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走了，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银狐。
还有沉睡不醒的凌杰。
银狐慢慢的走到床榻旁边，然后跳了上去，趴在凌杰的肩膀上。如此近距离的凝视着这个青年，银狐看着看着，眼角的泪水就忍不住滑落下来。
银狐不是一个特别理性的人。
它是洪荒异种，现在虽然修成了人形。但骨子里是感性的思维。看到凌杰落到这个地步。她身为凌杰的灵兽，痛苦感同身受。
脑海中回想起无数曾经和凌杰在一起的过往，重重画面，如忘不掉的电影画面。一幕一幕的回放。
“大哥！”
她深深的叹息一声，用自己的脑袋抚着凌杰的脸颊。
“往常，你总是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抚着我的毛发睡觉。”
“你倒是醒过来啊。我就在这里！”
“我银狐，就在这里！”
她深深的呢喃着，呼喊着凌杰的名字。
时光轮转，银狐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忽然感觉凌杰的身体动了一下。
它立刻站直了身体，瞪着凌杰。
只见凌杰的表情不断变换，时不时的紧皱眉头，仿佛在承受了某种痛苦。
银狐却显得很兴奋：“大哥，终于动了！”
此前凌杰的身体冷冰冰的，还僵化了。和即将尸变化成僵尸的死人差不多。如今，第一次有了动静，银狐能不激动么？
银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死死的盯着前方，只见凌杰脸上腮帮肌肉动的越来越频繁。
最后手脚都动了一下。
银狐越发的激动了。
他知道，凌杰应该快醒过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约莫几分钟的时间，凌杰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空洞而呆滞，凝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感觉像是一个傻子。
银狐兴奋的不行，大叫道：“大哥！”
如果不是考虑到凌杰的身体才孱弱，这会儿它只怕要直接扑到凌杰脸上去了。
为了避免给凌杰带来二次伤害，他只好忍住了。
一声叫喊之后，凌杰仍旧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毫无动静。
银狐感觉到不太妙，伸出抓在凌杰的眼前晃了晃，道：“大哥，你看得见么？我是银狐啊。我是你最喜欢的银狐啊。”
凌杰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银狐慌了，继续叫喊着凌杰的名字。
是想通过这样的强化刺激，让凌杰缓过神来。
最后，银狐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让凌杰有半点反应。惊慌之下的银狐显得十分失落：“完了，大哥变成了一个傻子。我去找云奶奶过来再给你看看。”
说着，银狐转身就要离开。
就这时候，凌杰忽然开口道：“你才变成傻子了呢。别吼了，给我安静点。”
嘶！
银狐倒吸了一口冷气，回过神来死死的盯着凌杰：“大哥，你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嘿嘿，你能正常说话就好。我这小心脏可不经你吓啊。”
凌杰喃喃道：“我现在感觉很不舒服。身体和灵魂感觉分离了。身体也不像是我自己的。手脚动作很不利索。告诉我，。怎么回事？”
凌杰说的是实话。
凌杰的意识下达指令，明明想波动右手食指，可食指就是拨不动。甚至可能拨动的是右手中指。
凌杰想握右手拳头，结果发现握的是左手的拳头……
神经系统和身体，感觉分离了。
这还得了？
岂不是意味着凌杰想解手，都可能解错？
太可怕了！
凌杰想想就感到无法接受。
再这么发展下去，我还是我么？不是凌杰不想移动身体，而是移动不了。也不是凌杰不想转动眼珠子，无法利索的转动。
身体，不受控制。或者说控制的不精确。
银狐连忙把之前的事情详细的讲述了一遍，最后道：“大哥，事情就是在这样。你强行突破第七庆轮，觉醒了外道魔像界和青龙界。而这两个涅槃界都不是你的。你被人利用了。”
被人利用？！
凌杰深深呼吸，眼神里写满了悲哀。
当初在中津城环龙山遇到龙脉具象的时候，就被暌离设计陷害了么？那个山洞里发现的关于暌离的事情，就是一个圈套？
如果在这之前，银狐告诉凌杰这些事儿，凌杰肯定不会在意。但是现在，结合身体的创伤，凌杰不得不信。
青龙界，有亡灵之力。是暌离设置的局，任何人收取了中津城环龙山上的龙脉具象，随着青龙界的诞生和觉醒，最后都会中亡灵之毒！
好狠啊！
暌离！
凌杰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可怕无比的亡灵师，居然距离如此之近！
不知不觉之中，自己也入局了。
这位亡灵师，曾经制造出了皇影，也制造出了青龙，搬倒了华太后，间接的重创了安若雪。现在连自己都被他给害的半死。
暌离啊暌离！
你到底是谁？
布局之深远，之广度，时间的跨度。都远远的超出了凌杰的预料。
此人，在中津环龙山的时候就盯上了自己？
还是说，外道魔像界也是暌离的杰作？从中海的开始就开始陷害自己了？
细思极恐，凌杰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再想下去，凌杰会感觉自己这辈子都被暌离给设计陷害了。自己的一生，不过是暌离手中拨弄的一颗棋子罢了。
这还了得？
凌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令人难以呼吸。
沉凝许久，凌杰才稍微缓了口气，闭上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银狐，你说云奶奶给了我一滴神血？她的身体也从此变得很虚弱？”
银狐道：“没错，只是滴了一滴鲜血而已，云奶奶脸上的皱纹明显加深了很多，头顶的白发也增加了很多。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年！我看了都于心不忍。”
“云奶奶再三告诫。大哥你不能修行，千万千万不能修行！云奶奶用这鲜血是给你续命的。神血可以隔绝你体内的青龙界和外道魔像界。如果打开这两个涅槃界的话，就彻底完了。”
凌杰陷入了沉默，眼睛都深深的缩了起来，过了许久才道：“我知道。”
“诶，我给大家添麻烦了。本来，我以为尽快突破第七庆轮是天大的好事。能稍微缓解我们目前的窘境。万万没想到，突破之后会产生这么大的变故。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云奶奶，对不起！我凌杰对不起你！”
凌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自责。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凌杰万万不会选择着急冲击第七庆轮。
冲动是魔鬼。
说的对啊！
银狐道：“大哥，其实你不必如此。云奶奶说了，你现在突破第七庆轮，发现这些隐患是好事。如果时间拖得越久，发现的越晚。对大哥的毒害就越深。”
凌杰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虽然话是如此，但这无法缓解凌杰心中的内疚。
过了片刻，凌杰道：“为什么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银狐道：“云奶奶说了，神血只是为你续命。你的思想能够保持活跃就不错了。身体的生机之力都被外道魔像界给吸干了。青龙界的亡灵之力也在侵蚀你的肉身。你稍微适应一下，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但最多也就这样了。”
听了这话，凌杰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凌杰，就这样废掉了？成了一个废人？
不！
不！！！
凌杰内心在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呐喊着。但凌杰很清楚，他不得不面对眼下的局面。
呼！
凌杰深深呼吸：“那等我适应一下。”
凌杰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的感受着身体，他尽力想控制好自己的身体。至少要做到四肢能够自由移动吧？
然而，这个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很简单的动作，对凌杰来说却十分的困难。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勉强举起右手。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他大汗淋漓。
银狐想过来搀扶，却被凌杰拦住了：“你别动，让我自己来！”
凌杰说的很严肃，银狐最后没办法，只能怕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举起右手后，凌杰试图撑着身体坐起来。
然而，凌杰用尽了所有的力量都没完成。最后撑起半尺高的身体，再次重重的砸在床榻上。
“嘭！”
失败了！
凌杰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
汗水，浸湿了凌杰全身的衣服。
没力量了！
凌杰再想尝试起身，已经没办法。最后虚脱的躺在床榻上，大口喘息。
“大哥，你别着急，慢慢来，一定会好起来！”银狐看的心疼。眼眶都湿润了。
“诶，我已经没力气了。看来将短时间内我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凌杰叹息了一声。
银狐趴在凌杰身上，哑声道：“大哥，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过段时间，你会慢慢的适应。你不要急。”
凌杰笑了一下：“行了，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对了，城外的战局如何？”
银狐道：“你都这样了，还在意外面的战局做什么？不要命了？！”
凌杰道：“我的身体没事了，暂时就不要想了。我很关心外面的战局，你倒是说啊。难不成想急死我啊。”
银狐不忍心看凌杰，转过头去：“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你找他们问吧。”
凌杰瞥了眼大门外，这里看不过去。无法见到门外的人员。
凌杰问了一句：“门外都有谁？”
银狐道：“几乎所有的将官都在外面。你昏迷这段时间，大家很担心，一刻都不敢离开。”
凌杰咳嗽两声，道：“战局，赢了？”
银狐没好气的道：“赢了。”
凌杰道：“让太子先进来吧。”
银狐很不高兴，但还是外出通报。
凌杰独自靠在床榻上，他还是想吃力的靠自己的力量支撑着坐起来。
尝试了好几次，最终失败！
万般无奈之下，凌杰只好虚脱的躺着。
这让凌杰的心态很不好！
他强忍着，没发作。
凌杰别过头去的时候，眼角分明含着泪水。
无论外人怎么心疼凌杰，但凌杰自己才是最难受的啊。一路以来，凌杰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神，才勉强走到今天。
如果就这样变成废人的话，对凌杰来说生不如死。
这种痛苦，谁又能够理解？
恍然间，凌杰仿佛理解了安若雪和白子歌的处境。
这两个女人，给了凌杰很大的激励。
白子歌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还是亦然出山，辅助凌杰从一无所有，走到了现在的汉中王。安若雪中了亡灵之毒，也自知必死无疑。却仍旧坚强的活着，跟随自己一路北上。
这是坚毅，是强悍！
她们两个女人都尚且如此坚强。自己、身为男人，又有什么资格放弃自己呢？
就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太子夏岩缓缓走了进来，坐在凌杰身边，深深道：“王兄！你怎么样了？”
凌杰吃力的转过头，凝视着夏岩。
这一个转头的动作，仿佛用尽了一切的力量。
凌杰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身体出了点问题，刚刚云奶奶给我看过了。短时间内，我恐怕都要在床榻上，轮椅山度过了。”
夏岩紧握着凌杰的手，深深道：“王兄，一定会好起来。以后我就是你的手脚，我就是你的传声筒！”
“这一次，王兄连夜操劳，为北境的事情呕心沥血。你是我大夏帝国的千古英雄！我夏岩，谢谢你！谢谢！”
夏岩严肃无比的说着。
凌杰心中欣慰，轻笑道：“殿下，你客气了。我是大夏帝国的汉中王，做这点事情是应该的。殿下不必如此盛赞。”
凌杰咳嗽两声，道：“殿下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夏岩很想让凌杰好好休息，但他明白，凌杰很想知道战局的结果。如果夏岩不说的话，只怕凌杰怎么都无法安宁。
想到这里，夏岩道：“大战很顺利，全歼敌军三十万！我方损失不是很大。起义军一共有三十万有生力量。其中维珍手下有十万大军，五郎和六郎一共提领了二十万大军。一共三十万，如今已经在城外清点名册，登记造册。登记过后的士兵，已经陆续开始入城。”
“至于我方。晓瑜在狼勾埋伏的五万大军，折损五千。魏延在铁岭埋伏的五万大军，折损五千。战影率领的六万老兵，折损了三万。十万新兵，损失一万。一共损失六万人。十六万大军，还剩下十万。”
凌杰很认真的听着夏岩的讲述，道：“也就是说，滴血城内一共剩下我方十万大军，起义军三十万？”
夏岩道：“是，这是一次惨胜！极其惨烈！”
凌杰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道：“那几百个御林军士兵抓住了？”
夏岩道：“都抓住了。一共个八百个御林军士兵，一个参谋长，一个副参谋。此刻已经被关押了。听候发落。无数人都嚷着要杀了他们。王兄有什么看法？”
凌杰道：“先不急吧。回头我去看看他们，如果我的身体允许话。”
夏岩道：“好，一切按照王兄的意思办。”
凌杰点点头，表示感谢。
夏岩道：“王兄，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王兄你一定好好的调养身体。我们北境所有人都在等着你重新站起来。你是所有人的精神图腾，是支柱。绝对不能出现半点闪失。一旦王兄出现个三长两短，一切都完蛋了。王兄，你可明白？”
凌杰重重点头：“殿下，我知道。我会保重自己。既然如此，就让大家都进来吧。”
“殿下，麻烦你扶我坐起来！”
凌杰说了一句。
夏岩当下再不迟疑，搀扶着凌杰靠在床头上。这才冲外面大叫一声：“都进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
魏延，晓瑜，贺铁雄，文斌，叶菲，解语花，海澜，战影，维珍，五郎，六郎，阿三等人纷纷到场。
大家站在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看到凌杰身上的情况之后，每个人的心情都变的十分沉重。在这之前，他们就知道凌杰的伤势很重。
但万万没想到，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此刻的凌杰，看起来就像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啊，一阵风都可以把凌杰给吹死掉似的。
夏岩坐在凌杰身边，紧握着凌杰的手，冲大家道：“诸位，此前汉中王连夜操劳，疲劳过度。气血攻心，这才受了重伤。不过问题不大，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可以恢复。大家不必担心！”
这话一出，大家心中安定了不少。
夏岩很满意大家的表情，道：“诸位，汉中王的身体不太好，休要休息。大家保持安静，听汉中王说几句话可好？”
大家纷纷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凌杰身上。
凌杰咳嗽两声，用沙哑的声音道：“诸位，起义之事虽然诸多波折，凶险万分。但是在大家同心协力之下，还是顺利完成了。诸位能够在这个时间点明辨是非，分清大势。我非常感谢！”
凌杰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振振有词，思维清晰。倒是让大家心中欣慰。
虽然这位汉中王身体很孱弱，但思维是清晰的。
这就足够了。
凌杰继续道：“此前本王和太子殿下许诺给诸位将士的承诺，恩赏，绝对会兑现。这些事情，接下来太子殿下会亲自操办。”
这话一出，全场的将官纷纷拱手道谢。
“多谢太子殿下！”
“多谢汉中王！”
凌杰看了很欣慰。
其实凌杰知道，现在的自己连转个身都十分困难，根本做不了什么，但他还是坚持面见诸位将官。就是为了安抚人心。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安抚人心这件事太重要了。
凌杰冲维珍道：“维珍将军。”
维珍立刻会意，急忙上前，单膝跪在凌杰脚下，道：“汉中王，你有什么吩咐？”
凌杰忽然咳嗽起来，他努力的伸出手，却发现手不听使唤。还是夏岩抬着凌杰的手往前伸了出去
维珍会意，主动伸出手，和凌杰的手紧紧相握。
凌杰这才虚弱的道：“本王对不起你。本来说好了，让你手下的四十万大军，一起起义归顺，给他们安家立业。却不想出了这样的祸乱之事。最终只有十万人侥幸活了下来。”
维珍十分感动，眼眶顿时就湿润了。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疼。
此刻被凌杰说出来，心痛如刀绞。
但，维珍还是咬着牙道：“汉中王，此事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匈皇！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在我出征前就在军中做了部署，为的就是监视我，制约我。如果不是汉中王紧急抵达帅府指挥破局，最后十万人都无法存活。是我对不起你，错估了我手下的人。也没能完成全军起义！”
“汉中王，对不起！”
维珍深深低头弯腰行礼。满是愧疚。
凌杰轻声道：“将军千万不要这样。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既然你我都知道是匈皇的过错，那就好好调整部署，一致对外。把匈皇的大军，阻拦在北境。”
维珍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此时此刻，凌杰在维珍的心中，已然成为了一个精神图腾。
他重重道：“是，汉中王！”
凌杰欣慰的笑了：“这一次起义军和滴血城的十万大军，混编之后就有四十万之众。混编之后，我想请你担任中军大将。”
这话一出，维珍都吓到了，立刻叩首在地：“汉中王，万万不可。我不过就是一个投降之人，败军之将。岂能担任中军大将？”
“在这房间之中，就有大夏帝国帝军府的下都督魏延，禁军统领晓瑜，还有滴血城的城主大将贺铁雄，更有叶菲副帅。他们都是跟随你的人。深受你的信任。”
“还请汉中王收回成命！”
一头磕在地上，态度十分诚恳。
维珍说的是实话，也是心里话。
他对自己的地位摆的很正。
自己刚刚投降归顺，最担心的就是凌杰的怀疑。他还想低调点呢，甚至去找一个闲职做做。结果凌杰直接提拔他为新建大军的中军大将。
这太吓人了。
他不敢。
“咳咳咳！”
凌杰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过了片刻，凌杰慢慢的恢复了平静，道：“维珍将军，我这么做，不是有偏袒。而是因为你熟悉大匈帝国的情况，更熟悉北境之地。由你来担任这个中军大将，最为合适不过。我想魏延晓瑜他们不会在意。”
被点名的魏延晓瑜，立刻站出来表态。
魏延道：“末将魏延，谨遵汉中王决定，决无异议！”
晓瑜也立刻表态：“末将晓瑜，决无异议！”
连没点名的贺铁雄此刻的主动站出来表态：“末将贺铁雄，决无异议！”
开什么玩笑，他们怎么敢有异议？
这不是找死么？
凌杰握紧维珍的手，深深道：“维珍将军，这是一份大任。重若泰山。还请将军千万不要推辞。眼下，我需要你的支持。中军大将，非你莫属！”
“你不必有心理压力，你归顺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了。我对你有十足的信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我的原则！”
“只要我凌杰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给你使绊子！”
“我，就是你的后台。”
“如果一个我的分量还不够，那么，就再加上太子殿下！”
凌杰斩钉截铁的说。
维珍感动万分，深深道：“是，汉中王。维珍，万死不辞！”
凌杰这才欣慰的笑了：“去吧，尽快完成混编。我等着你们的报告。”
“是，汉中王您多多保重！”
维珍恭敬行礼，慢慢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太子，叶菲，解语花和海澜几个人。
大家围着凌杰，担忧不已。
大伙儿纷纷询问凌杰的具体伤势。
凌杰也不好直接说明缘由，最后只好随便找几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凌杰一再强调自己的伤势没问题。
只要休养就行了。
大家也不好多问。
凌杰挥挥手：“现在我身体情况不好，诸位可一定要勠力同心，稳住滴血城的局面。一切大小事务，由太子抉择。”
夏岩深深道：“王兄放心，你说的话，我谨记在心。此前你为北境做的已经太多太多，接下来，也该轮到我为你分忧了。”
夏岩说的话，很诚恳。
他可是太子啊。居然说要为凌杰分忧！
分忧，那是都臣下对主君说的话。
夏岩居然毫不避讳的对凌杰说。
凌杰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怎么阻拦。
夏岩道：“王兄，眼下两军混编即将完成。你可有什么要嘱托的？”
“王兄高瞻远瞩，心思细腻。在这种关键的时刻，需要王兄为我出谋划策！”
面对夏岩的虚心求教，凌杰不好推辞，靠在床头上深深呼吸，沉思了片刻后道：“混编的策略，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我主要是有两个担忧，希望殿下着重注意。”
夏岩道：“王兄请说！”
凌杰道：“第一，此前的教训对我们来说太深刻。这三十万起义军之中，是否还有匈皇安排的棋子。如果还有的话，那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必须彻底清楚掉！希望殿下联合维珍，五郎和六郎，对每一个士兵仔细审查。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中鼎，东部，秦川的三百万大军，还有五天的时间才能赶到。在这五天时间里，这四十万大军，就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了。如果这时候内部再次出现问题。那就完蛋了。”
夏岩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后怕：“王兄放心，我会加紧去处理。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凌杰点点头：“第二点，就是用人的问题。我可以对维珍深信不疑，也可以对五郎六郎深信不疑。但是起义军的诸多将官和士兵，却不得不多加防范。混编的时候，高层将领，可以让一部分给起义军。笼络人心，但是中低层将领，必须由我方的士兵担任绝大部分！”
“上层将官，我不担心出问题。毕竟很多人我都见过。我担心是中下层。很多问题都是从根基爆发的。这一次起义军的重创，就是因为我们忽略了这一点。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
夏岩听的很认真，此刻严肃道：“王兄放心，这两点我记住了。其他还有什么吗？”
凌杰疲惫的深深呼吸，随后摇头道：“混编的事情，做好这两点，应该不会出大问题。混编之后，我们还需要立刻去做一件事！”
夏岩严肃道：“什么？”
凌杰深深道：“稻城！按照维珍的说法。稻城里的十万大军都是他的亲信。但经过这次起义之乱后，我感觉这十万大军也未必全是维珍将军的人。为了确保北境的安危，必须想办法解决稻城的危局。”
夏岩沉声道：“那王兄的意思是，混编之后，立刻攻下稻城？”
凌杰沉声道：“本来攻下稻城是铁定要去做的事情。但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感觉稻城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低估了大匈帝国在西线的布局。他们从西线南下的大军，远不止夜赤红。稻城之内，恐怕已经不是维珍之前说的那样了。”
“先不打，派几个武界高手潜入稻城，摸一下情况。尽可能让稻城的十万敌军起义。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出来。但是一定要打听清楚稻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杰权衡再三，最后做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决定。
夏岩道：“王兄担心稻城变了？”
凌杰重重点头：“现在我只能把一切情况都当成最坏的情况来考虑。再也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了！”
夏岩认真记下：“好，我都记住了！”
凌杰这才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休养。
此刻的凌杰，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但凡是个人都舍不得打扰凌杰。
夏岩都感到一阵心疼，连忙道：“王兄，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稍微拱手行礼，夏岩急匆匆的走了。
海澜和解语花对望一眼，什么都没说，跟着离开了房间。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叶菲和凌杰两个人。
叶菲并没有走，而是坐在凌杰身边的床榻上。仔细的欣赏着这个青年。
叶菲忽然感慨万千，喃喃道：“大半天前，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这才多久啊，你就变成一个小老头了。”
叶菲故作生气，一边给凌杰整理棉被。
凌杰叹了口气，并非说话。
叶菲继续道：“你放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中都是曾经的那个风度少年。”
她弯下腰，安静的匍匐在凌杰胸口，道：“别说话了，我陪着你好好休息吧。”
她握紧凌杰的手，不再说话。
凌杰本不想睡觉，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变的格外疲惫。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按理说，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凌杰是不可能睡着的。
但现在，已经变了。
……
偏僻的一个院子里。
云岚回到住处的时候，只见安若雪还静静的在院子里浇花。
云岚并未多言，直接坐在大门口的椅子上，陷入了沉默。
看得出来，云岚的心情并不好。
安若雪这时候走了上来，轻声道：“前辈，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