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地宽广,当冯诗蕊迫不及待的走出去的,便被无情的多番打压、恐吓,如今便觉得其实藏在深闺是最惬意的。
这一个月以来,她每天什么都不用想,有父母兄长疼爱,别提多安全了。
安静的院落,忽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正在绣手帕的冯诗蕊一抬头,瞧见冯大夫人过来了。
她一喜,放下绣棚起身相迎,“娘……”
“啪!”的一声,冯大夫人直接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满身的怒意,手上的劲儿没有收留,打完整个手掌都麻麻的。
“你自小锦衣玉食,按最好的教养,请最好的嬷嬷,怎么就学会了小娼妇的做派,出去勾引男人?”
冯大夫人眼眶红红,充满怒意的一声大吼,完全没有留情面。
冯诗蕊耳朵嗡嗡一阵响,脑子也被扇的昏沉沉的,呆呆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了冯大夫人的咒骂。
撑在地上的手一用力抓了一把泥在手中,眼睛慢慢变得湿润。
她没有问冯大夫人出了什么事,却能明白她的咒骂。
延迟了一个月的爆发和质问还是来了。
虽然迟但却没有缺席。
这一个月来她们母女间总隔着这件事没有放开,便不像以往一样亲密。
冯大夫人原本指望冯诗蕊能反驳一二的,不想她一副什么都懂做错事逆来顺受的模样,无疑又往她愤怒的情绪上又加了一把火。
“好啊!如今揣着小杂种别人倒是上门来要人了,若是别人不来,你打算怎么办?要我们一家子的女人,你后面的那些妹妹都去死吗?”
她瞪着发红的眼眶,字字诛心。
冯诗蕊湿眼露露的回头,“母亲要打要骂要出气,女儿都认了,但我好歹也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为何要对女儿用那么恶毒的话?”
冯诗蕊知道冯大夫人怀疑她,只当是她一时气急了口不择言。
“很多事情都不是女儿所自愿的,母亲说保护的女儿很好,可是女儿……”
忽地,她觉得很伤心,往日冯大夫人那种我安排的所有事都是为你好,但却完全不顾人情绪的事情一一浮现在眼前,梗塞在冯诗蕊的喉咙口。
很多的很多,她无从说起的情绪,倒让她整个冷静了下来,捂着火辣辣的右脸颊,“请母亲看在母女一场不易的份上,在宽限不孝女一些时日,待我……待我……”
她眼神暗了下来,那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刀霜剑戟,“女儿还有一些必须要做个了断的事情,就自请入玉清观修行终生!”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关于自己失踪几天内的事情,她解释不清,即便解释了或许冯大夫人也不会相信,所以干脆就放弃了。
花语害她,从最开始勉强答应与姚若宁联手,到现在已经发自真心的想要报仇。
言语态度中都透露出一种坚决。
冯大夫人呕的心口痛,捂着心口倒退了几步,差点又一个仰倒。
她自问对冯诗蕊这个长女一向上心,不知道她的教育哪里出了问题,竟然她不知不知就长歪了。
而现在俨然已经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无论多么恶毒的话语,似乎都无所谓,更加不会顾及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眼前蓦然间闪现的则是她从小到大的无数个瞬间,链接到现在像被人直捅了心窝子一样的疼痛。
“你、你、你……你怎么不去死!”
一连几个你,冯大夫人瞪大眼睛,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个力气,还要再打。
冯诗蕊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住手!”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冯诗蕊睁开眼睛,“祖母~”
冯老夫人送别了长公主,见着冯大夫人在门口与几个姊妹送别,就带着几个儿媳妇回了后院。
对今天在场的下人都封了口。
端淑长公主今日上门说的这些话坚决不能流传出去。
刚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这边听说冯大夫人气冲冲的跑到冯诗蕊的院子兴师问罪,便也急忙忙的赶过来。
还好赶上了。
老夫人一声怒吼,“你肩上扛着的脑袋,到底有没有想事情?”
“即便蕊儿一时脑热做了什么错事,现在男方也已经上门来了,这些都是可以弥补的,为什么还要把事情闹大?把大家闹的这么难堪?好叫全家上下每一个下人都清楚?”
冯老夫人激动的胸口上下起伏。
冯大夫人怒气未退,但是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大儿媳妇,你做事一向激进,这么多年也没有将脾气磨下来,但须知你现在处理的是自己女儿的事,关系她的一生”
冯老夫人调整了一下情绪,恢复了平缓,柔声劝冯大夫人道:“年轻人难免会犯错,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难道因为有错就扔了吗?”
“将来她过得不好,你午夜梦回不会难过?”
冯大夫人听了话,从愤怒到平静,不变的是溢出表面的伤心。
冯家几个妯娌也轮番的劝,气氛缓和了许多。
冯老夫人命人严守院子,又命丫鬟将冯诗蕊带进屋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来回话。
冯老夫人问,“你知道今天为的是一桩什么事么?”
冯诗蕊摇摇头,“不知道”
“本来一个月前你莫名失踪回来的那天晚上我们就该问,不过那时候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毕竟丢女儿的不止我们一家,但是我们家却比别人都幸运,我们的找回来了。”
“是已,彼时我们认为人完完好好的回来了就好,然也……”
冯老夫人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吧,到了今日,却也不得不问了”
冯诗蕊低着头,十分乖顺的站在冯老夫人跟前,点点头。
“那好!”冯老夫人见她如此乖顺配合也比较宽心,“且先说说,现在是不是快一个月了?”
冯诗蕊一团雾水,立着脑袋呆呆的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
“祖母,什么快一个月了?”
她的模样怔怔愣愣,完全一副懵懂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在场的几个人都感觉很奇怪。
冯老夫人也不纠结,即刻换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就不想回答吧!那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那欧阳汾的呢?”
冯诗蕊更是瞪大了眼睛,“祖母,我不认识什么欧阳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