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场的访查结束,次日一大早出发,蔡袅袅和司玄机便踏上了回西关城的路。司玄机没有就地别离,终归是为了蔡袅袅的安全有所顾虑。
马车微微颠簸,蔡袅袅一言不发地坐着摇摆不定,像是没睡好的样子眼皮稍稍耷拉着。
司玄机一路思考该如何追寻点金笔的踪迹,不曾注意蔡袅袅。直到她一头撞上了车厢,撞出了不小的动静,“啊!”
蔡袅袅捂着头脑表情就是痛,摇了摇头依旧双目倦怠。
“没睡好?”司玄机关切一问。
昨夜,蔡袅袅的确不曾睡好,也不怪司玄机要走,只是她自己不胜别离。
蔡袅袅弱弱地点头以示回应,不想司玄机竟然起身坐到了她的身旁,抬臂抚掌落将蔡袅袅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她唯有一脸惊错,毫无反抗意识地被控制摆弄。
当惊喜错愕从眼中收敛之后,蔡袅袅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真真实实地陷入睡眠。
司玄机的肩膀十分宽阔,是个软硬适中的好枕头,轻易将蔡袅袅送入安静眠乡。
一路畅行无阻,归程比启程仿佛更快些。蔡袅袅也只能心中伤感,连老天爷都迫不及待送司玄机回去然后离开。
马车回到蔡府已是天黑时候。蔡袅袅下马的一下猛地被一阵眩晕侵袭。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倒向了后方的司玄机。
昼夜流转,斗转星移。
蔡袅袅躺在房间的床上睡得十分安适,她做了一场梦,无比真实的梦。
在梦里,蔡袅袅在水中嬉戏,冰凉的溪水溅在温热的肌肤着实爽快。她玩得正疯,扬起的水花落下,便看见了涉水而来的司玄机。
他恰似水中月,风中雪,皎洁清冷,却散发出一笑静止了时光一般的魔力。在梦里没有不可能的事,司玄机竟然走到蔡袅袅的跟前,含情脉脉地亲吻了她,而她甘之如饴。
涟漪泛泛,星光闪闪。那一吻,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玄机哥哥!”蔡袅袅惊呼而醒,床旁只有妹妹,“娜娜,我怎么睡在床上?”
毕竟蔡袅袅的记忆只到大门口而已。
“二姐姐你病倒了,都睡了一整夜还久了,这会儿都午时三刻了。”
“我病倒了!那玄机哥哥呢?他走了吗?”
“玄机哥哥就是英俊吧,他刚走。”
蔡袅袅不愿想象如此分别的结果,火急火燎地爬了起来穿鞋跑出去。临门踏进来的钱乾,彼此狠狠地撞了起来。
“蔡袅我好心来看你,你要撞死我啊!”钱乾一脸痛苦地捂着胸口堵着门。
一撞晕头转向的蔡袅袅好不容易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心急如焚,“你别挡着我路,我要去找玄机哥哥,迟了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来不及,英俊去厨房看药了,一会儿就会回来。昨夜都是他守着二姐姐呢!”蔡娜娜解释道。
一时心急乱了阵脚,蔡袅袅不禁脸红。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梦,让她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冲动。
身为姐姐却还要被妹妹劝回床上休养。钱乾也抚平了痛楚,跟着在床旁坐下。
“我昨晚回来病倒,你怎么这么快知道我病了?还来看看望我,你有那么关心我吗?”蔡袅袅怀疑的目光盯着钱乾。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出去了一趟,只是今天来正好听说你病了,那就随便看望一下,大家都是朋友嘛!”钱乾心虚坦白。
“那你来我家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蔡袅袅其实心知肚明。
钱乾有所犹豫的样子,微妙的眼神瞥了瞥旁边的蔡娜娜,“娜娜呀,你不去厨房看看你二姐姐的药煎好了没有?”
“我知道了,钱乾哥哥是要跟我二姐姐说悄悄话,故意把我支走。”蔡娜娜一副小机灵鬼的样子,“你直接让我回避一下就好了呀!”
“小东西嘿,蔡袅你家三姐妹,定是你小妹最精!”钱乾揉着蔡娜娜的聪明小脑袋送她走,“你出去出去!”
“你有什么话不能让娜娜听到的,明明脸皮这么厚。”蔡袅袅话说。
“本少爷的爱情光明磊落,谁知道都不怕!但是今日我带了一样东西,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钱乾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支闪瞎人眼的金簪。
离开了房间,蔡娜娜便去了厨房。司玄机正跟雀儿在一块煎药,雀儿好奇心可重,“英俊啊,你当真只想当一个副管事,不当我们姑爷吗?你明明对二小姐这般上心,危急相救,访查陪同,还守夜相伴,这难道还不是话本里所写的男女之情吗?”
“你误会了,我救袅袅是机缘巧合。去采石场也是为了我自己的事,更是因为我途中对她照护不周以致生病,所以理当照顾。”司玄机正经地解释。
“那英俊你还带我二姐姐飞天嬉戏,娜娜都看见了,你俩可开心了!”蔡娜娜走进来说,雀儿附应,“没错没错。”
“那是因为,我喝醉了。”司玄机被左右夹击。
“可是二姐姐醒来就问你了。”蔡娜娜小语气失落地说。
听到这个消息时,司玄机的心情自然拨云见日,“她醒了!”
“嗯。还有哦,钱乾哥哥来看二姐姐了,还把我赶走,他们两个有小秘密要谈。”蔡娜娜故意说道。
司玄机记得钱乾此人,上次他也是跟蔡袅袅相约茶楼,此番又第一时间来探望,果然是青梅竹马。
“那个钱少爷每次就知道麻烦二小姐,老爷一心为二位小姐招婿,是肯定不会答应钱家提亲的。”雀儿一边说一边倒好了药,“二小姐醒了,正好药也好了,我这就送去。”
“这药会不会太苦?”蔡娜娜表露关心,人小鬼大地吩咐下去,“让英俊送药去,雀儿你跟我回房拿上次我没吃完的蜜饯也给二姐姐送过去。”
“好的三小姐!”雀儿听命。
司玄机毫无怨言,端上药便送去蔡袅袅房间。临门,他看见钱乾手上拿着一支金簪在蔡袅袅面前晃悠,被她一把拿下。
他二人果真是青梅竹马,关系亲密。彼此相处,打情骂俏。
“你不是生病了很虚弱吗,怎么还带抢的?”钱乾急了。
“我看着碍眼!”
“看着碍眼你还给我啊!”
“我不还不还,我扔掉……”蔡袅袅挪身作势往外扔簪子,便望见了司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