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干的出来。
两条动态。
一条是晒出她腕上,臂上,腿上的淤青,昭示和他彻底闹掰,地上是被剪碎的离婚证书。
简短的一句话。
【恭喜,终于解脱,离了】
离了。
解脱……
头顶的阳光凛冽,照晒了他一双深寒的视线,目色如炬,呼吸搁浅至深,盯着这几张图。
还有她这番话。
事情倘若真到这天,不想,她的辩白,是如此浅显直接。
当真就离了。
对外宣布,寥寥数语。
倘若真有这天。
被画面上的字数刺痛了眼。
心脏骤然重击,有一根无形的刺慢慢从身后抽出,只一瞬的事,只不过这滋味,可不太好受。
皙白的手指在这行字幕上缓缓滑动。
片刻后,还是点开了底下的附图。
一张张看了过去。
第一张是张腕上的伤。
第二张是张腿上的伤。
大大小小的伤,滑到最后,洁白的毛绒里,放着一张被剪碎的离婚证,大红色,分外显眼。
后面再没了。
这气氛,封诗诗怎么觉得有点不对。
即便是戴着一副眼镜,也能看出她大哥现在的神情似乎很是悲恸。
因此,她的心情愈发不妙。
也是,就安夏这个神经病,好的时候,能把她大哥骗的团团转,坏的时候,翻脸就不认人。
离了是好事。
但说她大哥是个家暴狂,这她绝对不能忍。
所以底下,她直接去了评论。
一针见血,却又极为狠辣的四个字。
【皆大欢喜!】
这就是她们封家的表态。
不就是离婚吗,离了,对她大哥才是种解脱。
不过这些图。
要不是太像那么回事,她一定还要再评论一句。
踌躇间,动态上来了条消息。
恰好就在此刻。
手机握在封逸容手中。
时隔一个小时之后,安夏本人亲回。
【滚尼玛】
如此,粗鄙。
手指出现停滞。
片刻后,找到封诗诗这条评论,发表的欢喜一说,他便直接点了删除。
连带着那头她的怨气,也一并随着字数的消失,烟消云散。
继续往上滑。
上面还有一条她的动态。
哪里来的香鬓软耳图。
他扶着小美人的背,照片模糊不清。
美人靠在他怀中,举止亲昵。
这是上面几张图,下面几张。
是在户外,依然是美人贴怀。
照片上看着,两人倒像是在拥吻。
怀里那个始终不露脸,他的脸,却实打实入了镜。
以下如此。
上面有一段话。
很长的一段话。
点开,仔细看了看。
是她的说辞。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对于我和封先生离婚的事,我本不想多做回应,但关心我的朋友太多,实在不好一一回应,对此,我把我想说的话,贴在这里。
随便说几句。
还请关心我的朋友看到这条消息后,可以减轻下关心,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会关闭手机,关闭微信,关闭社交动态。联系不上我的朋友,也请不要担心。
至于为什么会离婚。
这是大家问的最多的问题。
关于我和我先生,我们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从领证到现在,也有近六年的时间,彼此曾经好过,有过一段愉快的恋爱经历,后来,有幸,能和封先生携手进入婚姻的殿堂。
感谢大家的关心。
其实我和封先生,算得上是和平分手。
在这段感情里,没有谁是过错方,封先生是个成熟的人,我和他,始终有一定的年龄差距,这些差距,不光体现在他和我的阅历上,好比方,封先生做事情总是很严谨,而我,却是个烂漫洒脱的人。
身边的朋友说过,其实我并不是封先生最为合适的人选。
但故事的开始,他选择的,却是我。有了这样一段经历,我觉着不后悔,封先生带给我的,曾经是一段极致美好的情感体验。
但再好的感情,总要有走向平淡的一天,褪去了那些激情的荷尔蒙,把生活融入一个家庭里,这时才知道,恋爱和婚姻,始终是两码事。
中间的过程,如我所说。
吵过。
闹过。
故事里的我和他,都试图为这段破碎的感情付出极具漫长而有耐心的努力,但结果,到底还是不太如意。
封先生是个稳重的人,如果不是到了难以承受的底线,他也不会做出以上我所说的那些事。
总不能阻止封先生去追寻更为合适的人选。
出于慎重的思考,痛下决心后,我和封先生商议。
我和他和平分手。
既然已经分开,对于封先生的为人,我便不多做补充,记得故事的最开始,封先生捧着一束鲜花,向我走来。
那时,他比玫瑰花还要鲜艳。
这是我对他最初的印象。
我愿意把这些美好的记忆永远封存。
封先生于我,曾经是那样的存在。
以上。
便是我和封先生决定分开的全部心路历程。
在这里,也想对我的封先生说一声。
祝好,愿你前程似锦,平淡的生活里,以后,再不争吵。”
安夏留。
时间写于这个夏天的某个夜晚。
窗外,蝉鸣,月清。
写的时候,心境清净,而眼下,封逸容所在的地方,烈日酷暑。
头顶的炎日再热,也挡不住从心尖渗露的寒意。
他似乎已经不会呼吸。
怔怵间,心脏一阵一阵作疼。
这种痛,已经难以言喻,让他对外界事物,直接丧失了知觉。
回神间,才觉,手脚尽皆麻木。
看着这行字,有约小片刻的时间,都无法言语。
良久后。
从座上站了起来。
大哥有了动静,封诗诗追着他的动作,也站了起来。
“大哥,安夏也实在太过分了,离都离了,她还要那样诋毁你,我绝不允许她这样毁你的名声,我相信,大哥你一定不会做出这些事……”
封诗诗怔住了。
又喊了一声。
“大哥。”
她大哥怎么了。
摘下了眼上的墨镜,视线望向远方。
好像在发呆。
片刻后,捏了捏山根。
神情是她许久都没见过的模样。
她大哥,好像十分的悲恸。
封诗诗登时火冒三丈,安夏这个婊砸,把她大哥弄得这么神伤。
不想离就不要离啊,又为什么要离。
连带着,她也甚为心烦意燥。
去年年末,那时候就说要离,没离成。
她后来,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导致她……
想到这里,封诗诗的面上,涌现出难以压制的愧歉。
反对和偏袒径直退去了点。
她实在是看不了她大哥这样。
“大哥,要不,我和安夏再去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