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蔡袅袅坠崖却无能为力,亦不像司玄机义无反顾地随她而去,文飞扬的悲痛情绪过于汹涌,差点就要倾倒摔下山崖。
幸亏安阳郡主亲手扶住文飞扬,将通身都失尽力气的他拖离崖边。
他好似魂魄抽身,横尸死肉一般躺倒在地,安阳都急出了眼泪,“文飞扬你别吓我啊!那个风四季,还有司玄机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会轻功的,说不定安全飞下去了!”
轻功再厉害的人,难道能胜过悬崖的险峻吗?文飞扬无心幻想,黯然销魂。
迟暮崖底,高山深涧,花红叶绿,流水潺潺。花间草地,司玄机倚靠石头半座,蔡袅袅便依偎在他的身上,睡得安详。
断绳的刹那,司玄机奔向崖边径直跃下。他的腿划过悬崖血染白衣。但他无需畏惧死亡,只怕抓不住蔡袅袅的手,唯恐失去了她!
万幸,司玄机奋不顾身终于抓住了蔡袅袅。她在惊恐万状中失去意识,依偎在司玄机的胸膛,得以安稳坠落。
司玄机享受与蔡袅袅的片刻相处,顾不上自己的腿伤,疼痛不觉。等她苏醒之后,他需得把她带回去归还家庭,归还给文飞扬。
他当时虽然没有跳下来,但是对蔡袅袅的担忧与关切如假包换。
“袅袅,你可以慢些醒来吗?”文飞扬如此期盼,“我多想能够稍微久一点拥有你,就这样而已。”
司玄机情不自禁将蔡袅袅搂紧一些。怀里的她渐渐有所扭动,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袅袅你醒了?”司玄机依旧眉目欣慰。
蔡袅袅睁开眼睛之后凝望司玄机,眼神里的情绪却不太寻常。她突然推开司玄机翻身躲开,就像是对陌生人一般问道:“你是什么人?”
不仅如此,蔡袅袅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身体,疑惑自问:“我又是谁?”
情况相当不对,蔡袅袅知道花,知道草,却忘却了人际关系和她自己。
是被吓坏了还是风四季暗中作梗?
关于此事,司玄机总觉得与风四季脱不了干系。他护着蔡袅袅坠崖的时候,虽是坠落破风,却似有感觉风四季的风力影响自己的稳况。
司玄机呼唤风四季却不得其现身,反而吓得蔡袅袅躲开他更远。
“袅袅我不是……”司玄机起身跌倒,腿伤对于这副身躯不容忽视,“你是蔡袅袅,我叫司玄机,我们两个是,家人。你叫我玄机哥哥……”
“你是我哥哥?”蔡袅袅并不傻,“不对啊,你说我姓蔡,你姓司,怎么会是兄妹?”
“我们不是兄妹,但你我的感情更胜兄妹。”司玄机如此表示。
虽然遗忘了自己,但蔡袅袅的空白意识里仍有引导,她竟然满目澄澈却激动地猜测道:“难道说,你是我的情郎哥哥!”
司玄机不可能绝口否认,蔡袅袅凝望他的目光越发沉淀心思,“一定是吧,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看你好像是我喜欢的样子没错!”
“这……我……”司玄机成了结巴。
尽管蔡袅袅因故失去了记忆,却仍旧保留了喜欢他的情愫,何其令人动容。
蔡袅袅自我认定了关系之后便不再远远躲着司玄机,走回到他身边才看到他腿上的伤渗透了洁白的衣裤。
“你受伤了!”蔡袅袅即刻进入新的设定,要为情郎哥哥包扎伤口。
她先吃力地撕开司玄机的裤腿,伤口不太乐观。割破的长度超过四寸,皮开肉绽,伤口间嘈杂碎石泥尘,并且还在丝丝渗血。
“一定很疼吧?”蔡袅袅站起来顾盼周遭,“你在这等我!”
说罢,蔡袅袅便朝着水流方向绕了过去。
“袅袅你不要乱跑?”司玄机不能放心。
“没事的你别动!”
蔡袅袅去而又返,用洗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处理司玄机的伤口,擦去血迹,清楚残渣。她凝着眉头,眼中怜爱,“很疼吧?”
“不疼。”司玄机回答道,再疼也是值得。
他本来是期许能与蔡袅袅相处多一会儿,这完全超出期待了。
蔡袅袅甚至撕扯自己的裙子给司玄机包扎伤口,并且对这种感觉有所印象,“我以前是不是也给你包扎过?”
的确,那时候司玄机被蔡娉婷砸破了头,蔡袅袅便每日为他换药包扎,生怕他留下伤疤。
费尽全力,蔡袅袅终于将司玄机包扎完毕。她站起来望天,问道:“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
“是。”司玄机扶着石头,蔡袅袅便赶紧搀扶他,“你记不得我轻功很厉害,我带你飞上去。等见到你的家人们,你一定会全部想起来的。”
“这怎么行?”蔡袅袅不禁眉头紧皱,“就算你很厉害,但是现在你受伤了呀,不可以冒险!”
蔡袅袅扶着司玄机重新坐下,先让他跟自己说说为何二人会坠落山谷?
关于此番之事详情,司玄机不知从何说起。感情问题好像说来话长,又可以单拎事件出来说。
“我们……其实,你已经跟文飞扬订下亲事……”
仅仅是这句话,蔡袅袅便开始了兴致大发的设想,“我知道了!我家里人要把我许配给别人,然后我和你就私奔到了上面,前行无路,后有追兵,于是我们就跳崖殉情!”
纵使失忆,蔡袅袅作为一个作家的想象力还是既在情理之中却又天马行空。
司玄机可不敢如此妄想,却被她的说法听得哭笑不得,情不由己地将她搂入怀中。
“果然是这样吧!”蔡袅袅说,感受司玄机的怀抱如此熟悉的温暖,“既然如此我们不是该远走高飞吗?你怎么还说要带我回家?如果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就不回去了!”
在蔡袅袅的内心深处,也藏有叛逆心理。庆幸他的家人通情达理,才不曾催生她格外任性。
“不是那样的,你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很尊重你的选择。”司玄机包含苦心。
明明蔡袅袅也曾一门心思选择自己,全家祝福,是他自己非将她推开不可。
这会儿,蔡袅袅推去了司玄机的怀抱,愁眉深锁地问道:“你不是我的情郎哥哥吗?”
“我不是你的情郎哥哥,但是我永远是你的玄机哥哥。你可以一直依赖我,我依然会选择保护你。”
被否认的时刻,蔡袅袅这颗陷入空白才有一点着墨的内心惊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