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确实有这个能力，华防科技有些还没正式投入使用的设备，用于追击和反监听，他在集团里至今手握大权，能拿到。”华眉冷静了会儿，“但我还是觉得陈清自导自演，她在酒店悄悄让裴家去打探，难保不是故意让孟老盯上她，您先静观其变。”
严柏青猛地停下，胸膛剧烈鼓动，“清儿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对她没好处，对蒋璟言有好处。”华眉依旧条理清晰，这是她作为女人的优势，能很快捕捉到同样身为女人的陈清的小伎俩，“孟老和您抢李向力，已经是互相试探，面临信任危机，他带走陈清，是请君入瓮，等着您服软让步，陈清大约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想要把战火引到您和孟老之间，您千万不能上当！”
严柏青太阳穴突突跳，他相信陈清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但不信她甘愿冒这么大风险，只为赌一把。
赌自己会不会为了她出手。
“孟鸿文的庄园，最近召见什么人了没有？”
华眉斩钉截铁，“没有，省里麻烦一大堆，孟老为自保，给很多同僚后辈安排了后路，让他们安分一段时间，他自己也安分，养花逗鸟，几日没出门了。”
严柏青越想越不对，随保镖来到监控室。
意料之中，那个时间段，一楼大厅女卫生间附近，只有陈清进去的画面，没有出来的。
管理人员捏了把汗，“可能系统故障，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物件儿吗？”
保镖瞥他，“严董的女朋友。”
“这…前后十分钟，人应该没走远！”管理人员脸色煞白，双手颤抖，今早员工进进出出有提及，新董事长第一次开会，是带女人来的，大家猜测严家要为老严董‘冲喜’，好事将近了。
什么时候出故障不好，非要这时候出故障。
弄丢了未来董事长夫人，不是失职扣工资，是完蛋。
保镖侧头，听耳机里传回来的消息，眉头越来越紧。
“严董。”他垂头，“一楼四个出口没发现陈小姐踪影，地库四层，一共拦截七辆车，是集团员工，要搜查吗？”
严柏青神色阴骇，“查。”
“会不会太声张？”保镖犹豫，“地库出口给的解释是暂时故障，万一搜查车辆，在总部传开，对陈小姐日后的名声也——”
男人倏地抬眸，森然的气势震得他一哆嗦，脑袋更低，“明白。”
严柏青心里也知道不能大动干戈，但事出紧急，顾不得了。
他沉了沉气息，返回大门口。
几位董事已经由一辆保镖车护送离开，去往清居满楼，仅剩黑色宾利和尾车。
深秋的阳光温度不高，他眼底亦是冰凉一片。
华眉的担心有道理，万一真是陈清故意为之，这次必定要和孟鸿文正面交锋，董事长的位置刚坐稳，还没到彻底对立的时候，有些事情，还没择清，至今，他和孟鸿文仍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蒋璟言顶着省里‘功臣’的头衔，又受上头器重，孟鸿文与他为敌，多少会顾虑，但严柏青不同，真要踩死都找得出正当理由。
合法合规。
保不齐为孟鸿文晋升之路添砖加瓦。
严柏青攥得手机嘎吱响，呆站着，挣扎了半小时。
华眉探了消息，打来电话，“是孟老的人没错，陈清已经快到山脚了。”
“你认识吗。”
“不认识。”她语气懊恼，“孟老手里有暗线，共十八人，他从年初开始防着我，不让我接触。”
华眉先前在钱庄十分出色，遇事不慌，利落果断，孟鸿文赏识，亲自带回家里调教，严柏青开始为他办事时，她也领了‘辅佐’的任务。
防着她，就是防着严柏青。
“知道陈清在哪儿，您可以放心了，孟老主要是看您的态度，这消息是庄园安保递的，倘若您追过去，孟老会察觉身边有眼睛，到时候全部换掉，咱们再想掌握动向，基本没可能，而且，惹恼他，您的处境也危险。”
严柏青克制着上涌的怒气，咬牙命令，“想办法，透露给璟言，陈清失踪了。”
他这句话说得格外用力，华眉心下一紧，措辞安抚，“您这么做是明智的。”
“去办吧。”他似是苦笑，又仿佛平和，华眉等了半晌，等到对面挂断。
……
蒋璟言在看到严氏总部大楼封锁出口时，马上意识到是陈清出了意外。
他没让大亮追可疑车辆，孟鸿文手底下的人不比寻常打手，追踪反追踪，不逊色于正式兵，大亮绕不开他们。
去庄园路上人烟稀少，蒋璟言抄近道，不停更换路线，掩饰踪迹，以防孟鸿文的人铤而走险，撞了翻了，不见血不罢休。
抵达庄园，蒋璟言瞧见一辆商务吉普驶向半山腰。
他停下，连卓的电话同一时间打来。
“华盛联系我，说有人传话，陈小姐失踪了。”
“我知道。”蒋璟言叼出一支烟，“我就在这里。”
连卓懵然，“哪儿？”
“孟鸿文这里。”
他倒吸气，“孟老带陈小姐…您打算直接去要人吗？上头的意思，您不能这时候直接跟孟老接触，不如您等等，严先生出面比您——”
“等不了。”
话音未落，蒋璟言后仰抵住椅背，轰了一脚油门。
闷吼声震天响，保安涌出来围住车辆，认出是他，鞠了一躬，“您预约了吗？”
“开门。”
“蒋先生，请配合工作，我们先帮您联系孟——”
蒋璟言没耐心，瞳仁泛了红，厉声呵斥，“开门！”
保安自知得罪不起，悄悄打手势，慢吞吞摁下大门开关。
幸而上头还有一道关卡，想要靠近孟鸿文的住宅，不是那么简单的。
蒋璟言面容阴恻恻，拐上半山腰，远远的，看到一排保镖齐刷刷侯着。
他车速未减，直冲过去。
保镖没想着当肉墙，装腔作势拦了一下，跟着跑到小楼外。
“蒋先生，孟老有客人。”
蒋璟言迈下车，气场强悍，径直闯入，“我找的就是客人。”
一进会客厅，陈清坐在沙发上，眼皮红肿，目光诧异又震撼。
显然想见的人不是他。