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街胡同更像是一个不可高攀的梦。
曾经她连在哪里过夜的权利都没有。
不管那一晚他有多疯狂,她有多不适,都必须马上离开。
一度让她觉得她的本职工作其实一直没有变化。
不过是从一群人的妓馆变成了一个人的妓馆。
谢磊早已经娶妻,不但有妻,还有几房娇妾。
金琼娘其实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地位,以及想到他对自己的做法,无疑不表明了一个男人猎奇尝鲜的想法。
怎么?
等到现在她已经看透了,准备背叛他了,他才开始从走肾转变成走心了?
金琼娘连连冷笑,眼中渐渐的有了泪水。
谢三早就已经离开,这间雅间中早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忽而放声大笑,但是她的笑没有一点儿声音,伴着满眼的泪花,笑的直不起腰。
她知道,笑的是这么多年的痴心妄想,和她这根本就不值当的一声。
此生唯一一个温生说话的陌生人,是那个女子。
捧着一匣子的首饰追上来,说:高低贵贱不是说在嘴上而是体现在骨子里的,世上之人形形色色,不过人长的太过出色,总是要遭受一些莫名其妙的非议,莫要放在心上。
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么?
金琼娘在这个房间里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日落西山,整个人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不管他是发现了她的心思还是没发现,选择今天召见,肯定是想要警示她。
而今天晚上的见面,不能避免。
她必须要去。
即便是被发现了,她死之前也定要让这个男人直面她一次。
将平时藏好的匕首贴身放在身上,整理了下仪容,带着丫鬟就去了云霓坊……
姚若宁得了金琼娘的话,欣喜非常,连午膳都在外面随便吃了一些,午觉也不睡就跑到清和茶楼等着了。
不过,这一日,她从兴致勃勃等的望的望眼欲穿,日头正盛等的日落西山,也没能等来她要等的人。
“丹云,你说,我是有得罪金姐姐么?”
“前几天,在宝华楼她被谭大主仆刁难我还替她解围来着……”
姚若宁看着门口,来往的人群如织,满心满眼的都是失望。
“不曾!”丹云回答,“奶奶为了见金娘子,今天下午连生意都没有做呢!”
想着要谈很重要的事情,姚若宁一过来就清了场。
所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
“为什么答应的事情不来?”姚若宁想来是有些生气的。
越是解不开药方上的秘密她就越想知道,愿望越是落空便就越气愤。
但下一刻就想到了这张药方的由来,想起她和金琼娘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这张方子金琼娘并不是第一个看见的人,之前她将这方子拿着到处问是不是泄露了一些什么事情呢?
会不会是金琼娘通过这个方式像她传递什么讯息?
“小四,你找一些人去打探一下金琼娘的身世和金盛药行!”
“是!”
小四领了命很快就出去了。
姚若宁觉得有些害怕。
大意了!
这几天是她大意了。
她眼前的胜利是胜利,但在花语中是奇耻大辱,那些人缓过劲来肯定会疯狂的反扑。
而现在这么安静,极有可能是低人蛰伏在暗中,找一个绝佳的反扑机会以及那个该反扑的人。
她怎么会那么傻,拿着他们的药方四处招摇,是担心她们找不到人么?
一通分析下来,整个人都脚软了。
“走!”她有气无力的吩咐道:“回府!”
“回府!咱们以后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外出!”
还有,今天晚上回去,要去程翊那边找找应钟,看他能不能收徒,从她院子里找一个基础好的训练训练……
二婢看姚若宁方才还中气十足的生金琼娘的气,怎么一眨眼就脚趴手软了,很是不解,但还是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的架着她往外走。
“唉哟!”
几人都注意着门槛,指挥姚若宁怎么抬腿走出们去,没注意到这时候门外忽然飞进来一个鹅黄的身影。
是一个姑娘忽然跳了进来,和姚若宁准确无误的撞头上了。
“冯姑娘?!怎么是您?”
二婢又赶紧将姚若宁扶回来坐到椅子上安顿,使人去打水敷头,这才注意到闯入者。
“走走走!进里面边!快关门!”冯诗蕊疼的吃牙咧嘴,却没想那么多,指挥大家往楼上包房里退。
“赶快!一会儿我娘追过来见着我,就说不了话了!”
听了这话,姚若宁爬起来,扶着额头颤颤悠悠的上了楼。
“冯姑娘怎么这么急?”
“上一次回去的时候终究是惊动了我娘,虽然我娘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了,但是对我的管教却十分严格”
两人头上都压着湿毛巾,冯诗蕊说话非常着急,一改以往从容、风云不惊大家闺秀的模样,语速十分快。
顿了一下,脸色十分难看的道:“即便是十分严格的看管,花语还是通过一些人已经给我传了话!”
说着将掌心中捏的十分皱的纸扔到了桌面上。
丹云帮姚若宁压着额头,姚若宁腾出手来去捡纸条看了起来。
看完以后同样皱着眉头看向冯诗蕊。
两人同样表情凝重的对视了片刻,“怎么用这种容易被惹人发现,发现了容易暴露的方式传……”
话没说完,忽然注意到,上一次跟着冯诗蕊的丫鬟这一次不再了。
冯诗蕊曾经说过,她原本没有动过这些那些的心思,都是身边的丫鬟忽然问她需不需要改变自己,一切才开始。
这么说来,那丫鬟其实就是花语的人。
花语的人通过那个丫鬟来控制冯诗蕊、传递信息。
上一次她们两人达成目的以后,商议决定留下那个丫鬟,从她哪里获取一些必要的秘密。
“她死了!”说到这个的时候,冯诗蕊的脸上出现一种不能言说的表情,“那件事情,我娘后来追责,将她打死了!”
“你也知道的,大家族里都这样的,从小跟着咱们的那个都等于半个影子,我们犯了错,她们仆代主死”
“你知道吗?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除了父母亲,几乎是没有更亲近的人了……”讲述往事,冯诗蕊的眼神有些迷离,“可是,我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就成了……就开始算计我了!”
“所以,母亲要追责,本也合情合理,我也不想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