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宁看着挂白的辰南伯府，深吸一口气才下车。
小四上前去递上名帖，“望小哥通传一二，我们求见贵府李大奶奶！”
门房接过名帖问道：“你们是哪边府上的？”
小四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我们是永安侯府程家的，这是我们程四奶奶！”
“永安侯府？”门房一听立刻横眉冷眼，将名帖粗暴的塞了回去，“滚滚滚！”
“程家的也敢上我们的门！”
“以为我们辰南伯府是吃素的么？”
“滚滚滚！”
“不是！”小四拿着名帖道：“大哥，咱们都是当差的，哪里有不通传主人就直接赶人的？万一主人想见呢？”
“呸！”门房啐了一口，“这是我们大奶奶早前亲自吩咐的！说的是见着永安侯府的人见一个打一个，你们眼下这都到咱们门口了，咱哥几个只是劝诫，已是给了你们颜面了！”
“赶紧走！”
门房不耐烦的挥手，说着就要进门去。
“大哥！大哥！”
小四情急之下拉住他，悄悄塞过去一块儿碎银，道：“通融通融！你们李大奶奶下的命令想必已经有好几天了，此一时彼一时，这上头的事情瞬息万变，你焉能知道现在大奶奶还是不愿意见呢？”
门房不着痕迹的收了银子，拿了人的手软，同时也觉得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便拿过名帖道：“那好吧！我往里递试试，不过咱们可说好，若还是不成，你们不能再逗留！”
小四赶紧点头。
那门房立刻唤了小厮来，往二门处递。
小四站在门口和门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主子们的事情，此一时彼一时 ，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还真是为难是不是？”
“可不是！”门房附和，显然是深有体会。
“今日说不让谁进，明日拦着说不得就是一桩罪，上头的吵架拌嘴什么的，受伤的都是咱们……”
“可不是！”
说说话话，里头的人便折返回来了。
小厮道：“大奶奶说不见！”
小四一愣。
门房将名帖还给了他，道：“喏，兄弟，这就无能为力了！”
“感谢了！”小四一个箭步跑到姚若宁面前回禀。
姚若宁略一沉吟，“你请小兄弟再喝碗茶，这一次只带一句话，若是她还不见，咱们也不强求！”
若是做人狠绝到底没有留下回转的余地，那便也断了自己的希望，姚若宁也没有办法。
不多时，跑进去递话的小厮 不但回来了，身边还多了一个位嬷嬷。
“程四奶奶！”嬷嬷上前来亲自请姚若宁，“我们奶奶身上不舒服，这时候才起来，多有怠慢，请恕罪！”
“无妨！”
“我们奶奶请程四奶奶进里院说话！”
李家上下皆挂着白，行至内院，只感觉气氛低沉，院内奴仆皆是轻手轻脚不敢弄出声响。
进得内室，荀氏催头丧气的坐在绣凳上。
“四奶奶请坐”瓮声瓮气的招呼姚若宁。
荀氏没敢直视姚若宁的眼睛。
此前两家闹的十分不愉快，此前程俊平下狱，她还一度策反程府的下人，让程府生乱。
那时候她家死了两人，她心里头恨急了，程家是害死她家夫君的仇人，自然认为是理所当然。
可现在知道一切前因后果，哪里还有什么理所当然？
因此更是不敢面对。
姚若宁依言坐到对面。
荀氏的眼睛又红又肿，尽管处理过，但姚若宁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哭过了。
“请问四奶奶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姚若宁刚坐定，荀氏就开口。
想来确实愁绪万里没有心情待客。
“正如我刚才带话所说，我们是来解李大奶奶燃眉之急的！”
姚若宁和她没有交情，此前交际也从来没打过照面，因此她们之间并没有其他什么话可叙，便直奔了主题。
荀氏愣愣的看向她，嘴唇抖了抖，几次三番欲问知不知道她现在最心忧的是什么么？
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连最亲近的家人都说不出口。
一旦有人得知，是多大的祸事呢？
“大奶奶最好还是屏退左右，因为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些意料之外，但我敢断定一定不是大奶奶愿意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姚若宁正色说道。
荀氏一听更加狐疑，心想本来没有交集的人，尽说些交浅言深的话，还一来隐隐有踩住她一头的感觉。
是她的错觉吗？
“我知道大奶奶此时心中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本来这一趟也不是一定要来，不过我是受人之托， 那人迫切的想要给奶奶带几句话”
荀氏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便顾不得再想其他，咬唇挥手示意众仆退下。
姚若宁示意丹雪和怀莲把门，确定万无一失才示意荀氏靠近。
“你说的当真？他当真还活着？”荀氏后头哽咽，眼中又蓄满泪花。
“嘘！”姚若宁皱眉，“轻声些！你是想让他继续被追杀吗？”
“你说什么？他他他他……在被人追杀？”荀氏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下内心的震惊和颤抖。
片刻之后抖着肩膀低声痛哭了起来。
想来这种结果她心头是有数的。
“大奶奶不必过分担忧，我家四郎一不小心救了你家夫君，如今已经安置到一妥当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他醒过来第一句话也是想托我们给你带个口信，免得你担心！”
“你家夫君心中是有你的！”姚若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荀氏又掉下眼泪来，人也顺着眼泪跪了下去。
“程四奶奶，求求您，让我见他一面！”
“过去是我对不住你们程家！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知道您是个好心人，我……”
“不成！”姚若宁神色一肃，直接拒绝了。
心中有些郁闷，不知道是哪里给了荀氏这样一个好说话的印象，只不过替人传信而已，怎么还能开方便之门了？
荀氏哭的一噎，姚若宁拒绝的这么干脆，不在她计划之列。
“你的身边恐怕也已经埋伏满了杀手盯梢，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都会引去不少杀手，若你去见他就等于亲自递上取他性命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