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精神病。
在精神病院关了三个月。
可我是被污蔑的!
送我入院的,是我的未婚夫傅砚。
一个我深爱了十二年的男人。
只因他单方面听了傅妈的话,说我有病。
还说治好了我的病,我就能变成一个听话的乖女人。
在医院里,我被殴打,电击,被关进满是老鼠和蟑螂的惩戒室,连饭都吃不饱……
差点被真的整出了精神病。
最后我幡然醒悟,决心离开他。
他却哭着求我留下来。
1、
出院那天,我只穿着一件发白的衬衣,原来的长发变成了杂乱的短发,身上还有着刺鼻臭味。
我在烈日下摇摇晃晃的朝前走。
走在街道上,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一个疯子被放出来了。
有几个小孩朝我丢石头,跟在我身后骂我‘精神病’。
然而,跟我在精神病院里的遭遇比起来,这样的辱骂根本不值一提。
曾经肆意张扬,天不怕地不怕的夏初,早已死在被折磨的日日夜夜。
死在傅母的陷害,死在傅砚的不信任和漠视之中!
这时,一个穿着剪裁得体西装的高大男人走过来,他是傅家养子,顾卿。
我记得顾卿半年前就出国了,居然又回来了。
未出国前他也在公司帮着傅砚工作。
痴缠傅砚十二年,每次他都能看到我被保安拖拽着“请走”。
似乎我每次狼狈不堪时都会碰到他。
“傅砚在车上等你。”顾卿声音依旧柔和。
我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一颤。
我麻木的上车,一眼就看到闭目休息的傅砚。
他依旧惹眼,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我离开了这么久,想必他很开心,很轻松吧。
我坐到车上,他才注意到我。
他收起文件,视线落在我身上,似乎一下没认出我:“夏初?”
我顺从的点头,不敢反驳,没错,我已经学乖了。
以前我以为爱情就是一切,只要我爱着傅砚就能随心所遇,而现在我知道,我这个未婚妻是傅砚赏赐给我的,他随时都能收回去。
而且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悦的蹙眉:“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
鬼样子?
我在精神病院受尽各种手段的折磨。
不听话就会被关押到有狂躁症的患者房间内,拳打脚踢都是轻的。
最严重的一次,一根钢筋插入我的小腹上,鲜红的血液不断地流出来。
一个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好吗?
我的头低的更低了:“我……对不起。”
我知道他是觉得我丢他的脸了,不配做他未婚妻。
“果然懂事了,母亲说的没错,你先前确实有问题需要治疗。”
他根本不信我没病,不愿将我救出来。
将我丢到精神病院,任由医生折磨我。
车辆行驶片刻,傅砚握住我的胳膊,要将我拉到他身边,我本能地抗拒,想要挣脱。
他却已经把手收了回去,捂住口鼻,拧眉道:“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味?”
精神病院有一个隐秘的惩戒屋,里面都是腐烂的老鼠和蟑螂。
我是那里的常客,身上沾染了腐臭味。
我身上的味道很浓,在狭小的空间中味道尤为明显。
我恐惧的从座位上摔下来,跪在地上。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弄脏的……”
我跪在地上,对着傅砚磕头。
由于用力过猛,前几天被病人砸的头又疼了。
我捂着头,头晕目眩,实在是站不起来。
“坐回去!”傅砚语气冷硬。
我害怕他生气,再我丢回精神病院,强忍着不适坐回去。
头痛欲裂,加上这几个月以来的贫血。
努力忍着的眼泪还是流出来了,我更害怕了。
瑟缩着缩在一旁,傅砚最烦我哭。
可这一次傅砚却把纸巾扔了过来。
我紧紧的攥着纸巾,若是之前我定然开心许久。
可现在我只觉得自己可笑、不堪。
副驾驶的顾卿偏头看了我一眼,我没敢对视,低垂着脑袋。
现在的我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2、
很快到了傅家。
傅砚命令我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佣人将我领到偏远一些的房间。
虽说我是傅少未婚妻,可傅母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用她的话来说是我高攀了,这房间就当施舍给我的。
柜子里有很多时兴的衣裙。
我翻找了许久才找到长裤长袖的套装。
从前的我很喜欢穿漂亮的裙子。
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现在傅砚面前。
佣人要过来帮我挽头发。
“谢谢,我自己来。”
我看到佣人眼中的诧异。
她们也没有想到曾经高傲的未来少夫人会道谢。
以前确实不会,可我现在已经明白了。
我不过是傅砚嫌弃的女人罢了。
说到底在他心中我和佣人没有区别。
一出来,就看到傅砚在门口抽烟。
烟雾中他上下打量着我:“呵,大热天穿这么厚,又想玩中暑搞事情?”
中暑?
我之前确实用过这一招缠着他。
可现在我哪里还敢?我只是想掩盖住身上的伤痕。
我跟着傅砚到客厅,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阿砚还没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是傅母!
她从来都是一副高贵典雅的形象。
可我知道她是怎样的魔鬼!
她不慎开车将人撞死,却不肯自首,逼着我隐瞒这件事情。
我受到良心折磨,导致精神恍惚。
她怕我说出这件事,趁机污蔑我精神有问题,将我送到精神病院。
明明害人的是她,到最后我却沦落为阴沟里的老鼠。
人人喊打,不敢反驳一句。
她的好儿子,则是无条件信任这个好母亲说的一切。
“妈。”傅砚开口,示意我上前。
傅母看向这边,对上我的视线后。
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冷下来,但也仅仅一秒。
又挂上淡淡的笑容:“治好了?回来就好。”
“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傅母上前要拉我的手,我下意识用力推开她。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伯母。”傅母身边的少女着急的扶住她。
“夏初!”傅砚面色阴沉地指责,“你还是这般不懂礼数。”
我慌乱的缩回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傅母丝毫不在意我的动作,亲昵的握住少女的手。
“这位是郑琳,我的干女儿。”
郑琳?傅母曾提到过,言语中都是夸赞,是她心目中的儿媳。
我抬头的瞬间,对上郑琳的双眸。
她笑容明媚,可看我的眼中是挑衅和嫌弃。
“姐姐刚出来,可要好好休息。”郑琳笑容乖巧可人。
“都别站这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晚饭就好了。”
傅母招呼道,一直拉着郑琳的手。
时不时的和我说几句话。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生活。”
“是。”
“治病肯定很痛苦吧。”
“不开心的事情就忘了,想那么多也是没用的。”
“还把自己逼得不开心。”
我害怕的点头。
傅母见我老实的应下来,似乎很满意。
居然开口让傅砚给我端吃的。
“小砚,把那盘糕点给夏初,垫垫肚子。”
傅砚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我,顿时感觉胃部翻涌。
我忍下胃中翻涌的恶心。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
可还没咽下去,我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傅砚瞬间站起来。
我害怕的直接跪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我吃。”
“不要打我,求求你们不要打我。”
我的反应很激烈,连身为主谋的傅母都震惊了。
“夏初你怎么了?”傅砚错愕的看着我。
傅母只吩咐道:“张妈给小初准备清粥。”
“他们虐待你了?”傅砚蹙眉看着我。
在他眼中,我不就是一个该被惩治的女人吗?
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女人……
脑海中闪过被拳打脚踢时的话:
“一个精神病,根本配不上傅家二少。”
“再胡说八道我们就杀了你。”
这些事情不都是他们指示医生做的吗?
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问我。
3、
饭后,我被傅母叫到花园散步。
眼神示意佣人离开。
她深吸一口气:“你对小砚…..”
“我不会再缠着他了,再也不会了。”
“您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他了。”
喜欢傅砚十二年,为了傅砚我和唯一的亲人分开。
痴缠了十二年,可结果呢?
这次的经历太痛了,刻骨铭心到我只想逃离傅砚。
我的回答傅母显然很满意:“这样对谁都好,毕竟我们傅砚不是普通女人可以配的,你说是吧?”
我面无表情地表示赞同。
在我看来,她让我走其实是帮了我。
上楼之后,我看到了傅砚。
傅砚身姿挺拔,站在我面前,落下大片阴影。
“你的房间给郑琳住了,你暂时换个房间住。”
我下意识地后退:“好。”
自觉地朝着离他最远的客房过去。
“你去哪里?”傅砚突然叫住我。
他大步朝我走过来:“不是这个房间。”
“对不起,我以为是……”我只能一个劲的道歉。
这已经是离他最远的客房了,他想要我去哪里?我手足无措的低着头。
“你怎么回事?一直道歉。”傅砚伸手去拉我的胳膊,“今晚就睡我房间吧。”
我猛地甩开,身形踉跄地朝后,似是对面的人是洪水猛兽。
“不,不用了。”
他紧抿着嘴唇,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
我全身紧绷,手心冒汗,战战兢兢的开口。
“我,明天就会搬走,不会添麻烦了。”
想来我搬走,他会很开心。
可傅砚却生气的厉声质问:“搬走?为什么?”
傅砚不耐烦的拽住我的胳膊,压着一腔怒火。
“别再胡闹,跟我住在一起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就因为郑琳住你房间,你就要搬走?她是客人,你就不能大度些。”
我连忙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想……”
他拽着我朝另一侧过去,我只感觉浑身血液冰凉。
呼吸凝滞,恐惧占据了全身。
“不,求求你不要打我,我承认我有病,你不要打我!”
我努力扒开他的手。
傅砚停下脚步,错愕的看着我,此刻的我狼狈的跪倒在地。
“夏初你怎么了?”
我眼神惊恐,仿佛看到厉鬼索命般面无血色,身体打颤。
看着傅砚的手再次向我伸过来,越来越近……
精神病院医生的话在脑海中回荡:一个阴沟里的老鼠,也敢肖想傅老板。
“傅砚,不,傅总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缠着你。“
“不会再给你惹麻烦,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会走的远远的。”
我感觉到窒息感,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这样的我,傅砚察觉到不对劲,蹲下身子,语气放缓。
“夏初,我不讨厌你,只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