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二三的少年头戴玉冠正在训斥一个跪在地上的内侍,内侍眼泪连连,一个劲儿的磕头求原谅。
姚若宁心下叹息,这不是她该看该管的事情。
虽然没有进过宫,但也知道当今皇帝陛下膝下两子,便是十二三的年纪,相差只有半岁。
大半岁的是太子,如今十三岁,皇后所出。小半岁的是二皇子,十二岁半,安贵妃所出。
刚才听那少年的话应当是二皇子。
姚若宁加快步伐赶快穿过假山,朝着右边拐去。
急急忙忙中她差点撞上迎面跑来的一个头戴金冠,一身明黄的人影。
“对不起!对不起!”
“无事!不怪你!是孤自己跑的太急!”
姚若宁站定,看清了眼前人的服饰,认出了是当今的太子。
“殿下这是去哪里?”
“什么嘛!”少年张扬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去,“你居然认出我了!”
姚若宁愣了一下,旋即捂唇轻笑。
“诶,不说了,你有没有看见承安候世子?”
“谁?”
“哎呀,就是我舅舅家的大儿子!他刚才说了孤要是追上他就带孤去看一个好东西,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
姚若宁摇摇头,“妾未见有人过来过!”
“不可能!他刚刚就在我前面!”
太子不信,想了片刻,大约觉得犯不着同姚若宁一介妇人说什么,挥挥手赶她,“哎呀,说了你也不懂!赶快走吧!省的打扰我们兄弟俩!”
姚若宁正求之不得,起身福了一福,便朝着太子的来路离开了。
在此处遇见了太子,就说明内侍指的他这条路并没有错,并且她已经接近宴会厅的位置了。
只不过……
姚若宁一边走一边想,为何太子身边没有一个跟着的人?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立马又摇摇头。
想什么呢!
这可是皇宫!
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宴会厅的入口站着许多的侍从,姚若宁上前去报了家门,便由侍从领到了永安侯府的位置上。
“贵人怎么走了那么偏的路上来?”一边走,侍从一边搭话。
姚若宁回头看了一眼那路,“偏吗?”
“那条路虽然没有废除,但因为假山太多,分叉太多,若不是对宫中十分熟悉的人一般都不会走,几乎是半废了!”
“半废?”原来如此,怪不得一路上都遇不到人。
但是……
“是有带路的公公给带的……”
“老四媳妇这么半天你去了哪里?”
话还没说出口,已经到了地方,元氏黑着脸质问。
“是啊!若宁,怎么过来的这么晚,是发生了什么吗?”杜曼玉也问道。
“这就要问大嫂了!”姚若宁坐下,没好气的等着吕书兰。
吕书兰则是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姚若宁咬牙,果然是她故意的。
她就说她怎么会突然那么好心谴人来找她。
“出门在外,咱们都是从一个家门里出来的,你们可要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元氏对于这场暗流也差不多有了判断,当着大家的面说这样的话,自然明白是说给谁听得。
“是啊!大嫂可不要站错了队!那冯诗蕊现如今跟咱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了!”杜曼玉更是明显的叫出来吕书兰的名字和指出了是因为冯诗蕊。
元氏闻言,蹙了蹙眉,不悦的瞪了吕书兰的一眼。
“诶,说起来,当初老四和她还有婚约的时候也没见大嫂您与她亲近呢!怎么现在没关系了倒是你们好上了?”杜曼玉继续说道。
“我什么时候跟她好了?”吕书兰一翻白眼,拒不承认,“我只是帮理不帮亲好不啦?”
无视元氏的眼神警告。
“理?大嫂,冯小姐和乔小姐一进门就说四弟妹的闲话,话又说的难听,她们好像也不占理啊!”
许云雪说了句公道话,换来了吕书兰恶狠狠的一瞪,顿时躲到杜曼玉的背后去了。
“算什么一家人!例钱都没我们的份了,但凡家里有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的份!”
吕书兰酸酸的抱怨了一句,一桌子没人理她。
“太后娘娘驾到!皇上、皇后驾到!”
这时外头响起太监尖尖的高唱,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又齐齐的跪下。
“参见太后!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平……”
“不好了!太子殿下落水了!太子殿下落水了!”
就在这个重要的时刻,从一旁的小径忽然跑出来一个惊慌的内侍,尖叫声响彻整个大厅。
他飞快的穿过人群,扑通一下跪倒在了三人的面前,“陛下,二皇子将太子殿下推下水了!”
“你说什么?”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帝瞪大了眼睛问道。
内侍以头伏地,带着哭腔,“二皇子将太子推进了湖中!!!”
这下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快救人!”皇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再也顾不得仪态,提着裙子狂奔了起来。
“来人!赶快救人!若是太子有个闪失,你们通通都去陪葬!”
整个会厅瞬间大乱。
皇上、皇后和太后,纷纷跟着报信的内侍移动到了事发地。
不光是他们,参宴的人也跟着三人的身影一道前往。
姚若宁她们也在其列。
只不过排在众多皇亲国戚和受宠的勋贵大臣之后。
“咦,这条路不是刚才四弟妹过来的那条路么?”吕书兰忽然说了一句,“四弟妹过来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异常么?”
姚若宁心里咯噔一跳。
挨着她们近的好些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显然是听见了吕书兰的话。
在这个特殊时候,但凡有点可疑的事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报信的人一句二皇子推太子下水背后藏着多少隐情,涉及多少人和事,而那些涉及或可能参与人则会削尖了脑袋的找个替死鬼。
如果吕书兰的这份言论传播出去,那么姚若宁则是完美的替罪羊。
“胡说什么!”
正想着辩解几句,打消疑虑,元氏在前方忽然厉声呵斥。
“宫里不是你红口白牙胡乱攀说的地方!这一晚上不要说走了一条可能无数人都走过的道,便是见过殿下,与殿下交谈说笑一路同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此时在众目睽睽下故意说你弟妹是何居心!”
吕书兰撇撇嘴,不以为意的捏着帕子抬了抬发髻,“母亲这么激动做什么?媳妇只是无心随口一说而已,哪想你们竟是真的有心这么着急,难不成真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