手势,“王小姐,请坐。”
先她一步,坐了下来。
绿草坪地,周遭是乐队吹奏的萨克斯。
分明是最悠闲的场景。
安夏和王诺并身坐着,心里实则比面上还要沉。
她看见这位王小姐似乎对他儿子很感兴趣。
王诺的发言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安小姐,你的儿子很有趣。”
安夏虚与委蛇,陪笑。
“年纪越来越大,淘气的不得了,反而没有以前有趣。”
王诺没接她的话,安静了小片刻。
视线却仍望向远方,那群孩子在玩耍的地界。
安心无意要打扰她的沉思,而是她们的关系,可容不得她有时间等她恢复心情。
“王小姐,你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若真是追究过去的事。
那又何必等到六年后。
王诺面上的神色总算恢复,转眼来望安夏时。
眉眼依旧是冷淡。
说出的话,好像又是另层意思。
“安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好吗,最近。”
这是,在对她进行关心?
这关心,是不是有点太不是时候了。
安夏有心想试探一番。
眸色如墨。
“不太好,安家的事焦头烂额,”说到这里,她放缓语气,“比起我,我哥,安简修,他的情况比团子看到的还要严重,这些天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他有可能,撑不到这个月月底。”
话说出。
王诺这人不喜于色,安夏注意着她面上的变化。
是有淡淡的怅色,但还远没有看到团子时,眼里流出的感情深。
再度将视线放到远处,她似乎,又在看她家团子。
与其说是看团子,倒不如说是看这帮孩子。
手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抹过头来,她和安夏道。
“你大哥如果出事,我想送他最后一程,就当是弥补我们王家对他的亏欠,”对外,都说是王沈两家联手,才有了医药造假一事,现下,她好像有了新的期盼,“我亲自去送送他,带着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怎么说,他也是你安家的一分子。”
安夏霎时停住了呼吸。
瞳孔放大了两分。
看向她的腹部。
还有这种事?!
王诺已经走了,和她就打了这么一个交道。
却深刻感觉到她这个人,看似不温不火,其实就是颗重磅炸弹。
当下,安夏靠在矮脚的椅子上,裙角铺了一地。
衬着绿草坪清新的颜色,周身,这一套宝蓝色的礼裙,有如仙人过境。
长的是好看。
但现在,她这个仙人,头顶真要升烟。
按住脑袋。
头疼的不得了。
远处。
团子前一刻觉得自己还是个备受关注的帅气小王子,现在进入了孩子堆。
好像,再也没有那么受欢迎了。
他的风头全被哥哥抢走了。
草坪地上。
有好多好多好看的小女孩,他都觉得喜欢。
“哥哥,那个穿紫色裙子的姐姐最漂亮,我想把这朵花送给他,你说,她会高兴吗。”
说着,拿出原本捡到想送给妈妈的花,放在手里晃来晃去。
封韧觉得他太无聊。
“喜欢就去送,跟在我身边做什么。”
“可是,可是,我有点不敢啦,哥哥,你帮我去送吧。”
花强行塞到了封韧手里。
封韧低头盯着这一串花。
正巧,这帮漂亮的小姐姐们,都一起齐刷刷地走了过来。
为首的,便是封团团看上的小姐姐。
她不仅长得甜甜的,就连声音也很甜。
“你好,我叫朱露露,请问你叫什么呀。”
头一次被这么多小女孩围住。
封韧脸颊微红。
封团团在一旁很是喜悦。
“他叫封韧,你们都可以叫他阿韧哦,他是我哥哥。”
还很得意。
“阿韧……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朱露露羞红了脸。
比她还要羞的,是封韧发热的耳朵。
想起手里的花。
一把塞到了她怀里。
“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